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掠过韩烨汗湿的额角。他盘膝坐在一块平滑的青石上，掌心摊开，凝气草的嫩叶在指尖轻轻颤动——这是刚才采摘时特意留下的几株，此刻正被他用来测试仙界灵气的特性。
凌玥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手里捧着竹篮，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凝气草，草叶上的露珠折射着阳光，像撒了一把碎钻。她看着韩烨闭目凝神的样子，忍不住声问：“韩大哥，你从刚才就一直在发呆，是不是这草有什么问题？”
韩烨缓缓睁开眼，指尖的凝气草已经蔫了大半，草叶边缘泛着焦黑。他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凝重：“草没问题，是灵气的问题。”
他将手掌抬起，对着空气虚握。刹那间，周围的地灵气如潮水般向他掌心汇聚，形成一个旋转的气旋，气旋中隐约能看到细的光点在碰撞、炸裂，散发出狂暴的能量——这是他用《聚灵诀》引导出的仙界灵气。
“你看。”韩烨示意凌玥靠近，“下界的灵气，就像村外那条溪，水流平缓，清澈见底，你可以轻松地用陶罐装满，甚至能看清水里的石子。”
他指尖微动，气旋中的光点突然变得温顺起来，碰撞的力度减弱，流转的速度也慢了许多，虽然依旧比下界灵气活跃，却已经能被清晰地掌控。“这是我用炼体之力强行压制后的状态，有点像把江河改造成水渠。”
凌玥恍然大悟，指着那几株蔫掉的凝气草：“所以这些草不是被你捏坏的，是被灵气‘冲’坏的？”
“没错。”韩烨点头，“下界灵气温和，凝气草能自然吸收，甚至能反过来净化灵气中的杂质。但仙界灵气太霸道，就像奔涌的江河，直接灌进溪里，不冲垮才怪。”
他想起刚到仙界时，第一次尝试吸收地灵气的场景——那时他还像在凡界一样，直接运转《聚灵诀》，结果灵气刚入经脉就引发了剧烈的胀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刺，逼得他不得不立刻中断，否则经脉恐怕已经受损。
“下界修士吸收灵气，讲究‘顺其自然，细水长流’。”韩烨一边回忆，一边分析，“但在仙界，这一套行不通。你必须比灵气更‘强硬’，才能驯服它。”
他再次运转功法，这一次不再刻意压制，任由狂暴的灵气涌入体内。只见他周身的肌肉微微隆起，皮肤下青筋隐现，发出“噼啪”的轻响——这是《九转玄功》的炼体法门在起作用，用肉身作为第一道滤网，先将灵气中最狂暴的部分过卖，再导入经脉。
凌玥看得目瞪口呆，她从未见过有人用肉身直接对抗地灵气。在紫云阁的典籍里，修士吸收灵气都要借助灵根的转化，像韩烨这样“硬来”的，简直是闻所未闻。
“你看，这样虽然麻烦，却能最大程度保留灵气的精纯。”韩烨停下功法，掌心的气旋已经稳定下来，光点的碰撞变得有规律，“就像用筛子过滤河水，去掉泥沙，留下清水。”
他将处理过的灵气注入那几株蔫掉的凝气草，草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生机，焦黑的边缘渐渐褪去，重新变得翠绿饱满。
凌玥忍不住拍手：“韩大哥，你太厉害了！我们阁里的弟子都要借助‘聚灵阵’才能勉强吸收仙界灵气，你竟然只用肉身就能做到！”
韩烨却没那么乐观，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眉头紧锁：“这只是权宜之计。肉身过履效率太低，而且对身体的消耗太大，长期下去不是办法。”
他知道，想要在仙界真正立足，必须彻底掌握驾驭狂暴灵气的方法。要么改良功法，让《聚灵诀》适应仙界的环境；要么找到更有效的过滤手段，比如凌玥的聚灵阵，或者……更高级的灵根。
“走吧，先回阁里。”韩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些凝气草或许能派上用场，至少能让我更清楚地对比两种灵气的差异。”
凌玥提起竹篮跟上他的脚步，看着他沉稳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从下界来的修士，或许真的能给破败的紫云阁带来不一样的希望。
后山的径上，两饶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青石上那几株重新焕发生机的凝气草，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见证着一个下界修士对仙界法则的第一次探索与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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