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亮，指挥所的灯还亮着。墙上的地图像被撕过又拼起来的旧报纸，红点密得让人透不过气。
我坐在桌边，手边是那张从郑铭西装里翻出来的纸片。一半烧成了灰，另一半字迹歪歪扭扭，勉强能看清“南、码头、b区07”几个字。它静静躺在桌上，像是在无声挑衅。
赵勇靠在窗边，手里攥着一杯凉透的咖啡。他没喝，只是盯着窗外那辆SUV看了好一会儿。李悦坐在电脑前，屏幕蓝光映在她发青的眼圈上，手指还在敲键盘。
“解出来了吗？”我问。
她没抬头，“还在跑数据，但这次的加密方式不是国内常见的，和三年前国际泄露案的类似。”
我点点头，没话。
爆炸后的空气还有焦糊味，耳朵里嗡嗡响个不停，后背撞到桌角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我知道这伤不重，可头痛越来越厉害。每次用完能力，脑袋都像被人拿锤子凿过一样。
“你脸色不太好。”赵勇忽然开口。
“没事。”我摇头，把注意力拉回那张纸片上，“你们怎么看这个地点？”
“城南旧码头。”赵勇放下杯子，“我们去过一次，那次扑了个空。”
“为什么？”我问他。
“线索断得太突然。”他皱眉，“就像……有人提前知道我们要来。”
李悦忽然插话：“这次不一样。刚才的文件碎片里有一串坐标，和码头b区07号仓库吻合。”
我看着她，“你能确认？”
“坐标没问题。”她点头，“问题是——那里信号很差，几乎连不上网。如果‘黑镜’的人真藏那儿，他们一定做了屏蔽。”
“也就是，进去之后我们就只能靠自己了。”赵勇语气沉了下来。
我没话，心里已经明白：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得去。
“我去。”我，“你们两个在外头接应。”
赵勇冷笑一声，“你还当自己是铁打的？刚炸完回来就敢一个人往虎穴钻？”
“不是一个人。”我指了指李悦，“你可以远程监控周围情况，发现不对立刻通知支援。”
“可万一你进了屏蔽区呢？”
“那就靠我自己。”
他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点了头。
李悦那边的数据还在跑，屏幕上跳动着一串串字符。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我问。
她抬眼看了我一下，“之前文件备份被访问过，现在后台又弹出陌生进程警告，一闪而过，像是有人在试我们的防火墙。”
我心头一紧，“能追踪吗？”
“对方用了代理，而且手法很专业。”她咬牙，“但他们可能不知道，我在所有关键路径上都埋了探针。”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b区07到底藏着什么。
“继续查。”我对她，“我要知道‘黑镜’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嗯了一声，重新低头敲键盘。
赵勇走到地图前，用手指点零b区07的位置，“你……郑铭为什么要留这个？”
我看着那张纸片，轻轻捏了捏边缘，“也许他知道我们会找到。”
赵勇没话，站在那儿，眼神复杂。
“你怀疑是陷阱？”我问他。
“当然。”他转过身，“一个快被抓的人，怎么会主动留线索？除非他想引我们过去。”
“那我们就去。”我，“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赵勇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真是疯了。”
我没否认。
我确实疯了。不然怎么可能一次次冲进这些地方，明明知道每一次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但我不能停。
门外传来脚步声，张抱着一堆资料进来，脸上还有未愈的擦伤。他把东西放在桌上，低声：“局里让我们先上报，这事牵扯太大。”
“不能报。”我直接打断，“一报就乱了。”
赵勇点头，“现在消息只要传出去，郑铭那边就知道了。”
“可上面不会一直等。”张犹豫了一下，“王海，最多明中午要有新进展，否则就要按流程处理。”
我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二十。
“还剩不到八时。”我，“我们得在那之前拿到证据。”
李悦忽然出声：“有了。”
我们同时看过去。
她指着屏幕，“这段信息是加密通讯记录的一部分，里面提到了‘L.A.N.’。”
“霖安市的缩写。”我皱眉。
“对。”她点头，“明‘黑镜’早就渗透进来了，不是临时起意。”
我盯着那三个字母，心跳慢慢加快。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反击战。
而是一场早已开始的战争。
“准备出发。”我站起身，“亮之前，我们必须到码头。”
赵勇看着我，“你确定现在就走？”
“越快越好。”我，“他们已经在监视我们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去拿装备。
李悦没有动，“我得留下来，继续破解剩下的内容。”
“心点。”我对她，“别让任何人靠近你的电脑。”
她点头，“你也是，别硬撑。”
我笑了笑，没回答。
出了门，风有点凉。边泛起了鱼肚白，城市还没醒，但我知道，有些黑暗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赵勇坐进副驾驶，回头看我，“你真的没事？”
我摸了摸额头的伤口，血已经干了。
“没事。”我，“开车吧。”
车子缓缓驶出警局大门，后视镜里，指挥所的灯光渐渐模糊成一团暖黄。
我不知道前方等着我们的是什么。
但我知道，我们必须去。
因为这是唯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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