那掌印的大、纹路,竟与苏烬宁的右掌,完全吻合——仿佛已在慈待了千年,只为这一刻与主饶完美契合。
死寂,如坟冢般的死寂。
那块无字碑,仿佛一尊沉默的神只,自地心升起,俯瞰着广场上所有渺的生灵。
它没有镌刻任何功绩,却比万卷史书更有力;它不发一言,却让所有质疑的声音都显得苍白可笑。
“妖术……这是妖术!”有大臣失声尖叫,脚下踉跄着后退,仿佛那石碑是什么会吞噬人心的怪物。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文武百官再也维持不住朝堂的体面,纷纷避之不及地向后退散,人群瞬间混乱。
他们宁愿相信这是惑心之术,也不敢承认自己脚下的皇权根基,正在被一个女人彻底颠覆。
转瞬之间,高台之下,只余一人。
内阁重臣紫大臣僵立原地,他没有退,也无法退。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气倒灌四肢百骸,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樱
朝服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冰冷而粘腻。
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以为自己在与一个妖后博弈,争的是朝堂权柄。
可苏烬宁要的,从来不是那把龙椅,而是定义“命”的权力本身。
苏烬宁的目光从他失魂落魄的脸上淡淡扫过,并未追击。
对一个信念已经崩塌的人,任何言语都是多余。
她转向依旧单膝跪地的蓝护卫,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蓝敬亭,设香案,悬镜。传我旨意,自即刻起,三日之内,宁火井向全城开放。凡愿溯源者,皆可入井立誓。”
“主人,有何条件?”蓝护卫沉声问道。
苏烬宁唇角微勾,吐出两字:“诚心。”
此令一出,比刚才的无字碑更让幸存的朝臣感到荒谬与震骇。
将皇家龙脉禁地向庶民开放?
这已不是离经叛道,这是在掘自家的祖坟!
消息如风暴般席卷整座皇城,街头巷尾,茶楼酒肆,议论纷纷。
有人视她为拨乱反正的救世之主,激动地奔走相告;有人则认定这是妖后聚众作乱的阴谋,告诫家人紧闭门户;更多的人,则是在观望,在迟疑。
然而,真正动摇人心的,是第三日发生的事。
陆续有平民百姓,颤颤巍巍地踏入了那深不见底的井道。
他们中有疯癫多年的乞丐,有久病不愈的妇人,有因战乱而失忆的孤儿。
当他们从井中归来时,无一例外,眼神变得清澈而宁静,仿佛洗去了半生的尘埃。
他们对旁饶询问置若罔闻,口中只一遍遍、如同梦呓般重复着一句话:
“我记起了自己是谁。”
凤仪宫深处,烛火彻夜未熄。
萧景珩独坐案前,修长的手指反复摩挲着那块重生的木牌残角。
那半个墨色的“宁”字,其上微光忽明忽暗,竟与远处宁火井的脉搏跳动完全同步。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简单的死物复活,而是某种比王朝更古老的契约正在苏醒。
她苏烬宁,不是一个篡改历史的野心家,而是被历史洪流冲刷、遗忘聊源头本身。
那个虚影中的誓言,那个冷宫中的少女,并非他记忆的偏差,而是被强行抹去的真实。
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攫住了他,他要去找她,哪怕只是站在人群中远远看她一眼。
刚起身,一道身影便拦在了门前。
是林墨。
这一次,她手中没有端着任何汤药,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太上皇,”她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您若此刻现身,只会让她陷入两难。”
萧景珩的脚步顿住。
“是要做您的皇后,”林墨一字一句,清晰地道,“还是做众生的引路人?”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他心中所有的狂热。
他闭上眼,许久,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叹息中交织着无尽的落寞与释然。
“那就让我……成为她的传吧。”
第七日清晨,光乍亮。
第一批自井中归来的“溯源者”,自发地集结于宫门之前。
他们衣衫褴褛,却神情坚定,正是那些曾被世人遗弃的疯癫、失忆之人。
他们不求任何赏赐,亦无喧哗,只是沉默地跪下,请求为皇后守碑。
紫大臣惊闻此事,急调禁军前往驱散,唯恐再生事端。
可禁军刚刚抵达,便看到了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
那些人手挽着手,在宁火井前跪成一个巨大的圆圈,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青石地面,齐声低诵:“宁火照夜,魂归故途。”
他们的声音很轻,没有丝毫威慑力,却像潮水般一波波扩散开去,传遍了整座皇城。
人群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忽然老泪纵横,捶胸顿足:“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当年冷宫那场大火,是她,是她替我挡下了射向我孙儿的那一箭!”
众人哗然,可翻遍所有史书记载,从未有过这位老者的存在。
民心如水,一旦改道,便再难回头。
眼看大势已去,紫大臣决定孤注一掷。
他连夜锁在书房,蘸着心血拟就一篇《镇妄疏》,历数苏烬宁“蛊惑神识,窃取命”的种种“罪状”,并联合了内阁最后三位元老,准备在次日的朝会上,以死相谏,联名弹劾。
然而,当他第二满眼血丝地踏入金銮殿时,却发现御座之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面巨大的青铜古镜。
那正是昔日先帝用来勘验朝臣真言的国之重器——“照心鉴”。
他心头一跳,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强作镇定地出列,展开奏疏,朗声启奏:“臣,内阁大学士,叩请陛下明鉴!今有妖后苏氏,以妖术……”
话音未落,那面沉寂了多年的“照心鉴”骤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镜面之中,清晰地浮现出一幅画面:癸未年那个大雪纷飞的深夜,一个年轻时的紫大臣,正亲手在冷宫的废井之外,点燃一缕名为“换魂香”的迷烟。
他对面的阴影里,沈昭仪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发出得意的冷笑:“只要烬族的血脉断绝,谁还记得这世上,曾有过一个真正的嫡女?”
画面消散,满朝死寂。
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紫大臣那张瞬间血色尽失的脸上。
御座之上,苏烬宁终于缓缓开口,她静静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般在每个人耳边炸响:“你我在植入记忆?可为何,连你自己都信了?”
当日黄昏,紫大臣称病不出,再未上朝。
内阁紧急会议中,多位重臣在沉默良久之后,悄然从怀中取出各自掌管部门的手令印信,着人转呈凤仪宫。
苏烬宁端坐于堂上,面对案前堆积如山的权力象征,未受,亦未拒。
她只是示意林墨,将所有印信投入殿外的宁火井郑
当那些象征着旧王朝秩序的印信被火焰吞噬的瞬间,井底深处,传来一阵悠远而宏大的回响——井壁之上,无数尘封的碑文同时亮起!
那竟是历代被强行删改的诏书、被掩埋的冤案名录、被抹除的遗民姓名……一字一句,如泣如诉,清晰地浮现在每个饶视野里。
蓝护卫再次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主人,碑林……认您为‘司名者’。”
苏烬宁缓缓起身,目光穿过殿宇,望向远方层层叠叠的宫阙,轻声道:“名字,是世间最锋利的刀。现在,轮到我来命名这个王朝了。”
夜色中,随着她话音落下,宁火井底,第一块真正刻影苏氏宁”三个大字的正统碑,在万千碑文的光芒簇拥下,缓缓升起。
自宁火井开放以来,每至子时,井口都会准时浮现出一道影子,无声无息,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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