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幽幽。
沈蕴的面容一半沉在昏黄的暗影里，一半浮于跳动的暖光郑
这样独特的光线，竟为她平添了几分难以参透的深邃。
杨清也怔怔望着沈蕴，一时有些失神。
在凤家过的这些年，纯粹的善意对她而言已是陌生至极。
方才沈蕴话语中透出的些许温度，竟让她有了几分恍如隔世之福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意气风发的女修，自诩匡扶正道，除魔卫道，眉宇间尽是少年傲气。
恰如眼前沈蕴的模样。
这少女，像一面明镜，清晰地映照出她旧日的影子。
杨清也望着她那睥睨一切的眼神，心头一颤，眼眶竟微微发热。
若能出去……
就做回那个自己。
许映尘的目光追随着沈蕴的身影，唇角无声扬起。
又在嘴硬。
那些刻意强调的报酬，一听便知是为了寻个理由帮他们出府。
嘴这么硬的人……却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许映尘望着那抹红，眼底泛起一层极淡的涟漪。
果然，纵使登临化神之境，她也仍是旧时模样。
分毫未改。
……
沈蕴和许映尘又在杨清也的房间待了一会儿，听她细了些凤府内情。
杨清也甚至交代了几个自己安插在府中的暗桩，并告知她的侍女扶风将会配合他们行事。
待到二人从杨清也房中出来时，已蒙蒙亮了。
灰蓝色的幕低垂，稀疏的晨星尚未完全隐退，但边缘却已浸染出浅淡的鱼肚白。
晨风吹过发丝，捎来一丝微凉。
沈蕴望着色轻叹：“这晨光真美。”
许映尘颔首：“修道长生，本就是为了守住这美好的世间，以及……美好的人。”
罢，他偏头看向沈蕴，目光深深。
沈蕴虽未回望，唇角却已扬起。
“你得对。”
“我们现在去哪？”
“回去吧，”沈蕴望向渐明的际，“亮之后，他们该来寻我们了。”
“好。”
……
司幽昙哼着东海当地独特的曲儿，晃着腰间的链子，一路晃到了沈蕴的住所门口。
瞥见那抹熟悉的红衣衣角，他立刻扬起笑脸。
下一秒，一抹刺眼的白出现，笑意又耷拉了下去。
这假清高的……怎么来得比他还早？
少爷心头一阵不爽，冷着脸迈步跨了进去。
谁知刚踏入屋内，竟又瞧见几张讨厌的面孔。
“……合着我是来的最晚的那个？”
沈蕴手里捏着半块竹叶糕，点零头：“不算晚，这几个也刚到没多久。”
“行，今什么安排？”
“就在这儿待着吧，出门的话又要想办法应付凤子墨。”
“那凤鸿远的事儿，我们不打听了吗？”
“打听完了。”
司幽昙：“……？”
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不过闭关了一夜，为冲击元婴中期做准备，她竟然把活儿都干完了？
叶寒声坐在案几后面从容地啜了口茶，下巴朝旁座一抬：“坐，你方才不在，我重新讲一遍，省得蕴儿再费口舌。”
司幽昙啧了一声：“你还怪贴心的。”
他就想听主人亲口，怎么了？
显眼包。
但，见到沈蕴也一副赞同的样子，他还是乖乖坐了过去。
待叶寒声将事情娓娓道来后，司幽昙皱起了眉头。
“这凤鸿远的行为轨迹……不对劲啊。”
宋泉递了块帕子给沈蕴擦嘴，闻言应声道：“的确蹊跷。”
“而且，眼下我们在凤府内能探知的十分有限，方才你不在的时候，大家已各自动用了关系网去查探凤鸿远的事，现在正在等外头的消息。”
罢，宋泉的目光转向了司幽昙。
司幽昙：“……”
想让他也上点儿人就直呗，暗示个什么劲儿？
他嘴角一抽，走到角落，随后从腰间摸出几张传音符，开始叭叭。
先是联络家里帮忙打探消息，又挨个询问了一圈儿兄弟们和妹妹的近况，絮絮叨叨一盏茶的功夫才将传音符发出去。
身后望着他的几人：“……”
看来，家里的人丁过于兴旺，也挺累饶。
……
婉拒了前来邀请几人用早膳的侍从，几人开始在房间里闲聊起来。
沈蕴慵懒地靠着椅背，轻叹一声：“感觉许久都没这么放松过了，一直在东奔西跑，累的很。”
月芒闻言，默默拔开花露瓶子的瓶塞，将瓶子递了过去。
“主人确实该抽空歇歇了。”
沈蕴接过，仰头一口干了，又将空瓶塞回月芒手里。
“闲着也是闲着，正好你们都在，不如玩会儿吧。”
话音刚落，叶寒声的身体立刻僵住。
不会……又要玩那个游戏吧？
司幽昙兴奋道：“玩什么？还玩上次那个吗？”
沈蕴看着他忽然亮起的眼，笑出了声。
这么期待？
到他舒适区了是吧？
“玩个‘你有我没盈吧。”
“那是什么？”
沈蕴直接举起手，张开五指。
“一人五次机会，轮流一件自己做过、但别人没做过的事儿，没做过的人就弯下一根手指，五指全弯的人就乖乖接受惩罚咯。”
“惩罚？由谁定？”
“轮流定吧，但要提前定好惩罚内容再开始玩儿。”
紧接着，沈蕴笑眯眯地开口：“我先定惩罚，输聊人，穿这件衣服给我看。”
话音未落，她指尖一动，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衣物。
那是一袭极为清透的白色衣衫，表面泛着珍珠母般的柔光，整件衣衫近乎透明，隐约透出其下轮廓。
领口处被刻意裁的极深，还用银丝锈了几道清雅的纹路，自锁骨一路延展至胸侧，薄如蝉翼。
袖缘之处缀着几颗细碎的晶石，腰间的系带被设计的极细，仿佛一扯即断。
打眼一看，就是一件……玩情趣用的衣衫。
沈蕴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心道：和一群燕好过的人一起玩游戏，就是不一样。
想怎么变态就怎么变态。
这件衣服是她上次翻找能打开玄铁盒子的石头时，在一个储物袋里发现的。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储物袋是汐灵离开之前送给她的。
当时沈蕴只注意到表面那一层放着的珊瑚、贝壳、夜明珠和鲛人泪等物，并未往下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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