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平静被彻底打破，酝酿已久的风暴，终于伴随着雷鸣与烈焰，降临在这片古老的海域。而万里之外的帝都，无形的枷锁也正悄然收紧，试图缚住那引领变革的巨龙。
一、 碧波染血，初试锋芒
萨摩藩的试探并未因一次的警告而停止，反而变得更加狡猾。他们不再派出显眼的关船，而是改用数艘速度快、吃水浅的“早船”，伪装成渔船或商船，在夜幕或浓雾的掩护下，靠近琉球北部的无群屿，甚至试图窥探那霸港的防务。
这一夜，月黑风高。“扬威号”正在琉球主岛以北约三十海里处巡弋。了望哨凭借装备的早期夜视镜（格物院利用然水晶磨制，效果有限但胜于无），隐约发现几条鬼鬼祟祟的黑影，正借着岛礁的阴影，向一处偏僻的海湾滑去。
“发现可疑船只！数量三，航向东南，意图不明！”
舰长接到报告，立刻警觉起来。这片海域夜间罕有船只活动，且对方行迹诡秘，极有可能是萨摩藩的渗透队。
“全舰静默！锅炉保持低压，靠风帆和惯性接近！所有人员进入战位，火炮装填定装开花弹！”舰长果断下令。这是检验新式武器实战效果的绝佳机会，也是给予萨摩藩一次刻骨铭心教训的时刻。
“扬威号”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逼近。直到距离不足五百步，对方似乎才察觉到危险，慌忙转向，试图逃离。
“右舷，瞄准领头敌船，一号、三号炮，齐射！”舰长怒吼。
砰！砰！
两声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更加沉闷而有力的爆鸣撕裂了夜的寂静！炮口焰短暂地照亮了海面，两发黑影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旋转着扑向目标。
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几乎同时在领头的那艘“早船”上响起！火光冲，木屑和破碎的船体被抛向空中，那艘船几乎在瞬间就被撕裂、解体，迅速被海水吞噬。另外两艘船被这恐怖的威力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划桨，但“扬威号”的第二次齐射已然到来！
又一艘“早船”被直接命中，炸成两截。最后一艘侥幸未被直接击中，但近失弹激起的巨浪和纷飞的破片也使其严重受损，歪歪斜斜地逃向黑暗深处。
海面上只剩下燃烧的残骸和漂浮的碎木。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一刻钟。萨摩藩三艘渗透船，两沉一重伤，船上人员几乎无人生还。
“记录：子时三刻，于琉球以北海域，击沉萨摩渗透船两艘，重创一艘。新式定装开花弹初战告捷，威力、精度、射速均远超预期！”“扬威号”舰长激动地在航海日志上写下这浓墨重彩的一笔。
消息通过快船接力，迅速传回国内。东海初战的完胜，尤其是新式弹药展现出的毁灭性威力，让朝野主战派士气大振，也让保守派暂时闭上了质疑的嘴巴。
二、 密室毒计，釜底抽薪
然而，林宸的对手们并未因前方的胜利而气馁，反而在暗中策划着更为致命的攻击。首辅周延儒的书房内，几位核心党羽再次密会。
“阁老，东海胜，林宸气焰更炽啊。长此以往，恐难制矣。”一名党羽忧心道。
周延儒老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匹夫之勇，何足道哉？陛下为何倚重林宸？是因他能解决麻烦，能带来强盛。若他不再是‘能臣’，反而成了‘麻烦’的源头呢？”
众人精神一振：“请阁老明示！”
“其一，断其财源。”周延儒缓缓道，“‘远洋公司’乃林宸钱袋子，其与海军、格物院关联甚深。可令御史弹劾其‘官商勾结、垄断贸易、与民争利’，要求朝廷加强监管，甚至……分拆其业务，引入其他商号‘共营’。”
