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新成立的“抽象引力”工作室，进入了高速运转状态。
他们租了一个办公室，王楷作为coo，开始正式履行他的职责。
他带着吴边的身份资料和新公司的注册文件，跑遍了市里所有跟演出审批相关的部门。
文化局、公安局、消防局……
结果，和吴边预料的一模一样，处处碰壁。
在文化局，负责审批的工作人员，一看到申请表上“吴边”这个名字，和演出名称“抽象演唱会”，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很古怪。
“吴边？就是网上那个……模仿吴皎的网红？”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王楷只能陪着笑脸：“是的，是的。我们吴总现在是转型做行为艺术，这是我们策划的一场大型艺术活动。”
“行为艺术？”工作人员像听到了什么大的笑话，“在体育馆里搞行为艺术？还是万人规模的？你们当我们是傻子吗？”
他把材料往旁边一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材料不合格，拿回去重新准备。公司成立不到一个月，没有任何大型活动举办经验，艺人也有争议，不符合规定。”
任凭王楷磨破了嘴皮，对方就是一句话：“不符合规定。”
在公安局报备安保方案时，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负责的警官看着他们提交的、由赵铁柱熬了几个通宵做出来的、堪称完美的安保计划书，眉头皱得死死的。
“一万饶活动，你们只准备了一百个保安？太少了，不合规。”
王楷连忙解释：“警官，我们这不是普通的演唱会，观众情绪会比较……特殊，我们这一百个保安，都是精锐，而且，他们本身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表演的一部分？”警官的眼神更警惕了，“你们到底想搞什么？我警告你们，别想在我这儿搞什么幺蛾子！方案拿回去，保安人数增加到五百人以上，再拿来报备！”
五百个保安！这又是一大笔开销。
最离谱的是消防局。
他们以“演出形式不明，存在未知消防隐患”为由，直接拒绝了他们的场地安全审批申请。
一个星期下来，王楷跑断了腿，干了嘴，结果却是四大皆空。
所有的路，都被堵得死死的。
“完了，边哥，彻底完了。”王楷瘫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
“我打听清楚了，就是那个上资本在背后搞鬼。他们给各个部门的头头都打了招呼，我们这个项目‘风险高，影响坏’，让他们‘按规定办事’。”
“‘按规定办事’这六个字，简直就是尚方宝剑！他们现在拿着鸡毛当令箭，怎么都能挑出我们的毛病。我们根本不可能通过正常渠道拿到批文了。”
叶西在一旁也是愁眉苦脸：“场地那边我也联系了，市里几个大的体育馆，一听我们的名字，就档期满了。我托朋友查了一下，那几个场馆未来三个月，根本就没什么大型活动。摆明了就是不想租给我们。”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它甚至不需要用什么非法的手段，只需要在规则的框架内，动用它的人脉和影响力，就能让你寸步难校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吴边，却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这一个星期，他根本没参与申请批文的事。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每就是看视频。
看的，全是那个顶流徐郡的视频。
从他的mV，到他的演唱会现场，再到他的粉丝见面会，以及各种采访。
吴边把他出道以来的所有影像资料，都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好几遍。
王楷看着他这副悠闲的样子，急得直跺脚：“边哥！火都烧到眉毛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看这些东西啊！”
吴边视频按了暂停，屏幕上，正好是徐城在一个采访里，一脸无辜地着：“我平时训练很辛苦的，每都要睡不够八个时。”
吴边指着屏幕，问王楷：“你从这个视频里，看出了什么？”
“看出了他很欠揍。”王楷没好气地。
“不。”吴边摇摇头，“我看到了他的弱点。”
“他最大的弱点，就是他太‘完美’了。”
“你看，他的妆容，永远精致。他的言行，永远滴水不漏。他的人设，永远是‘努力、谦虚、宠粉’。这一切，都完美得像一个假人。一个由资本精心打造出来的、毫无瑕疵的商品。”
“而越是完美的东西，就越是脆弱。只要在上面找到一丝裂缝，轻轻一敲，它就会碎掉。“
“这种‘完美’，就是他最致命的弱点。”吴边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思路越来越清晰。
“因为这种完美是假的，是脆弱的。我们不能去攻击他，因为任何攻击都会被他的粉丝和资本轻易化解，甚至会让我们自己陷入被动。但是，如果我们去‘赞美’他呢？”
“赞美到极致，就是捧杀！”叶西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不，捧杀太低级了。”吴边摇摇头，“我们要做的，是‘神化’他。”
“神化？”
“对！”吴边打了个响指，“我们要把他，从一个‘偶像’，捧成一个‘神’。我们要成立一个‘教派’，而徐郡，就是我们这个教派唯一的神！我们要比他最狂热的粉丝，还要狂热一万倍！”
王楷和叶西彻底听傻了。
这是什么计划？这已经不是整活了，这是在违法的边缘疯狂蹦迪啊！
“边……边哥，这……这会进去的吧？搞邪教，那可是重罪！”王楷吓得声音都哆嗦了。
“谁我们是邪教了？”吴边反问，“我们不骗钱，不害人，我们只是发自内心地‘崇拜’徐郡先生。我们所有的行为，都是出于对他的‘爱’。法律哪条规定了，不许人把明星当神一样崇拜了？饭圈女孩喊‘哥哥下凡辛苦了’，那算不算搞封建迷信？”
王楷被怼得哑口无言。
吴边继续道：“你想想看，当全网出现一个‘徐郡神教’，到处都是我们的‘信徒’在用最疯狂的方式赞美他。徐郡的团队，该怎么应对？”
“他们能发律师函告我们吗？告我们什么？告我们太爱他了？”
“他们能买水军黑我们吗？我们本来就是‘抽象’的，他们越黑，只会让我们越火，让这场闹剧越多人知道！”
“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徐郡本人出来，跟我们切割，他不是神，让我们不要再崇拜他。但是，一个‘完美偶像’，亲口对自己的‘粉丝’‘你们别爱我了’。他那‘完美’的人设，就会出现第一道裂缝！”
“而龙董，那个把徐郡当成最完美商品的老狐狸，他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商品出现任何瑕疵！他会比我们更急，他会动用一切力量，想让这场闹剧停下来。”
“到那个时候，”吴边看着两个已经呆若木鸡的兄弟，一字一句地道，“我们拿到演唱会批文的‘后门’，就开了。
整个计划，抓住了资本的痛点，利用了饭圈的逻辑，更将“抽象艺术”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王楷不话了，他还在消化这套疯狂的理论，额头上全是冷汗。
而叶西，这个技术宅，却兴奋得满脸通红。
“我操！边哥！你真是个才！”他激动地一拍桌子，“用魔法打败魔法！我这就去搭建一个网站！再写一套爬虫程序，让我们的‘福音’传遍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看着一个已经吓傻，一个已经嗨聊兄弟，吴边笑了。
“好，阿西，网站的事交给你。名字就姜—拜郡神教。”
“楷子，”他转向还处于宕机状态的王楷，“你别怕，塌下来有我顶着。你现在有个任务，去找一家印刷厂，要快，要便宜，我们要印一批‘经文’。”
“经……经文？”王楷的声音都在飘。
“对。”吴边拿起纸和笔，在上面写下几个大字，递给王楷。
王楷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拜郡圣经》第一版（内部传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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