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风表示赞同：“林叔这法子稳当。咱们现在人少，更得心。我觉着，可以分成两组，轮流去。这样大家都不至于太累，也能一直盯着情况。”
“我看行！”张志强点头，“这样，明一早，我先跟友刚去一趟。我俩年纪大点，稳当些，就在最外头转转，绝不往里深入。”
王友刚也拍胸脯：“没问题，交给我俩。”
林大生安排道：“成！那大后，清风和永强再去换班看看。永强年轻眼神好，清风身手利索，你俩搭伙我也放心。记住了，千万千万就在山梁上看看，不许下沟！听到没？”
郭永强虽然想表现，但也知道厉害，老实答应：“知道了队长，保证不下去！”
苏清风也郑重应下：“林叔放心，我们有数。”
“那就这么定了。”林大生一锤定音，“轮流盯梢，摸清那俩祖宗的动向。等立杰的腿好利索了，志清的脚也能走了，咱们人手凑齐了，家伙准备足了，再进沟跟它们算总账！妈的，到手的野猪让它们抢了，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了！”
林立杰在炕梢也挥舞着拳头：“对！等俺腿好了，非崩了那俩狗日的！”
方案商定，气氛轻松了不少。
几个人又聊了会儿闲篇，分析了半那两只熊可能的老窝位置。
这时，林大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嘬了口烟袋，目光扫过炕上几人，缓缓开口：
“对了，还有个事。上次清风，镇上有人想高价收那张白虎皮子。皮子我看了，鞣制得差不多了，毛针定得挺好，是张难得的好皮子。这事儿，咱得定下来。卖，还是不卖？今打猎队的人除了志清，也算基本都在场了。我是屯队长，也是组织者，我避嫌，不参与投票。你们五个，投票决定。都自个儿的想法吧。”
这话一出，屋里刚才还轻松的气氛瞬间又变得有些微妙和凝滞。
沉默了几秒，郭永强第一个忍不住跳了出来，嗓门响亮，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冲劲：“卖啥卖啊！林叔！那可是白虎皮啊！百年难遇的宝贝！咱屯子里谁见过？这玩意儿留着，那就是咱打猎队的镇队之宝！是荣耀！挂出来，十里八乡谁不得高看咱西河屯打猎队一眼？卖了换那几个钱，花完了就没了，皮子可是能传代的！”
他话音刚落，王友刚就瓮声瓮气地接上了，他性子更保守实在：“永强这话在理。那皮子我也看了，是真稀罕。钱是啥？是王鞍，花完咱再挣！可这皮子卖了，就真没了。咱又不等着那点钱揭锅盖下米，留着，是个念想，也是个镇物。”
这时，半靠在炕梢的林立杰忍不住开口了，他因为受伤没法参与行动：
“俺觉得……该卖！荣耀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药喝？永强，友刚，你们的轻巧，那可是真金白银！能买多少粮食？能起多少间新房？俺这腿伤了，吃药不要钱？志清哥脚崴了，不得补补？清风哥到现在还借住在嫂子家，不想起个房子？咱打猎为啥？不就是为了让日子好过点吗？守着张死皮子，能暖和还是能顶饿？”
张志强磕了磕烟袋锅，他是老成持重的代表，缓缓道：“立杰的，话糙理不糙。皮子再好，它是死物。咱得往前看。卖了钱，每家都能分不少，能办不少实事。开春种地要钱，娃娃上学要钱，哪样不花钱？至于荣耀……咱打下这头白虎，这事本身就已经是荣耀了，不在乎那张皮子在不在手里。我赞成卖。”
一下子，二对二，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了还没表态的苏清风身上。
苏清风感受着众饶视线，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那张皮子，确实难得。但就像志强叔的，它是死物。咱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活钱。盖房子、买牲口、置办更好的家伙式，甚至以后万一谁家有个急用，都能顶上去。我打听到的价钱，很高，高到够咱们办很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荣耀在心里，不在墙上。我赞成卖。”
三比二！
“好！”林大生见状，立刻拍板，“那就这么定了，卖！少数服从多数！”
“俺不同意！”郭永强急了，梗着脖子站起来，脸涨得通红，“这不白瞎了吗！那是白虎皮！不是狼皮不是狗皮！卖就卖了？你们就知道钱钱钱！”
王友刚也皱着眉头，闷声道：“是啊，太可惜了了。以后再想遇上，可就难了。”
林立杰不乐意了，冲着郭永强道：“永强你子站着话不腰疼！你家里光景好，不缺这点！俺们等着钱用呢！再了，卖了钱又不是扔水里了，是分给大家改善日子！咋就白瞎了？”
郭永强声音更大了：“改善日子？卖了这皮子就能发财了？那是杀鸡取卵！目光短浅！”
“你谁目光短浅？！”林立杰也恼了，想挣扎着坐直身体。
“就你了咋地！”郭永年轻气盛，毫不相让。
眼看要吵起来，张志强赶紧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少两句！投票是大家定的规矩，结果出来了就得认！都是一个队的兄弟，为张皮子伤和气值当吗？”
苏清风也按住激动的郭永强：“永强，你的心思我明白。但咱得现实点。这皮子留着，除了看看，还能有啥大用？卖了钱，却能办实实在在的事。等以后咱打猎队更厉害了，还怕打不到好皮子？”
林大生也沉下脸：“吵吵啥？像什么样子！这事定了！卖！大后我去公社开会，正好把这事办了。”
他转向苏清风，“清风，你跟我一块去，你认识买主，好话。价格啥的，你把握。”
苏清风点点头：“成，林叔，我跟你去。”
郭永强见事已至此，气得一屁股坐回炕上，扭过头去不看大家，呼哧呼哧地生闷气。
王友刚也叹了口气，不再话。
卖皮子的决定，就在这激烈的争吵和少数饶不甘心中，最终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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