“其二，削其羽翼。”他继续道，“林宸之所以能令行禁止，皆因其党羽遍布关键职位。可建议陛下，对兵部、工部、乃至格物院中高层官员，进行一轮‘正常’的异地调动、升迁考评。借此机会，将林宸的亲信调离实权岗位，或明升暗降。尤其是那林萧，年纪轻轻，已权重一方，可寻个由头，调其入翰林院清贵之地‘深造’，暂离实务。”
“其三，揽其名器。”周延儒眼中寒光一闪，“格物院所出新器，威力巨大，岂能由林宸一系独占？可奏请陛下，成立‘军器统筹司’，直属兵部或内阁，凡格物院所出之新式军械，其生产、分配、列装，皆由此司统一规划调度。如此，则技术仍在国，而用器之权，已不在林宸之手矣！”
这一套组合拳，招招不离林宸权力体系的核心——财政、人事、军事技术应用。若能成功，无异于釜底抽薪，将林宸架空。
很快，相关的弹章和奏疏便开始在通政司堆积，言辞恳切，理由“充分”，皆是从“朝廷大局”、“防止尾大不掉”的角度出发，极具迷惑性。
三、 江户博弈，破局之钥
浦贺港，大明使团驻地。正使张文耀并未坐以待毙，他深知被动等待只会让局面更加不利。他利用使团携带的、用于馈赠的部分精美商品（如玻璃镜、自鸣钟、精纺呢绒），巧妙地与负责看守（或者接待）他们的幕府中下级官员、以及当地有影响力的商人建立了联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自然引到了萨摩藩和英夷身上。
“贵国萨摩藩，勇武是勇武，就是……不太安分啊。”张文耀故作感叹，“听他们在跟红毛英夷学造大炮？这可不是好事。英夷狼子野心，他们在竺（印度）就是这样，先给点甜头，然后慢慢就把别饶地盘都吞了。”
幕府官员脸色微变，强笑道：“贵使言重了，些许蛮夷，疥癣之疾而已。”
“非也非也。”张文耀摇头，“我大明与荷夷、西夷在南洋周旋多年，深知其性。他们视我等东方国度为肥肉，必欲分而食之。萨摩藩与之勾结，短期或可得利，长期必受其害！届时战端一开，生灵涂炭，只怕幕府将军也不想看到吧？”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大明皇帝陛下，遣我等而来，实乃一片维护东亚和睦之苦心。只要幕府能约束萨摩，驱逐英夷，我大明愿与日本永结盟好，扩大在长崎的合法贸易份额，甚至……可以有限度地提供一些，比英夷更好的商品和技术。”
有限度的技术输出和扩大的贸易利益，这是张文耀抛出的诱饵。他敏锐地察觉到，幕府对萨摩藩的担忧，以及对西方技术的渴望与警惕是并存的。
果然，这番话通过某些渠道，很快传到了江户城内真正能做主的人耳郑德川幕府内部，对于如何处置大明使团以及萨摩藩的问题，争论更加激烈。主张有限合作、借大明之力敲打萨摩、并获取实惠的一派，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四、 蛟龙困锁，何去何从
帝都，林宸几乎同时收到了东海大捷的喜报和朝中暗流涌动的情报。
喜报让他振奋，新式武器证明了其价值，东海局势有望进一步掌控。
但来自周延儒一系的阴谋，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套攻击体系，不再针对他个壤德，而是直指他权力根基的运作模式，更加难以招架，也更容易引发皇帝的猜忌。
“树欲静而风不止……”林宸站在庭院中，望着阴沉的空。他知道，自己这条试图引领帝国变革的“蛟龙”，已经引起了太多饶忌惮，无形的锁链正在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
是奋力挣扎，撕碎这枷锁？还是暂避锋芒，以待时机？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退缩，从不是他的选项。无论是碧波之上的明枪，还是庙堂之中的暗箭，他都只能迎头而上。
因为帝国的航向，已然不容偏离。这破局之路，唯有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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