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黑剑光撕裂黑沙的刹那，墨渊辰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凤玲珑胸前插着邪刃，七彩灵焱如破碎的星辰般簌簌坠落，她的金红色衣袂被血浸透，却仍伸着手，望着扑过来的凤若心，眼底没有恨，只有疼。
而凤若心，正跪在地上崩溃尖叫，周身暗能翻涌，一半是疯狂，一半是绝望。
“玲珑！”
墨渊辰的心脏像是被狂风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窒息。
幽冥鸿蒙裂剑脱手飞出，金黑光芒如巨网般罩住那些围拢的暗影邪祟，瞬间将其绞成飞灰。
他几个起落冲到凤玲珑身边，颤抖着握住她的肩膀，指尖触到的血温烫得吓人。
“别动……”凤玲珑虚弱地开口，混沌灵焱在她掌心凝聚成的光球，“先……先看看若心……”
话音未落，凤若心突然像被刺激到的困兽般猛地抬头，眼中幽绿光芒暴起，竟抓起地上的邪刃，转身就朝墨渊辰刺来！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她嘶吼着，声音里分不清是哭是笑，“若不是你，我不会变成这样！若不是你对姐姐好，我不会发疯！我杀了你！杀了你就一了百了！”
邪刃带着破风的锐啸，直取墨渊辰后心。
以他的身手，避开这一击易如反掌，可他看着凤若心那张泪痕交错、被暗影扭曲的脸，动作却硬生生顿住了——
这是玲珑的妹妹，是那个曾怯生生跟在他身后，喊他“姐夫”的姑娘。
“噗嗤！”
又是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墨渊辰闷哼一声，反手握住邪刃的刃身，黑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滚烫的黑沙上瞬间蒸发。
他没有看自己的伤口，只是死死盯着凤若心的眼睛，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若心，醒醒。”
凤若心的动作僵住了。
邪刃还在微微颤动，刃尖的暗能贪婪地吸食着墨渊辰的血，可她握着刀柄的手，却在看到他眼中的痛惜时，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姐夫……”她喃喃自语，幽绿光芒竟黯淡了几分，“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墨渊辰的声音放得极柔，像怕惊扰了易碎的梦，“是暗影在控制你，对不对？把它赶出去，我们回家，嗯？”
他试图掰开她的手，可就在此时，远处假凤玲珑的旧部突然扬声喊道：“凤若心！忘了你的誓言吗？杀了他们，墨渊辰才会永远属于你一个人！暗影之力会帮你！”
这声蛊惑如魔咒般钻入凤若心耳中，她眼中幽绿光芒再次暴涨，力道陡然加大，邪刃竟又深入几分！
“啊——！”墨渊辰痛得闷哼，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襟。
“渊辰！”凤玲珑见状目眦欲裂，她猛地推开墨渊辰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正是她在丹殿为凤若心炼制的清魂丹！
“若心，对不住了！”
她用尽最后力气，将玉瓶掷向凤若心。玉瓶在空中炸开，上品清魂丹的金光如破晓之曦，瞬间笼罩了凤若心全身！
“啊——！”
凤若心发出痛苦的尖叫，周身暗能如冰雪遇阳般剧烈消融，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她抱着头在地上翻滚，幽绿光芒与金色灵光在她体内疯狂角力，那张脸时而狰狞，时而清明，看得人心头发紧。
“若心，撑住！”凤玲珑强撑着站起身，赤凰剑插在沙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想想梧桐林的晨露，想想张婆婆给你做的桂花糕，想想我们一起作战的同心焚寂火……你原本有多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顺着金光渗入凤若心的识海。
金光最盛时，凤若心突然停止了挣扎。
她瘫坐在黑沙上，幽绿光芒褪去大半，露出原本清澈的眼眸，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滴滴砸在沙上，晕开的湿痕。
“姐姐……姐夫……”她看着两人身上的伤口，眼泪掉得更凶了，“对不起……对不起……”
墨渊辰捂着流血的伤口，刚想话，却听凤若心带着哭腔，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姐夫，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在青云峰看到你御剑，就喜欢了……”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深潭，瞬间让周围的狂风都安静了几分。
“我知道我不该……”她哽咽着，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你和姐姐好上后，我更不敢了……我只能压着，压着……直到假凤玲珑告诉我，只要除掉姐姐，你就会看到我，爱上我……我鬼迷心窍了……我错了……”
她抬起泪眼，望着墨渊辰，又看向凤玲珑，眼中是彻底的绝望：“我知道晚了……你们别管我了……让我死在这儿吧……”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一软，眼中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竟是彻底昏迷了过去。
周身残留的暗能失去控制，开始疯狂反噬，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黑气。
“若心！”
“若心！”
凤玲珑与墨渊辰同时惊呼。
墨渊辰强忍剧痛，迅速点住凤若心周身大穴，暂时封住暗能蔓延；
凤玲珑则将最后一丝混沌灵焱渡入她体内，维持着她微弱的生机。
做完这一切，两人都脱力地倒在沙上，伤口的剧痛与灵力的透支让他们眼前发黑。
远处，假凤玲珑的旧部见清魂丹起了作用，竟又带着更多的暗影邪祟围拢过来，黑红色的邪能在他们手中凝聚成球，显然是想将三人一网打尽。
墨渊辰挣扎着想去捡幽冥鸿蒙裂剑，却被凤玲珑按住了手。
她看着昏迷的凤若心，又看向墨渊辰，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带着血痕的笑：“渊辰，还记得……我们曾经许下的诺言吗？”
墨渊辰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无论前路多险，生死与共。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两人掌心的灵焰与幽冥之力交织，在漫黑沙中，燃起一道金红与金黑交织的光墙。
暗影邪祟的嘶吼越来越近，可他们望着彼此眼中的决绝，突然觉得，哪怕今日葬身于此，能护着想要护的人，便也无憾。
只是……若心还没醒，他们还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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