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清晨，代王府的城楼上架起了几门大喇叭。
这当然不是真的喇叭，而是朱衡让工匠做的土制扩音器。几个大铜筒组合在一起，可以把声音传得很远。
“林远山老匹夫！”朱衡对着喇叭大喊，“昨晚睡得可好？”
城外朝廷军营里，林远山正在查看损失报告。听到朱衡的叫骂声，脸色更加阴沉。
“大人，要不要派人攻城？”副将张千户问道。
林远山摇头：“朱衡就是想激怒我们，让我们主动攻城。城池易守难攻，我们不能中他的计。”
“那就这么干耗着？”张千户有些不甘心。
“再等等。”林远山看向远方，“后续援军很快就到，到时候我们有绝对优势。”
城楼上，朱衡还在继续他的心理攻势。
“林大人，听您昨晚被本王吓得尿了裤子？”朱衡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得很远，“三万大军的统帅，竟然被本王一个人吓成这样，传出去不怕丢人吗？”
朝廷军营里，不少士兵听到这话，都偷偷窃笑。虽然他们不敢明着议论，但心里对林远山的威信确实产生了动摇。
林远山气得咬牙：“这个朱衡，太无耻了！”
“大人息怒。”张千户劝道，“朱衡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跑过来：“报告大人，宁夏总兵王继祖派人送信！”
林远山接过信件，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怎么了？”张千户关心地问。
林远山将信递给他：“你自己看。”
张千户看完信，也是脸色大变：“王继祖竟然…竟然拒绝出兵？”
信中，宁夏总兵王继祖以“边防吃紧，不宜抽调兵力”为由，拒绝了朝廷的调兵令。更要命的是，他在信中暗示，其他几个边军将领也有同样的想法。
“看来朱衡的影响比我们想象的要大。”林远山沉着脸道，“边军将领们在观望。”
张千户不解：“他们为什么要观望？朱衡不过是个藩王，怎么可能…”
“你想想朱衡的武器。”林远山打断他，“如果他真的掌握了制造新式火器的技术，那些边军将领当然想要。”
张千户恍然大悟。边军将领们面对的是蒙古骑兵，最需要的就是先进武器。如果朱衡愿意提供，他们当然愿意合作。
“大人，那我们怎么办？”
林远山沉思了一会儿：“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同时派人去联系各路援军，催促他们加快行军速度。”
城楼上，朱衡还在继续他的“广播”。
“朝廷的将士们，你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吗？”朱衡换了个话题，“你们远离家乡，来到这里，是为了一个昏君和一群贪官！”
这话一出，朝廷军营里的议论声更大了。
朱衡继续煽动：“你们的军饷拖欠了几个月？你们的家人过得怎么样？而那些大官们呢？一个个肥得流油！”
林远山坐不住了。朱衡这是在挖他的军心啊！
“传令，任何人不准私下议论，违者军法处置！”林远山下达了严令。
但这种禁令反而更激起了士兵们的不满。人都有逆反心理，越是不让，越想听。
朱衡显然深谙蠢。他不急不慢地继续：“本王知道，你们中间有很多人都是好汉。但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要为那些贪官卖命？”
“本王在这里郑重宣布，凡是愿意投靠本王的，本王都欢迎！不仅既往不咎，还有重赏！”
这话一出，朝廷军营里顿时骚动起来。
林远山脸色铁青：“给我把那些喇叭射下来！”
几个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但距离太远，根本射不到城楼上。
朱衡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林大人，急什么？本王还没完呢！”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本王再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朝廷承诺的十万援军，根本不会来！”
“为什么？因为那些边军将领们都不愿意来送死！他们都想得到本王的新式武器！”
林远山心中一震。朱衡怎么知道这些情报的？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问林远山，他手里是不是有一份调度文书？上面清楚地写着各路援军的情况！”
朱衡举起昨晚从林远山大帐里偷来的文书，在城楼上晃了晃。
朝廷军营里瞬间炸锅了。士兵们纷纷议论，有些人甚至开始质疑这场战争的必要性。
“大人，不能再让他下去了！”张千户急得满头大汗。
林远山也知道事情严重了。如果让朱衡继续这样煽动下去，他的三万大军恐怕要不战自溃。
“传令，准备攻城！”林远山咬牙下令。
“大人，强攻恐怕损失惨重…”张千户还想劝阻。
“不攻城，我们的军心就要散了！”林远山怒吼，“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很快，朝廷军营里响起了攻城的号角声。
朱衡看到敌军开始集结，知道自己的心理攻势奏效了。
“王五，准备迎敌！”朱衡下令。
“是！”王五立刻跑去安排。
朱衡又对着喇叭喊道：“朝廷的将士们，看到了吗？林远山要你们去送死了！他知道攻城必然损失惨重，但为了自己的面子，他不在乎你们的生命！”
“这样的将军，值得你们效忠吗？”
这几句话如同一颗颗炸弹，在朝廷军队中引起巨大震动。
林远山气得浑身发抖，但又无可奈何。朱衡的每一句话都击中要害，让他无法反驳。
“所有人听着，第一个攻上城楼的，赏银千两！”林远山只能用重赏来激励士气。
但这种临时的激励措施，效果很有限。士兵们虽然还是服从命令，但心中已经有了疑虑。
朱衡看到朝廷军队开始向城池推进，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
让敌人主动攻城，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守城战比野战更有利于他发挥火器的优势。
“兄弟们，让这些朝廷走狗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朱衡拔出腰刀，高举过头。
城楼上的士兵们士气高涨，纷纷举起手中的燧发枪。
一场攻城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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