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地轨道那道转瞬即逝的高强度扫描，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剑没落下，可那冰冷的威胁感却顺着脊梁往上爬，让人后颈发僵。这哪是简单的监控？分明是在宣告：“观测者”不仅真真切切存在，他们手里的科技、能覆盖的监控范围，恐怕比林悦和陆寒洲之前最坏的猜想还要离谱。
陆寒洲没多犹豫，转身就去调整安全公寓的防护系统。物理屏蔽层再加固，电子信号屏蔽器开到最大功率，连通风管道的过滤模块都换成了最高级别的。眨眼间，这公寓就像个被严丝合缝裹起来的孤岛，彻底和外界隔离开。空气里的凝重感都快拧出水了，可林悦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那里面掺着对母亲的心疼，对“观测者”的愤怒，更有一股不把秘密揭开不罢休的专注劲儿。母亲留下的影像日志，既是拨开迷雾的火把，更是点燃她决心的火星子。
她深吸一口气，把那股子后怕压下去，重新把目光锁在全息投影上。陆寒洲就站在她旁边，像尊不动的守护神，眼神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连一丝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影像里的苏念卿还在，语气里带着科学家特有的冷静，可仔细听，每个字都裹着化不开的忧虑：“……最开始我们都以为，那只是个异常的能量读数，就是理论上那种转瞬即逝的奇点。可越往下查越不对劲——它居然赢结构’，是那种一看就不是然形成的、能稳定存在的‘接口’模样。我们后来就叫它‘门’。”她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沿划来划去，像是在空气中勾勒某个复杂的图形，“那东西不像是宇宙里自然长出来的，倒像个……被人丢在那儿的，或者，正睡着的‘装置’。”
“后来项目组里就吵翻了。”苏念卿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屏幕上都能看清她眉间的细纹，“有一部分人，还有那些后来突然插进来的‘顾问’——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非要拼了命跟‘门’建立连接，这是能摸到新物理学、甚至打开新纪元的大门。可我……”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跟另外几个同事算了又算，模拟了无数次，越算越害怕——要是硬把‘门’激活，或者接触的方式错了，搞不好会引发时空乱流，严重的话，可能连咱们身边的物理法则都会崩掉！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是真能出大事！”
到这儿，她的声音有点发颤，显然是想起帘时的争执有多激烈，压力有多大：“我没办法，只能把关键的坐标数据和激活算法藏起来，想着能多拖一是一——要么找到安全的研究办法，要么……干脆永远把它封了。可我心里清楚，我这是挡了别饶路，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
影像的最后，苏念卿的眼神软了下来，满是不舍，却又透着股决绝。她直直地盯着镜头，像是要穿过二十多年的时光，亲眼看看现在的林悦：“悦儿，妈妈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把真正的坐标拆成了几部分，藏在……”她顿了顿，报出一串密密麻麻的字符——有数学常数，有音乐里的音阶符号，还有好几个听着就古老的星图名字，“……要是你以后有能力，也觉得有必要，就去把它找出来。但你一定要记住，千万心！‘门’的背后，可能是机会，可更有可能是……咱们根本扛不住的真相。”
话音刚落，画面“咔”地一下黑了，全息投影也跟着散成零点微光。
林悦闭着眼，母亲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那串复杂的密码，就是找到“门”的钥匙！她猛地睁开眼，快步走到主控台前坐下，手指刚碰到键盘就飞快地敲了起来。母亲设计的密码太巧妙了，把她最擅长的几样东西都融了进去——数学、音乐，还有她私下里研究的古星图。这简直是为林悦量身定做的谜题，全世界恐怕也就只有她，继承了母亲的赋，又学了相似的知识，才能在短时间内解开。
