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的左肩像是被烧红的铁钎捅了进去，整条胳膊都麻了。他咬着牙不吭声，可呼吸一重，血沫就从嘴角往外冒。眼前光影乱转，分不清哪是裂缝哪是幻觉。妘烬飘在他旁边，魂体只剩一层薄光，连轮廓都在抖。
铁疙瘩贴在腕子上，绿屏闪了几下，蹦出一行字：【能量不足，功能锁死】。
“还能撑住不？”江么哑着嗓子问，声音像砂纸磨铁。
没人回话。妘烬闭着眼，手还搭在胸前那道裂痕上，银光一点一点往下漏。
江么没再问。他把右手伸进破布袋，摸到了那块焦黑的金属片。上面刻着个“烬”字，边缘烫得能烙肉。他攥紧它，牙齿一咬舌尖，疼得脑子清醒了一瞬。
“烬姐……你还在吧？”
话刚完，金属片猛地一热，跟铁疙瘩撞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铁疙瘩整个炸了！
锈壳子“啪”地崩开一圈裂纹，绿屏瞬间变红，警报声刺得耳膜生疼：【检测到宿主生命值归零倒计时：3秒！触发隐藏协议：时空回溯（冷却万年，仅限一次）】。
屏幕闪出两个大字：Y\/N？
江么眼睛都红了，吼得脖子青筋直跳：“启动！！”
轰——！
旋地转。
不是空间挪移，也不是传送阵那种撕扯福这一下像是被人拎着脑袋往回拽，所有画面倒着走。他看见自己的血从空中缩回嘴角，迦罗断掉的翅膀自动接回去，风暴收拢，空间复原。
风没动，空气也没裂。
一切回到了十秒前。
江么站在原地，心跳快得像要炸开。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紫黑巨翼从虚空中探出，把他卷上，护盾炸裂，系统瘫痪，妘烬拼死救他……
但现在，他知道了。
他猛地抬手，狠狠拍在铁疙瘩上：“引力炮群，全开！蓄能拉满！”
铁疙瘩嗡了一声，背部咔咔弹出十一门口径不一的炮管，蓝光在炮口疯狂汇聚。进度条直接跳到98%，系统提示音带着机械腔调：【记忆同步充能完成】。
江么盯着前方虚空，瞳孔缩成针尖。
来了！
一道紫黑色的裂缝凭空撕开，迦罗的能量巨翼刚探出一半，江么已经扣下了扳机。
“引力炮·连锁共振！”
第一发炮弹砸过去，正中迦罗胸口护体神光。轰的一声炸开，其余十一门副炮瞬间联动，环形冲击波层层叠加，像套圈一样把对方还没展开的翅膀全震碎！
蓝光吞了半片，迦罗惨叫都没喊完就被掀飞出去，神血洒了一路，落地时砸出个深坑。
江么站着没动，胸口起伏得厉害。他低头看腕子，铁疙瘩表面多了好几道裂纹，绿屏暗了下去，语音功能彻底没了声。
【“时空回溯”已永久关闭，核心模块受损，进入休眠修复（预计72时辰）】
系统最后蹦出一行字，然后彻底黑屏。
赢了。
他咧嘴笑了下，可笑到一半，左肩突然抽搐起来。那颗钉子一样的东西直接钻进了骨头里，疼得他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妈的……不是废铁啊。”他咬牙撑住，反手按住肩膀，指尖全是汗。
远处坑里，迦罗摇晃着站起来，四条手臂只剩两条能动，翅膀烧成了焦炭。他瞪着江么，声音嘶哑：“你……怎么可能……提前出手？”
江么抹了把嘴角的血，冷笑：“老东西，这摘—学你的。”
话音落，他脚下地面突然裂开，玄科遁术启动，裂缝往下延伸，露出一条幽深的次级通道。
他一把抓住妘烬的手臂，纵身跳了进去。
下坠过程中，耳边风声呼啸。江么靠在壁上喘气，左手不受控制地发抖。那颗钉子越钻越深，像是往骨髓里打桩。
妘烬飘在他旁边，魂体比刚才更淡了，边缘开始出现细微裂纹。她没话，可眼神扫过江么肩膀时，眉头皱了一下。
“你看到了？”江么低声问。
妘烬点头：“那不是神族造物。”
“那是啥？”
“像……封印钉。”
江么愣住：“谁封的？”
妘烬没回答。她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银光，轻轻覆在江么肩头。钉子的侵蚀速度慢了些，但疼痛还在。
“你还记得观星台废墟里的金属片吗？”妘烬忽然。
“记得，就这块。”江么从口袋里掏出焦黑铁片。
两件东西同时发烫，居然微微颤动起来，像是互相吸引。
“它认你。”妘烬看着那块片，“而且……它知道我是谁。”
江么眯眼：“所以这是冲你来的？借我身子下手？”
妘烬没否认。
江么笑了，笑得有点狠：“行啊，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废品’。”
通道越来越窄，光线扭曲成螺旋状。头顶的裂缝正在闭合，最后一丝蓝光也被吞没。
黑暗中，江么靠着岩壁慢慢滑坐下去。他太累了，经脉断裂三处，血流不止，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可他还抓着那块金属片，指节发白。
妘烬飘到他面前，银光微弱地照着他的脸。
“睡一会儿。”她。
江么摇头：“不敢睡。怕一闭眼，就醒不了了。”
妘烬沉默几秒，忽然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一股暖流渗进去，让他绷紧的神经松了一点。
“有我在。”她，“不会让你死。”
江么咧嘴：“你这话，我都听腻了。”
妘烬收回手，没再话。
通道尽头出现一道微光，像是出口。可就在他们快要靠近时，江么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抽了一下。
妘烬立刻停下：“又疼了？”
江么没应声。他低着头，右手死死掐住左肩，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那颗钉子不仅在钻，还在动——像活的一样，顺着血管往心脏爬。
他抬起左手，袖子滑落，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旧伤疤。此刻，那疤底下也有银光在游走，跟金属片的反应一模一样。
“不对劲……”他喃喃，“这玩意儿，早在我身上了。”
妘烬盯着那道疤，眼神变了。
她突然伸手，按住江么的手腕，银光顺着指尖渡过去。两股能量一碰，江么闷哼出声，额头冷汗直流。
“你时候……是不是进过江家密室？”妘烬问。
江么喘着气：“进过一次……偷源晶糖，被老祖赶出来。”
“不是偷。”妘烬声音冷了，“是它放你进去的。”
江么抬头：“啥？”
妘烬没再解释。她只是把量子剑碎片塞进他手里：“攥紧它，别松。”
江么照做。剑片贴着手心，温度越来越高。
通道尽头的光忽明忽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堵路。远处传来低沉的钟声，一下，又一下。
江么靠着壁，意识开始模糊。他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可肩膀越来越沉。
最后一丝力气用尽前，他把金属片和剑片叠在一起，压在胸口。
两件东西贴着皮肤，同时发烫，烫得像是要烧穿骨头。
他的手指慢慢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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