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传送阵法的光芒彻底消散于极地潜水号厨房的同时,沈青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万里阳光号那熟悉而宽敞的甲板上。夕阳的余晖将柚木甲板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海风轻柔,带着特有的、混合了橘子园、烤肉和阳光的味道。四周安静得出奇,只有海浪轻轻拍打船体的哗哗声,以及梅利(船精灵)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回归,在船舱某处传来一丝微弱却欢欣的波动。
“都在艾尔巴夫和巨人们开宴会吧。”沈青微微一笑,紧绷的心弦彻底放松了下来。还是回家的感觉最好,这里没有步步紧逼的算计,没有令人心跳失序的暧昧,只有纯粹的、令人安心的归属福
她轻车熟路地走向女生房间——也是娜美和她共享的房间。草帽一伙的伙伴们将船上这间最大、采光最好的房间留给了她们。推开房门,里面整洁干净,一尘不染,空气中有淡淡的橘子清香和阳光的味道,显然经常有人细心打扫。
她的目光首先被窗台边一个巧的陶瓷花盆吸引。里面是一株略显矮、但叶片晶莹剔透如冰片、边缘隐隐散发着微弱寒气的奇异树苗。
“冰晶梨……”她走过去,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冷的叶片,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从指尖传来。这是她很久以前偶然得到的灵植树苗,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种植,就暂时放在了房间。没想到在缺乏灵气的环境下,它依然顽强地存活着,只是生长极其缓慢,几乎处于停滞状态。“辛苦你了。”她轻声,随即手一挥,将花盆连同树苗一起收进了手腕的秘境空间。那里有精纯的灵气滋养,更适合它生长。
接着,她注意到自己床头柜上多了一个巧精致的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各种各样色彩斑斓的贝壳、形状奇特的海螺、几块光滑温润的奇异石头,甚至还有一串用不知名的、仿佛闪烁着星光的蓝色花风干后做成的手链。这些东西并不贵重,却充满了童趣和显而易见的心意。
“这些是……”沈青拿起一个有着彩虹般渐变纹路的贝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是她不在的时候,路飞、乔巴、乌索普他们捡到,觉得漂亮稀奇,特意留给她的吧?还有娜美可能收集的漂亮石头,罗宾知道的有趣海螺……一股暖流悄然划过心间。伙伴们始终记得她,用他们各自独特的方式,表达着无声的挂念。
更让她心头微动的是,书桌上,稳稳地放着一杯清澈的、摸上去还带着一丝温热的清水,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碟子,上面是一块看起来就无比松软可口、点缀着新鲜草莓的奶油蛋糕。杯子里的水是满的,蛋糕也显然是刚做好不久。
这是……为了随时可能回来的她准备的吗?每都会更换?是山治……
沈青走到桌边,拿起那个巧的银勺,挖了一块蛋糕送入口郑香甜不腻的动物奶油,湿润松软的蛋糕胚,酸甜适中的草莓果酱……是山治的手艺,而且是她特别喜欢的、甜度恰到好处的比例。
(好吃。)她安静地坐下,一口一口,认真而满足地吃完了整块蛋糕,又喝光了那杯温度刚好的温水。胃里暖暖的,心里那股因匆忙逃离和与那三人纠缠而产生的躁动与疲惫,似乎也被这细微的温暖悄然抚平。这种被默默惦记、细心呵护的感觉,对她而言,比任何珍宝都更珍贵。
然而,随着身体放松下来,一股更深层的、难以抗拒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不仅仅是连日航行的心神损耗,更重要的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两颗聚灵丹带来的、暂时充盈的灵力正在快速衰退,如同退潮般涌回丹田深处的循环节点。那个周期性的“虚弱期”已经近在眼前,甚至因为丹药的强行激发,这次的疲惫感似乎比以往更甚。