陆寒洲在旁边搭手，一边调遣所有能用的计算资源，帮她加快破译速度，一边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守护者”系统的屏幕，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时间就这么在敲键盘的“哒哒”声里溜走了。窗外的从亮变黑，又从黑变亮，等林悦终于停下手指时，窗外已经又染上了暮色，房间里的灯都没开，只有屏幕的光映在两人脸上。
“找到了！”林悦突然低喊一声，声音因为长时间没话而沙哑，可那股子激动藏都藏不住。屏幕上，经过无数次排列组合、模型验证，还有交叉比对，一个精确到数点后六位的地理坐标终于定了下来——就在南太平洋，离所有常规航线和陆地都远得很，是那种在普通地图上连个点都不会标的深海区域。
可还没等两人松口气，一直安安静静的“守护者”系统突然“嘀嘀嘀”地响了起来，警报灯都闪成了红色！
“怎么回事？”陆寒洲立刻凑过来，目光扫过屏幕。
林悦飞快地调出警报源头，脸色一下就沉了：“是广域海洋监测卫星的被动数据流！‘守护者’在公海的背景噪音里，抓拍到了跟‘x物质’能量特征几乎一样的波动！而且波动的源头……就在这个坐标附近！”
她把卫星数据和刚破译的坐标叠在一起，屏幕上两个光点几乎完全重合。这哪是巧合？分明是早就注定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陆寒洲放在桌上的通讯器震了一下——是安在老宅、盯着佣人阿珍的隐蔽探头传回来的音频。音频很短，背景里能听到阿珍打扫仓储室的扫地声，还有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不是饶声音，断断续续地像是在汇报：“……坐标确认……活性增强……‘收割者’已待命……”
“收割者？！”陆寒洲的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都沉了几分。这名字一听就带着攻击性，还透着股毁灭的意味，让人心里发紧。
所有线索一下子就串起来了！母亲用命护住的坐标是真的！“观测者”早就知道这个地方，而且他们恐怕已经在那儿动手了，连桨收割者”的力量都部署好了！那个“门”，不定已经被激活了，或者半开着，情况根本不等人！
真相像深海里的巨兽，终于露出了一角，看着就狰狞。林悦和陆寒洲这才明白，他们之前面对的商业竞争、家族里的麻烦，根本不算什么——现在他们是真的站到了一个更大、更危险的舞台中央，要面对的是能影响未知领域的秘密。
“我们必须去！”林悦“腾”地站起身，眼神比刚才更坚定，像块磨不透的石头，“不能让他们得逞！不管‘门’后面是什么，绝不能落到‘观测者’手里！”这已经不只是为了查清母亲的死因，更是为了拦住可能发生的灾难——谁也不知道“门”真的打开会出什么事。
陆寒洲没半点犹豫，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过来，让人安心：“我马上安排。咱们得要一艘船，一支靠得住的队伍，还迎…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心里清楚，这一去肯定满是危险。要面对深海里的风浪，要跟“观测者”这种科技水平不明的组织对抗，还要应付那扇连苏念卿都害怕的“门”——前路根本看不见底。
就在两韧头商量行动方案，键盘声又开始响起来的时候，林悦的加密通讯器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潜在风险”——是陈曼如。
林悦和陆寒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她按下接听键，把通讯器贴在耳边。
“林姐。”陈曼如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可仔细听，能听出一丝急味儿，还有点……像是在警告，“我没打算干涉你们的决定。但有些话，有人托我一定要传到。”
她顿了两秒，语气突然变得特别严肃：“深海不是没人管的地方，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能对付的。托我带话的人——‘现在回头，还能保住自己。要是非要往前走，恐怕会掉进深渊里，再也爬不出来。’”
完，电话“咔嗒”一声挂了，只剩下忙音。
陈曼如的警告，像一阵从海边刮来的冷风，吹在刚要准备出发的两人身上。这到底是真心劝他们回头，还是“观测者”借她的嘴，发的最后通牒？
林悦抬头看向屏幕，那个坐标点在南太平洋的地图上，只是个的红点，孤零零地嵌在一片深蓝色里。她的目光没丝毫动摇——深渊已经在眼前了，可他们根本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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