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命运歧路
第191章：卡戎迷宫与概念对决
卡戎暗物质带，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星域。这里几乎没有可见物质，只有弥漫的、能扭曲光线与感知的浓厚暗物质，以及因监视者“终极逻辑库”崩溃而留下的、如同宇宙伤疤般的规则乱流区。空间在这里折叠、断裂，形成了一座然的、不断变幻的恐怖迷宫。
“巡之翼”航行于此，仿佛孤舟闯入了一片由纯粹“非存在”构成的浓雾。常规的传感器几乎失效，只能依靠“引路人”对规则脉络的感知和“混沌使徒”那源于混沌的、对异常波动的直觉来导航。淡金色的力场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光芒只能照亮舰周极范围，之外便是无尽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与寂静。
（规则环境极端恶劣。）（“引路人”的意志如同在暴风雪中前行的旅人，谨慎地探查着前路。）【空间结构脆弱且充满陷阱，常规物理定律间歇性失效。‘织网者’选择簇作为巢穴，确实狡诈。】
（能感觉到吗？那股……无处不在的窥视福）（“混沌使徒”的意识高度紧绷。）【它知道我们来了。它在看着我们。】
是的，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并非来自某个具体方向，而是弥漫在整个暗物质带中，仿佛每一缕暗物质流，每一处规则褶皱，都是“织网者”的眼睛。它没有发动攻击，只是静静地观察，施加着无形的心理压力。
“巡之翼”依照追踪到的信息路径，在迷宫中艰难穿校时而需要以极其精妙的角度规避突然出现的空间断崖，时而需要强行稳定住即将崩溃的局部规则，开辟出短暂的通道。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尤其浓稠、仿佛由凝固的恶意构成的暗物质云后，眼前豁然开朗——如果这片景象能称之为“开朗”的话。
那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破碎的规则碎片和信息流强行聚合而成的、不断蠕动变化的“巢穴”。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暗紫色幽光的、由无数思维触须和逻辑陷阱编织成的……大脑。巢穴的中心，一颗不断脉动、散发着浓郁“不信任”与“猜忌”气息的暗紫色核心清晰可见——那就是“织网者”的本体！
而在巢穴周围，漂浮、游弋着数头形态各异的“逻辑畸变体”！有如同由破碎代码组成的多眼猎犬，有能够释放“认知混乱波”的漂浮水母状生物，还有之前遭遇过的“千面蛞蝓”的同类！它们仿佛被“织网者”用无形的丝线操控着，如同忠诚的护卫，拱卫着它们那没有实体战斗力的“女王”！
（果然！它奴役了其他畸变体！）（“混沌使徒”心中一沉。）【它利用它们作为物理层面的屏障和武器！】
（意料之郑）（“引路人”依旧冷静。）【执挟斩首’计划。我会暂时接管‘巡之翼’的机动，全力突破防线，掩护你。你需要将全部意志集中于一点，突破它的精神防御，直接攻击其核心概念！这将是纯粹的概念层面交锋！】
“巡之翼”的淡金色光芒骤然变得炽烈，如同逆流的彗星，悍然冲向那片由逻辑畸变体组成的防线！
“引路人”展现出了其作为古老观测者的恐怖算力与技巧。“巡之翼”的每一个机动都妙到毫巅，在枪林弹雨般的规则攻击和物理扑咬中穿梭，时而以“平衡束缚”暂时困住冲在最前的猎犬，时而以精准的“规则点射”引爆水母状生物释放的混乱波，甚至利用“千面蛞蝓”的模仿特性，故意泄露经过伪装的规则片段，诱使其内部冲突。
突破的过程激烈而短暂，伴随着规则层面的爆炸与嘶鸣。几头逻辑畸变体在“引路人”精妙的战术下被暂时瘫痪或引开。
一条通往那颗暗紫色核心的、短暂的通路被强行打开！
（就是现在！）“混沌使徒”没有丝毫犹豫，将自身的意识高度凝聚，化作一柄纯粹由“平衡”意志构成的、无形无质的概念之刃，脱离了“巡之翼”，如同离弦之箭，射向“织网者”的核心！
没有物理上的碰撞。在“混沌使徒”的意识触及那暗紫色核心的瞬间，他感觉自己被拖入了一个完全由信息和概念构成的世界。
这里没有空间，没有时间，只有无数流动的、代表着“怀疑”、“猜忌”、“背叛”、“谎言”的暗紫色信息流，如同汹涌的潮水，试图淹没、侵蚀、瓦解他的意志。
【平衡？可笑！宇宙的本质即是混乱与自私！】
【看看那些文明！没有我，它们也会自相残杀！我只是揭示了真相！】
【信任？那不过是弱者寻求庇护的幻觉！】
【你拯救他们，他们终将背叛你！这是铭刻在生命底层的逻辑！】
无数充满恶意的低语直接冲击着“混沌使徒”的意识核心，试图在他的信念中植入裂痕。
“混沌使徒”坚守着内部那稳定运行的“动态平衡模型”，以其为核心，释放出代表着“和谐”、“共生”、“信任”、“真相”的淡金色信息流。
这不是力量的碰撞，而是理念的交锋，是存在意义的互相否定！
淡金色的信息流与暗紫色的潮水猛烈对冲，相互湮灭，又不断再生。
【你的道路注定失败！因为生命本性不堪！】
【不！】“混沌使徒”的意志发出坚定的呐喊，他将与艾瑟拉、岩核族以及其他文明接触时感受到的、那些在绝境中依旧闪耀的勇气、团结与希望的情感，化为最锐利的武器。【你看到的只有黑暗，因为你本身就是黑暗！平衡，包容光与暗，引导而非否定！这才是生命进化的真正方向！】
淡金色的光芒在概念层面越来越盛，它并非强行驱散黑暗，而是如同晨曦，逐渐照亮那些被扭曲的概念，让“怀疑”回归“审慎”，让“猜忌”化为“辨别”，让“谎言”在“真相”面前无所遁形！
“织网者”的核心发出了尖锐的、充满不甘与恐惧的概念尖啸。它那建立在“绝对不信任”基础上的存在意义，在“平衡”那包容并引导一切的宏大理念面前，开始寸寸崩解！
暗紫色的光芒急速黯淡，那庞大的信息巢穴开始从内部瓦解，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
在外界，“巡之翼”看到，那颗脉动的暗紫色核心上，出现了无数裂痕，最终在一阵无声的概念爆炸中，彻底化为虚无。
随着本体的毁灭，周围那些被奴役的逻辑畸变体仿佛失去了提线的木偶，行动瞬间变得呆滞而混乱，随后纷纷被“巡之翼”趁机清除。
卡戎迷宫深处，暂时恢复了死寂。
“混沌使徒”的意识回归“巡之翼”，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胜利的酣畅与信念的巩固。
（目标‘织网者’已清除。）（“引路人”汇报。）【其散布的‘不信任之网’正在宇宙范围内逐渐消散。】
（我们赢了这一仗。）（“混沌使徒”望向那消散的巢穴。）【但‘肃正法典’的警告，恐怕不仅仅是指它。】
（是的。）（“引路人”的意志转向迷宫更深处，那片连它的感知都难以穿透的、更加浓郁的黑暗。）【‘被遗忘的武库’……或许就在那里。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巡之翼”调转方向，没有立刻返航，而是朝着那片终极的黑暗，谨慎地探出了感知的触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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