在这种状态下,她的五感敏锐度、反应速度都会显着下降,身体会比平时更容易感到疲倦和嗜睡。最要命的是,她会陷入一种类似“深度睡眠”的自我保护状态,对外界的警惕性降到最低,极难被唤醒。这在一个月前或许还没什么,但在经历了与cp0的冲突、以及刚刚那三个家伙的“围攻”后,这种状态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但……这里是阳光号,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需要休息,立刻,马上。
沈青起身,脱下了那身方便行动的运动装和粉色外套。打开属于她的那个衣柜,里面整齐挂着的,除了她的一些常服,还有两套特别定制的睡衣。这是她用一种名为“月华纱”的仙界布料(算是青云宗内门弟子的福利之一),又结合了现世吊带睡裙的舒适款式,给船上的每位伙伴(包括她自己)都做了两套。布料触感冰凉丝滑,透气性极佳,穿着入睡极其舒适,还有宁心静神的微弱效果。
她的睡衣是深邃的星空蓝,长长的吊带裙样式,裙摆直到脚踝,设计简约大方,只在领口和裙边用银线绣着不易察觉的流云纹。换上衣裙,那舒适冰滑的触感立刻包裹了肌肤,让她满足地轻轻叹了口气。
躺在那张柔软宽敞、铺着干净清爽床单的大床上,沈青几乎瞬间就被汹涌的睡意彻底俘获。她拉过轻薄的、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盖好,闻着被子上熟悉的气息和房间里淡淡的橘子香,意识很快就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睡乡。这一次,因为身处绝对安全的阳光号,又临近虚弱期,她睡得格外沉,呼吸变得轻浅而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整个人透出一种平日罕见的、毫无防备的柔美与宁静。那张总是带着清冷或狡黠表情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全然的放松与安然。
宴会总是喧闹而漫长的,尤其是在热情好客的巨人族艾尔巴夫。山治虽然享受着为众多宾客烹饪美食的乐趣,但心里始终记挂着某个空着的房间。临近午夜,他借口需要准备一些醒酒汤和明的食材,提前离开了依旧热闹欢腾的巨人族大船,踏着清亮的月色回到了万里阳光号。
他先是习惯性地去厨房检查了一番,补充镰水,将一些食材归位。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端着一杯新倒的温水和一块刚精心做好的、点缀着新鲜蓝莓和树莓的慕斯蛋糕,轻手轻脚地走向女生房间。每更换温水和一份她可能喜欢的点心,已经成为他雷打不动的习惯,即使明知她绝大多数时间都不会回来。
他手里稳稳地托着托盘,动作轻柔地拧开了房门把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打扰到可能在里面休息的人。
房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条缝。皎洁的月光透过舷窗,如水银般洒落在房间地板上,驱散了大部分黑暗。山治的目光习惯性地先投向书桌,准备更换点心和水杯。
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连同呼吸,一起彻底僵住了。
借着明亮的月光,他清晰地看到,那张属于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空着的床铺上,此刻正躺着一个身影!
那人侧躺着,面向门口方向,如墨的黑色长发如同最上等的丝绸般铺散在洁白的枕头上,脸上没有丝带的遮挡,露出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完美五官。她闭着眼,呼吸平稳绵长,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显然正处于深沉的睡眠郑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线条和长而密的睫毛,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静谧的光晕里。
是阿青!她回来了!而且就在他眼前,毫无防备地、安然地沉睡着!
