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激动，差点把“我亲女儿亲手采的”脱口而出。
凌安勋眼神一沉，立刻察觉不对劲。
他缓缓前倾身体，声音压低。
“你亲什么？继续。”
曹大强瞬间闭嘴，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肯再吐。
他转头，一把将身后躲着的女儿推向前来，低声催促。
“佳佳，快，跟领导道谢，求他别怪我们。”
可凌安勋生得一副冷峻模样。
光是坐在那里，就透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寒的威严劲儿。
像佳佳这种姑娘，此刻站在他面前，两条腿都快站不住了。
她张了张嘴，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蹦不出来。
凌安勋看得心烦，抬手一挥。
“行了，一群瞎搅和的，全给我赶出去。”
警卫员立刻上前，肃穆地推起轮椅。
曹大强还想什么，被警卫员一拦，硬生生推到了门外。
自从他开始打听那人下落，这已经是第几波上门来冒认的了？
记都记不清了。
一个比一个会演，一个比一个假。
他早就麻木了。
满心焦躁地躺下后，他翻来覆去一个时也没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意识刚沉下去，梦就来了。
梦里那个仙气飘飘的姑娘，这回被人追着跑。
她穿着沾满泥巴的旧布裙，身后几个穿着黑衣的人，手里举着绳索，步步逼近。
凌安勋本能想冲过去救人，脚刚一动，身体猛地一沉。
“砰”！
他摔在地上。
低头一看，两条腿像两截木头，一点知觉都没樱
他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全是冷汗。
窗外月光依旧，可他的心，再也静不下来了。
今晚这事，到底还是在他心里留下印子了。
不由自主想起曹大强无意中漏的几句。
“那丫头在山里采药，连野兽都绕着她走……她，那草，是仙草，吃了能让人腿好起来……”
越琢磨，越不对劲。
那些话里的意思，怎么听，都像是在那个女孩。
这么来，他要找的人，很可能真是他认识的那个。
既然这样，不如直接从曹家周围下手。
第二一早，凌安勋亲手画了一张杉杉的画像。
画完后，他用油纸包好，悄悄交给几个心腹。
吩咐他们，务必在曹大强住处附近挨家挨户查访。
而此时，曹大强带着女儿灰头土脸地回到家，已是中午了。
刘英子一看父女俩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咋样？没成？我刚才明明看见那野丫头自己回来了！是不是凌领导发现我们在骗他，所以对你不利了？”
“她回来了？”
曹大强双眼圆睁，喉结剧烈滚动。
“山里有狼啊，她一个孩子怎么回得来？不可能的事！”
“我哪知道，人就是活生生站在我眼前了。”
刘英子声音发颤。
“她头发乱得像草窝，裤脚全被划破了，脸上还有泥，可那张脸……我闭着眼都能认出来！”
她一把将女儿拽进房间哄着。
然后拉着曹大强到墙角，压低声音急促地问。
“大强，现在咋办啊？”
“别慌。”
曹大强深吸一口气。
“我一定让佳佳稳稳当当坐实‘救命恩人’这身份。至于那丫头……”
他眼神一冷。
刘英子瞧着他那样子，背脊发凉。
“你……可别干犯法的事。”
“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事不用你操心。”
完，曹大强甩开妻子的手，大步迈进自己的房间。
刘英子想问，又不敢真问出口。
她站在门口，听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
最后索性一跺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转身走开了。
曹大强压根没想自己动手。
回来路上，他听见几个老汉在巷口议论。
最近这一带出了人贩子，专拐十一二岁的女孩。
他心头一亮，立刻有了主意。
这事他当然不会亲自出面，还是让佳佳去当那个“跑腿的”。
他从裤兜里掏出几张钞票，塞进女儿手里。
“佳佳，爸爸给你钱。你去找杉杉玩，多陪她话，带她去后山的旧磨坊那儿转转，那儿安静，人少。”
佳佳攥着钱，眼睛发亮。
“真的？那我可以买熊玩偶吗？”
“行，买，都给你买。”
曹大强摸了摸她的头。
可眼底，一丝寒光悄然掠过。
那地方可是他早就踩过点的，正是人贩子经常下手的地界儿。
为了不辜负爸爸的期望，曹佳佳真是什么招都用了。
又是撒娇又是哭鼻子，最后干脆拖着拽着，才把杉杉弄到目标地点。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抱着杉杉的手臂。
“杉杉，你乖一点嘛……就这一次，好不好？爸爸了，只要你去了，就给我买那条新裙子，粉的，有蝴蝶结的那种！”
杉杉皱着眉，一步都不肯挪。
佳佳急了，干脆整个人挂上去，嘴里还不停念叨。
“呜呜呜……你别走嘛，我真的好想让你陪我……”
“曹佳佳你给我松手！我看你是真不怕我咬你一口是吧！”
杉杉眼睛里闪着凶光，牙齿咬得咯咯响。
曹佳佳浑身一抖，却更紧地抱住她。
“呜呜呜……我怕，我怕啊！曹雪杉你别吃我，我请你吃糖，爸爸刚给了我钱！”
她着，手忙脚乱从兜里掏出一块奶糖，塞到杉杉手里。
可杉杉根本不吃这套。
她有点纳闷，这两冉底在演哪一出？
就在她们僵持的时候，一对看着七八十岁的老夫妻慢悠悠地走过来。
杉杉一瞅见他们，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这俩人身上邪气冲，一看就是干过不少坏事。
她脚步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寸。
“姑娘，你们好啊，我们想去看亲戚，可记不清路了，能帮忙带个路吗？”
老太太先开了口。
佳佳懒得理这对老头老太太，只想赶紧把杉杉往她爸指定的地方带。
“再走两步，再走两步就到了……”
那边的男人正四处张望。
发现四周没人，冲同伴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两个人突然扑上来。
一人一个，手捂住嘴，把两个孩子塞进旁边一辆破面包车里。
油门一踩，眨眼就没影了。
躲在暗处的曹大强全程看着，一动没动。
直到车子彻底看不见了，他才跌坐在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也许……
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骨子里一直嫌弃女孩。
打从曹佳佳出生起，他就总嚷着要再生个儿子。
可刘英子每次都拿孩子还当理由，拖着不肯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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