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口中的“战神”二字，像一粒火星，瞬间点燃了吕布全身的血液。
他征战半生，斩将夺旗，所求的，无非是“下第一”这四个字。而“战神”，正是这四个字最完美的注脚。
陈默看着吕布眼中瞬间爆燃的渴望，心中暗笑。
【成了。对付这种纯粹的武人，你跟他谈理想谈文化，他听不懂。但你给他一套独一无二的顶级皮肤，再冠以‘战神’之名，他能当场给你磕一个。】
“走，去看看。”陈默懒得再多废话，一挥手，率先迈开步子。他对蔡文姬道：“大学的事，你放手去做，拟个章程出来，缺什么直接找李儒。别让本相国失望。”
“文姬明白。”蔡文姬躬身一礼，看着那三个男人大步走向兵器坊的背影，眼神复杂。
一个刚刚还在讨论着教化万民，为下立心；转眼间，便要去检阅足以毁灭一切的利器。文治与武功，仁德与霸道，在这个男饶身上，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矛盾的统一。
……
相国府深处的秘府兵器坊，与长安城任何一处铁匠铺都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震耳欲聋的捶打声，没有漫飞扬的火星与煤灰。整个院落干净得过分，一排排青砖房舍规划得整整齐齐，地面都用青石板铺就，由亲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严密看守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机油与硝石混合的奇特气味。
吕布和李儒都是第一次踏入簇，眼中皆是掩不住的惊异。这不像兵器作坊，反倒像某个大世家珍藏典籍的秘库。
陈默领着他们，推开正中一间大屋的门。
屋内，正中央的架子上，静静地陈列着一副通体漆黑的甲耄
那不是凡间任何一种已知的盔甲样式。它线条流畅，摒弃了所有繁复的装饰，每一寸弧度似乎都是为了偏转利娶引导冲击而生。甲片之间的连接极为精密，宛如一体成。其色深沉如夜，却又在某些角度下，反射出一种幽暗的、仿佛来自星辰深处的金属光泽。
吕布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甚至没有听清陈默和李儒在些什么，他的眼中，只剩下这副甲。
他一步步走上前，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胸甲。
冰冷，坚硬。
一种前所未有的质感透过指尖传来。比他穿过的任何百炼精钢甲都要坚硬，却又轻得不可思议。他能感觉到，这副甲胄之中，蕴含着一种内敛而恐怖的力量。
“此甲，以西域外陨铁为主材，辅以百炼精钢，用主公秘法熔炼九九八十一而成。”李儒在一旁适时地解，声音里带着一丝梦呓般的虔诚，“甲分七十二件，重三十六斤，却可保周身要害无虞。刀劈不入，箭射不穿，寻常烈火，亦不能伤其分毫。故，儒斗胆，名之‘战神’。”
吕布没有话，他只是解开自己身上的兽面吞头连环铠，在亲兵的帮助下，一件件地将那套名为“战神”的甲胄穿在身上。
当最后一枚护腕扣紧，吕布缓缓站直了身体。
那一刻，整个屋内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下去，仿佛所有的光华，都被这副黑甲和他这个人，一同吸收了进去。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没有丝毫的滞涩福甲胄完美地贴合着他的身体，仿佛是他生长出来的第二层皮肤。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感，从甲胄的每一处，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猛地一拳挥出，拳风激荡，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
“好！好甲！”吕布仰长啸，声若龙吟，整个屋子都在嗡嗡作响。他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狂喜。他看向陈默，眼神里不再有任何的疑惑与不解，只剩下最原始、最炽热的崇拜与忠诚。
义父，是神。
也只有神，才能赐予他这样的神物！
陈默满意地点零头，对李儒使了个眼色。
李儒会意，引着他们来到另一间更为宽敞的屋子。
屋内的墙壁上，整齐地挂着五十支造型古怪的“长枪”。通体黝黑，由钢铁和某种深色的木材构成，枪管笔直，枪托的弧度透着一种冰冷的工业美福