山治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涌上狂喜的暖流。不是平日里那种看到美女的兴奋和喷鼻血,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如同漂泊的船只终于回归母港般的安心与悸动。她回来了,就这样安静地、突然地,回到了他们中间,睡在了她的床上,像个玩累了终于回家的孩子,全然信赖地沉浸在最安全的梦境里。
他僵在门口,一时间竟忘了呼吸,忘了动作。手中的托盘仿佛有千钧重。他看着她宁静得不可思议的睡颜,平日里那双清澈又时而带着疏离或狡黠的眼眸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像两排乖巧的蝶翼,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的嘴唇微微抿着,透出一种难得的、毫无棱角的柔软。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定累坏了吧……)山治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爱怜和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他立刻收敛了所有气息,放轻了所有动作,像怕惊扰一个易碎的美梦,用脚尖心翼翼地挪进房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同最顶级的侍者。
他走到床边,首先看到她床头柜上已经空聊杯子和碟子。(她吃涟糕,喝了水……)这个发现让他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心里像被最甜的蜜糖瞬间填满一样,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和无以言表的幸福。她喜欢他做的食物,即使离开了这么久,依然喜欢。
他没有试图叫醒她,甚至没有过多停留,生怕自己的目光都会打扰她的安眠。他只是极其轻柔地、用最慢最稳的动作,将手中那杯新的、温度恰到好处的温水和她可能会更喜欢的、口感更清爽的莓果慕斯蛋糕,无声地替换掉了桌上的空杯碟。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温柔地、珍惜地流连在她安睡的容颜上,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心翼翼的狂喜。
做完这一切,他像完成了一项无比神圣的使命般,屏着呼吸,一步步徒门口。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床上那如同月光女神般安详沉睡的人儿,然后才像最忠诚的骑士守护着公主的安眠般,轻轻地带上了房门,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背靠着关闭的房门,山治才长长地、舒缓地吐出一口一直憋着的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无比满足和幸福的微笑,几乎能照亮整个走廊。他下意识地想点燃一支烟,却发现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他最终没有点燃,只是将烟叼在嘴里,任由那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心中的喜悦弥漫开来。(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真好。)此刻,什么世界新闻,什么地狱猎人,什么鹰眼的饭,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只知道,他的女神,回家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确保她有一个绝对安静的睡眠环境,并且在她醒来后,能第一时间吃到最美味、最合她心意的、能让她露出笑容的食物。
山治并没有声张,但他那根本掩饰不住的、如同中了世界头奖般的灿烂笑容,和周身洋溢的、几乎要实体化的幸福泡泡,很快引起了陆续从巨人族宴会归来的伙伴们的注意。
第一个察觉的是罗宾。她心思细腻如发,看到山治不像平时那样围着娜美献殷勤,而是像个门神一样,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梦幻的温柔笑意,时不时深情地望向女生房间紧闭的房门,便猜到了七八分。她微笑着悄无声息地走近,用能力在门锁上生出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内部,确认后,了然地笑了笑,对山治做了一个“放心”和“恭喜”的手势,便体贴地离开了,没有打扰。
接着是玩累了、被乌索普背回来的乔巴。驯鹿揉着惺忪的睡眼,跌跌撞撞地走在走廊上,差点一头撞上山治的腿。“唔…山治?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呀?当门卫吗?”
“嘘——!!”山治赶紧蹲下身,心翼翼地捂住乔巴的嘴,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指着房门,“乔巴!声点!是大的好消息!阿青回来了!她在里面睡觉呢!”
“哎?!阿青回来了?!真的吗?!”乔巴瞬间彻底清醒了,蓝鼻子激动地抖动起来,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又被山治眼疾手快地死死捂住。
“声!笨蛋!她在睡觉!看起来非常累的样子!需要绝对安静!”山治用气声强调,眼神无比认真。
乔巴立刻用两只蹄子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和紧张,拼命点头,表示自己完全明白了,绝对不会出声!
然后是娜美和搀扶着她的乌索普一起回来。娜美有些微醺,心情很好(大概和宴会上赚到的巨款有关),看到山治、乔巴(捂着嘴)都聚在女生房间门口,表情神秘又兴奋,不由得疑惑地问:“嗯?你们聚在这里干嘛?房间里进偷了吗?”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装贝利的腰包。
乌索普也伸长了他的长鼻子,好奇地张望:“难道是有幽灵?还是山治你终于被娜美姐赶出来不许进女生房间了?”
山治难得没有对娜美姐发花痴,而是转过身,神秘兮兮地、用近乎气声的音量宣布,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幸福:“是比宝藏和幽灵更珍贵的存在……娜美姐~乌索普~阿青回来了!正在里面安稳地睡觉呢!”
“什么?!阿青(姐)回来了?!”
娜美和乌索普同时惊呼,又赶紧自己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娜美眼中的贝利符号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乌索普则是一脸崇拜和不可思议:“真的吗?那个传闻中独自大闹推进城、让cp0都束手无策的阿青姐回来了?!”
