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加深刻地理解了“崩”的来历，理解了那股不屈战意和破灭煞气的源头。这不仅仅是兵器，更承载了一段段惨烈而辉煌的历史。
他盘膝坐在祖石之前，将崩斧横于膝上，心神彻底沉入其中，尝试与那古老的斧灵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去感悟那源自开斧的，最本源的“力之法则”的细微痕迹。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杨戬沉浸在感悟中，周身气息与崩斧渐渐融为一体，暗金色的光芒与祖石的暗红色光芒交相辉映。他的九转玄功在这种环境下自主加速运转，肉身在归墟混乱能量的磨砺下，变得更加坚韧，隐隐有突破第五转的迹象。
然而，福兮祸所伏。在他心神与崩斧古老煞气和破碎记忆深度融合的过程中，那些远古的杀戮意念、巫族战士的不甘与愤怒、以及开辟地之初的破灭气息，也开始更深入地侵蚀他的道心。
他脑海中救母的执念，开始与这些负面能量结合，悄然发生着畸变。
“力量……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打破一切束缚！”
“庭不公，便掀了这庭！圣人阻路，便伐了这圣人！”
“杀！杀出一个公道！杀出一个自由！”
一丝丝黑气，开始混杂在他玉色的护体神光之中，他的眼神在偶尔睁开时，会闪过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暴戾与偏执。
心魔，已在不知不觉中种下。
第三章：龙吉现身，因果纠缠
就在杨戬于归墟边缘悟道，心魔暗生之际，一道清丽的身影，顶着归墟外围混乱的能量风暴，艰难地寻找着什么。
她身着宫装，容貌绝美，气质高贵中带着一丝柔弱，周身环绕着淡淡的仙气，与这蛮荒凶戾的环境格格不入。正是昊上帝与瑶池金母之女，龙吉公主。
龙吉公主手持一面宝镜，镜光指引着方向，她脸上带着焦急与坚定。“母后推算出的方位就是这里了……那股隐晦的波动，与桃山法则同源，定是父皇留下的后手……”
原来，当日昊上帝拂袖离去时，那一道隐晦的、护住瑶姬本源灵识的流光，虽然瞒过了绝大多数仙神，甚至瞒过了杨戬，却未能完全瞒过与他心神相连的瑶池金母。瑶池金母深知昊苦衷，亦心疼瑶姬与杨戬，便暗中推算，发现那一丝守护之力与桃山本体连接，但其气息在归墟方向有微弱感应，猜测可能与归墟某种能混淆机的宝物有关，或能借此找到缓解瑶姬痛苦，甚至将来营救的契机。她不便亲自出面，便让女儿龙吉前来查探。
龙吉公主循着宝镜指引，渐渐靠近了杨戬所在的那块祖石区域。
当她看到盘坐在祖石前，周身玉光与暗金煞气交织，眉宇间带着一丝狰狞，气息强大而混乱的杨戬时，不由得惊呆了。
“是他……杨戬表哥？”龙吉公主自然认得杨戬，当年瑶姬还在庭时，她与这位表兄也曾有过数面之缘。后来瑶姬出事，她内心亦十分同情，只是碍于规和父母，不敢表露。此刻见到杨戬这般模样，又是出现在这凶险的归墟之地，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她能看到杨戬周身那不易察觉的黑气，那是心魔滋生的征兆。
“他为了救姑姑，竟来到这等绝地修炼……可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救母未成，自身先堕入魔道了！”龙吉公主心中焦急。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或许是杨戬修炼到了关键处，引动了祖石和崩斧更深层的力量，也或许是归墟本身的不稳定，一股异常狂暴的时空乱流和毁灭性能量风暴，毫无征兆地在那片区域爆发！
轰隆隆！
混沌的能量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杨戬所在的位置。祖石剧烈震动，崩斧发出尖锐的嗡鸣，自主激发煞气抗衡，但杨戬本人却因沉浸于深度悟道，对外界的危机反应慢了一拍！
“心！”龙吉公主惊呼出声，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祭出了自己的法宝——雾露乾坤网！一张闪烁着莹莹水光的宝网瞬间张开，试图挡住部分冲击，同时她身形急闪，想要靠近杨戬。
然而，她的修为与这归墟核心的狂暴能量相比，实在太过渺。雾露乾坤网只支撑了不到一息便被撕裂，龙吉公主本人也被能量余波扫中，闷哼一声，倒飞出去，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但这短暂的阻隔，以及龙吉的惊呼，终于惊醒了杨戬！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赤金光芒与黑色戾气交织，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毁灭性能量的狂潮，以及不远处为了救他而受伤吐血的龙吉公主。