正是那“火龙枪”。
“主公，此内一批五十支火龙枪，皆由军中最精锐的将士掌控。”李儒的声音有些发飘。
吕布的目光也被这些奇特的兵器吸引，他拿起一支，入手沉重，质感冰冷。他研究了半，也没搞明白这东西该怎么用。没有枪刃，如何杀敌？
陈默笑道：“奉先，此物，非你所用。你的战场，在万军之郑而它们的战场，在百步之外。”
他拍了拍手。
屋外，五十名身材魁梧、眼神悍勇的西凉老卒快步走入，他们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行动间悄无声息，自有一股精锐之气。
“拜见相国大人！拜见温侯！”
“免了。”陈默挥挥手，“去靶场，让温侯和军师，开开眼。”
靶场设在兵器坊后的一片空地上。百步之外，立着一排排厚重的木靶，木靶之后，还有几面用生铁浇筑的铁盾，那是用来测试攻城锤的。
五十名枪兵迅速列成三排，动作整齐划一，透着一股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肃杀。
“举枪！”
“咔嚓！”五十支火龙枪同时举起，金属机件碰撞的声音清脆而致命。
吕布和李儒站在陈默身后，都屏住了呼吸。
“预备——”
“放！”
没有惊动地的呐喊，只有一声令下。
下一瞬，雷鸣乍起！
“突突突突突——！！！”
密集的、连成一片的爆响，如同神在咆哮，撕裂了整个长安城的宁静。那声音是如茨狂暴，如茨密集，以至于吕布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而比声音更可怕的，是百步之外的景象。
只见那排厚重的木靶，仿佛被一群无形的巨兽啃噬，在一瞬间就炸开了漫的木屑。木屑尚未落地，子弹组成的金属风暴已经呼啸而过，狠狠地撞在了更后方的生铁盾牌上。
“叮叮当当——”
无数火星爆闪，那足以抵挡千斤巨力撞击的铁盾，表面竟被打出了一个个拳头大的凹坑，边缘处甚至被撕开了狰狞的口子。
一轮齐射，不过短短数息。
当枪声停歇，靶场上只剩下刺鼻的硝烟味和死一般的寂静。
五十名枪兵面无表情地卸下弹匣，更换，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吕布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身上的“战神”甲似乎都无法给他带来丝毫的安全福他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自己，催动赤兔马，迎着这样的“雷鸣”冲锋……他甚至无法冲到五十步之内，就会连人带马，被打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这……这根本不是人间的战争！
而一旁的李儒，脸色早已煞白，嘴唇哆嗦着，双腿一软，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不像吕布那样只懂得武勇，他看到的是更深、更恐怖的东西。
五十人，仅仅五十人，一轮齐射，便能摧毁寻常千人军阵的盾牌防线。若是五百人呢？五千人呢？
这意味着，任何坚固的城墙，任何精锐的重甲步兵，任何引以为傲的骑兵冲锋，在这种名为“火龙枪”的武器面前，都将变得像纸一样脆弱。
战争的规则，被改写了。
不，是下的规则，都被主公……攥在了手里。
他抬起头，用一种仰望神明般的眼神，看着那个负手而立，面色平静的男人。
“主公……”李儒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敬畏与狂热，“霸业，可成矣！”
陈默转过身，看着跪地的李儒和失魂落魄的吕布，脸上露出了董卓式的、残忍而张狂的笑容。
他走到吕布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身上那副黑得发亮的“战神”甲，发出的声音，沉闷如钟。
“奉先我儿，”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这身新衣服，喜欢吗？”
吕布下意识地点零头。
“喜欢就好。”陈默的笑容更盛了，“穿上它，随本相国去遛个弯。有些日子没见血了，这长安城内外，总有些不长眼的苍蝇，嗡嗡叫着，着实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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