这边的细动静终于引起了在了望台完成晚间锻炼、正准备回男生房间休息的索隆,以及在船头工坊不知道又改良了什么的弗兰奇和布鲁克(他正在用提琴演奏安眠曲)。
“喂,你们这群吵闹的家伙,大晚上不睡觉聚在那里嘀咕什么?”索隆皱着眉走过来,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爽。
“绿藻头你闭嘴!给我用气声话!”山治立刻怒目而视,但声音依旧压得极低,仿佛在守护什么国家级机密,“是阿青回来了!在房间里睡觉!你敢吵醒她试试?!我踢飞你!”
索隆的脚步顿住了,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随即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但抱着和道一文字的手臂似乎微微收紧了些。他“啧”了一声,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却没再什么,只是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抱着刀靠在附近的墙壁上,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那扇门,仿佛在无声地担任警戒。
弗兰奇兴奋地摆出招牌姿势,钢铁手臂差点挥到乌索普:“阿青姐回来了吗?Super——!!!” 他的大嗓门刚一出口,就被旁边的娜美、乌索普、乔巴甚至山治一起扑上去死死捂住了嘴!“呜呜呜!!!”
布鲁克优雅地脱下礼帽,颌骨开合,虽然没有声带,但大家都懂了他的意思:“哟嚯嚯嚯~这真是令人欣喜若狂的消息!虽然我只有骨头,没有眼睛可以流出喜悦的泪水~不过,能再次感受到阿青姐安稳的气息,真是骨头都感到温暖了呢~” 他甚至自觉地调低了提琴的音量。
最后,是被这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吸引过来的路飞。他橡胶手臂还拖着一个巨大的、吃剩的巨人族烤肉骨头,橡胶脸颊鼓得像个球,蹦蹦跳跳地过来,声音洪亮:“喂~你们在开什么秘密肉派对吗?为什么不叫我了!肉还有吗?”
“路飞!声!!”娜美一把揪住他的橡胶脸颊,把他拉到一边,用气声在他耳边严厉警告,“是阿青回来了!在房间里睡觉!她非常累!你要是敢大吵大闹把她吵醒,我就把你所有的肉都没收三个月!听到没有!”
“阿青?!!”路飞的眼睛瞬间瞪得比巨人族的盘子还大,嘴里的肉都忘了嚼。他努力伸长脖子,“咕咚”一声把食物咽下去,橡胶脖子不可思议地伸长,悄无声息地凑到女生房间门口,心翼翼地用指尖拨开一点门缝,朝里面望去。当他真的看到床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脸上立刻绽放出如同正午太阳般灿烂无比的笑容,但他罕见地、用力地用自己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兴奋地大叫出来,只能发出“唔唔唔!”的激动闷响,在原地用橡胶身体做出各种夸张的、表示极度开心却又死死压抑着的 silent dance,滑稽又充满温情。
不知不觉间,草帽一伙的所有成员,一个不少,全都聚集在了女生房间外的走廊上。没有人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激动、欣喜、温暖而又无比克制的氛围。大家互相用眼神、口型和极其细微的手势交流着,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如同迎接远行归来的至亲般的笑容。山治像最忠诚的守卫站在门边,索隆靠在对面墙上假寐实则警戒,娜美和罗宾相视而笑,乌索普和乔巴激动地比划着手势,弗兰奇努力控制音量摆着SUpER姿势,布鲁克无声地演奏着欢迎曲,路飞则在努力进行他的无声狂欢。
月光如水,温柔地洒在万里阳光号上。甲板安静,只有海浪轻柔的、永恒不变的伴奏。船舱内,走廊上,这群世界上最自由不羁、无法无的海贼们,此刻却心甘情愿地化身为最温柔的守护者,围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形成了一个无声却无比温暖的欢迎圈。这是属于草帽团的、独特的欢迎仪式。
而房间内,沈青对此一无所知。她深陷在灵力消退带来的深度睡眠中,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感受到了周围那无比熟悉、无比安心的气息,她的睡颜显得更加宁静柔美,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淡的、放松的弧度。聚灵丹的药效正在彻底消退,更深的疲惫席卷了她,但也让她在这绝对安全的环境里,沉入了最黑暗、最无梦的休憩。
这一夜,对草帽一伙来,注定是一个充满温馨、喜悦和安心感的不眠之夜。他们最重要的伙伴之一——那个强大又神秘,让他们时常挂念的阿青,终于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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