“吼！”
此时的杨戬，心神大半仍被煞气和心魔影响，见到危机和“外人”（他并未立刻认出龙吉），第一反应便是毁灭！他怒吼一声，抓起膝上的崩斧，全身力量爆发，对着那汹涌而来的能量狂潮，悍然一斧劈出！
暗金色的斧光凝成实质，带着撕裂一切的意志，与能量狂潮狠狠撞在一起！
嗤——！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那足以湮灭金仙的能量狂潮，竟被崩斧从中劈开，分流而过，未能山杨戬分毫！
然而，这一斧也几乎抽空了他大半法力，加上强行中断悟道的反噬，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周身缭绕的黑气更加明显。
他持斧而立，眼神凌厉而充满敌意地看向龙吉公主的方向：“你是谁？为何在此？” 他并未立刻认出这位多年未见表妹。
龙吉公主压下伤势，看着煞气腾腾、眼神陌生的杨戬，心中一阵刺痛。她擦去嘴角血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杨戬表哥，是我，龙吉。”
“龙吉？”杨戬眉头紧锁，记忆深处那个模糊的、怯生生的女孩形象与眼前雍容华贵的女子重合。但他心中的警惕和因心魔而放大的敌意并未减少，“昊和瑶池的女儿？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昊派你来监视我，还是想来阻止我？”
他的话语充满了攻击性。
龙吉公主心中一酸，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自己来的！母后推算出归墟可能迎…可能与缓解姑姑处境有关的东西，我才来寻找。刚好看到你遇险……”
“缓解？”杨戬嗤笑一声，笑容有些冰冷，“收起你们的假慈悲！若非昊无情，我母亲怎会被镇压桃山？他现在假惺惺地留什么后手？若非你们庭，若非那该死的条，我一家何至于此！”
心魔影响下，他将对庭、对昊的怨恨，部分转移到了突然出现的龙吉身上。
龙吉被他话语中的恨意刺伤，但仍坚持道：“表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父皇他……他也有苦衷！他当时……”
“苦衷？”杨戬打断她，一步步逼近，崩斧的煞气锁定龙吉，“他的苦衷就是坐在那九龙宝辇上，看着亲妹妹被镇压，看着亲外甥跪地哀求而无动于衷！龙吉，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苦衷？！”
龙吉被他逼得步步后退，看着他眼中越来越盛的戾气，知道他现在心神失衡，难以沟通，心中又急又怕：“表哥，你冷静点！你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你被煞气影响了心神！”
“影响？不，我很清醒！”杨戬低吼，“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你们庭信奉力量，制定条压迫众生，那我便用更强的力量，打破这一切！”
他举起崩斧，虽然并非指向龙吉，但那凌厉的杀意让龙吉花容失色。
“今日看在你刚才出手的份上，我不杀你。滚回你的庭去！告诉昊，我杨戬救母之心不死，终有一日，我会拥有踏碎凌霄的力量，亲自接我母亲回家！若他再敢阻挠，休怪我斧下无情！”
完，杨戬不再看脸色苍白的龙吉，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混乱的心神，化作一道金黑交织的遁光，瞬间远去，消失在归墟混乱的时空深处。他需要找个地方稳固即将突破的玄功，也需要平复躁动的心魔。
龙吉公主怔怔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既为杨戬的偏执和入魔的征兆感到恐惧和心痛，也为父母与表哥之间似乎无法化解的仇怨感到悲哀。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宝镜，镜光依旧指向祖石方向，但那波动似乎因为刚才的冲击而减弱了许多。
“姑姑……表哥……我该怎么办……”她喃喃自语，身影在狂暴的归墟背景下，显得格外孤单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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