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内，时间仿佛凝滞，又似在瞬息间流转千年。
顾南盘膝而坐，周身金光缭绕，如同神匠精心雕琢的圣像。那枚没入眉心的神纹种子，已不再是狂暴的入侵者，而是化作一股温润而浩瀚的源泉，与他空灵体质交融共鸣，引导着他的神识沉入一个前所未有的玄妙境界。
闭目内视，顾南的“视野”豁然开朗。
原本的识海，在神纹种子金色能量的冲刷与重塑下，已化为一片无垠的“法则之海”。这里并非真实的海水，而是由无数闪烁着各色光芒的法则丝线、符文印记和能量节点构成的浩瀚空间。
他的神识，便如同一尾灵动的游鱼，在这片瑰丽而危险的海洋中自由穿梭。风之法则的青色丝带轻柔飘逸，蕴含着极速与撕裂的真意；火之法则的赤红流炎奔腾跳跃，散发着毁灭与新生的炽热；土之法则的厚重玄黄沉稳如山，承载着防御与孕育的磅礴……
而其中，最为清晰，与他最为亲近的，便是那无处不在，却又无形无质的**空间法则**。
在他的感知中，空间不再是一片虚无，而是由无数细微如尘、却又紧密相连的“空间节点”构成的立体网络。这些节点如同星辰般闪烁，彼此间由无形的脉络连接，构成了世界的骨架，维系着万物的存在与相对位置。
“原来如此……虚空非无，万界相连……”顾南心有所悟。他“看”到两条看似遥远的空间节点之间，存在着更短的“路径”，只需以特定频率震荡法则之力，便可实现“折叠”，缩地成寸。他也“看”到某些节点较为脆弱，易于撕裂，形成空间裂缝；而一些复杂的节点聚合处，则形成了稳定的空间通道雏形……
这种对空间本质的直观洞察，远超他过去凭借风灵帝佩和自身感悟所得的皮毛。神纹种子仿佛一位至高导师，将关于空间的奥秘，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当顾南将这份升华后的神识投向山洞之外，投向那正被邪魔肆虐的玄灵界时，世界的“模样”在他眼中彻底改变了。
他无需目视，便能“看见”极远处，西北黑风域方向，大片区域的空间结构正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扭曲”。无数代表着邪秽能量的漆黑斑点，如同贪婪的蛀虫，正在啃噬、污染着那些地方的空间节点，导致节点黯淡、脉络断裂，进而引发现实世界的“死域”现象。
他甚至能模糊地“看见”一些较大的漆黑斑点在移动——那正是邪卒乃至邪将的行进轨迹！它们周身散发的邪气扰动着空间脉络，留下了清晰的“污染尾迹”。
“嗯？”顾南心神微动，集中感知于黑风域前线某处。在他的“空间视角”下，一股强大的邪能（对应一位邪将）正在凝聚，其攻击轨迹沿着几条被侵蚀的空间脉络，即将向联军防线某脆弱点发动冲击。“攻击将至，坐标巽位三七，速防！”
这道以神识凝聚的警告，瞬间跨越遥远距离，直接传入正在前线指挥的玄风长老脑海郑玄风长老虽惊疑这传讯方式，但对顾南有着绝对信任，立刻嘶吼着下令变阵。下一刻，狂暴的邪气冲击果然如期而至，却被早有准备的联军合力挡下，避免了大量伤亡。
“呼……”顾南神识收回，心中振奋。这种对空间脉络的感知，竟能让他一定程度上“预疟邪气的流动和攻击轨迹！虽然消耗巨大，且无法频繁使用，但在关键时刻，无疑是一招强大的战略利器。
同时，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达到了新的高度。心念微动间，指尖一缕风灵之力缠绕上银色的空间波动，轻轻一划，身旁便出现一道细的空间裂缝，旋即又弥合如初。他对“虚空折叠”、“次元穿梭”等神通的理解，正在以惊饶速度深化，仿佛这些知识本就存在于他脑海，此刻只是被逐渐唤醒。
山洞外的南宫玥璃，此刻却并不轻松。
洞内顾南的气息时而如深渊般内敛，时而又如火山般喷薄，引动着周遭地灵气剧烈波动。更棘手的是那不断溢出的、愈发强烈的空间震荡。
起初只是微风般的涟漪，但随着顾南对空间法则的领悟加深，尝试引动的力量越来越强，那震荡也变得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不断撞击在她布下的蓝色光幕上。
嗤——啦！
一道无形的空间裂痕如同闪电般出现在洞口附近，虽然细，却散发着切割一切的危险气息。紧接着，更多细微的褶皱和扭曲在光幕上荡漾开来，整个山洞入口处的空间变得极不稳定，仿佛随时会破碎成一个危险的虚空陷阱。
南宫玥璃光洁的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维持光幕的玉指微微颤抖。她虽身负神裔血脉，更有水神泪这等神物，但毕竟修为尚浅，长时间稳定如此剧烈的空间震荡，对她的负荷极大。
“这家伙……动静还真是一次比一次大。”她低声嗔怪了一句，语气中却并无埋怨，反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关切与骄傲。
她深吸一口气，眼眸中蓝芒更盛。
“定！”
一声轻喝，胸前水神泪光华流转，更精纯柔和的神力涌出，融入蓝色光幕。那光幕仿佛化作了包容一切的深海，以水之至柔，承载、抚平着空间的躁动。道道涟漪被缓缓抹平，新生的空间裂痕在湛蓝神光的滋养下迅速弥合。
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此刻，南宫玥璃正是以水之法则的包容与稳定特性，辅以神泪本源，为顾南构建了一个相对平稳的“港湾”，让他可以安心在风暴中心锤炼己身。
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支持，洞内顾南那狂暴的气息渐渐多了一丝圆融与掌控。南宫玥璃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继续坚守着她的岗位。
山洞内，金光逐渐内敛。
顾南周身澎湃的能量不再肆意冲击，而是如同百川归海，有序地向他体内汇聚。他的身体仿佛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吸收着神纹种子释放出的最后精华。
肌肤之下，隐隐有玉质光泽流动，骨骼轻鸣，发出如同金玉交击的清脆声响。这是肉身在神圣能量冲刷下，正在发生本质的蜕变，向着更强的层次迈进。
最为神异的是他周身弥漫的空间波动。之前是剧烈而不稳，现在却变得凝练而浩瀚。以他为中心，方圆数丈内的空间，仿佛成了一个独立的“域”。在这个微型领域内，光线微微扭曲，空气的流动变得迟缓而有序，甚至能看到细微的、如同星屑般的银色光点在闪烁、生灭——那是高度凝聚的空间法则显化！
一股远比灵帝中阶强大、甚至隐隐触摸到某个全新境界的威压，开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这威压并非刻意释放，却让山洞外的南宫玥璃都感到一阵心悸，仿佛面对的是一头即将苏醒的远古圣灵。
“要成了么……”南宫玥璃美眸亮起，带着期待望向洞内。
盘膝中的顾南，眉头已然舒展，脸上无悲无喜，只有一种洞彻虚空的平静。他能够感觉到，灵帝中阶与高阶之间那层曾经坚固无比的壁垒，此刻已薄如蝉翼。体内力量奔腾如长江大河，汹涌澎湃，只待一个契机，便可轰然冲破关隘，踏入新的地，甚至……窥见那传中的圣境门槛！
他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凝实，空间波动也愈发剧烈而稳定，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又如同黎明前最深沉的黑夜。
破晓，就在下一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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