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渡星的街道由暗金色的“法则砂岩”铺就，每一块砖石表面都流淌着微弱的流光——那是核心星域最基础的空间法则印记。韩烨踩着这样的地面，感觉神体每一寸肌肤都在被无形的力量打磨，比起碎星带的荒芜，这里的法则浓度足以让任何刚飞升的修士心惊。
紫瑶走在他身侧，星纹紫裙随着步伐轻摆，裙摆上的星点纹路偶尔亮起，替两炔开周围过于密集的法则流。“过渡星是核心星域的‘滤网’，”她侧头叮嘱，“这里的修士要么是等待三司征召的散神，要么是执行巡逻任务的低阶神职，看似杂乱，实则眼线遍布，一举一动都可能被记录在案。”
韩烨点头，目光扫过街道两侧的建筑。这些建筑大多是半悬浮状态，由扭曲的空间碎片与星辰晶石搭建而成，牌匾上刻着他从未见过的神文。紫瑶解释，那些是“星轨文”，是神界通用的文字，蕴含着简化的法则，只有凝聚神格的修士才能看懂。
他们的目的地是街角的“换晶阁”——一座由十二根星纹柱支撑的圆顶建筑，据能将诸万界的能量结晶兑换为神界通用的“宇宙本源晶”。韩烨从封神鼎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个乾坤袋，里面装着他在仙界积攒的最后一批资源：三百块上品仙界灵晶，以及十余枚蕴含空间之力的“界域石”。
刚走到换晶阁门口，两名身披银色甲胄的修士便拦住了去路。他们甲胄上刻着黑色的锁链纹路，腰间悬挂着青铜令牌，令牌上“地阙”二字散发着肃杀之气。
“地阙司的巡逻兵？”紫瑶眉头微蹙，拉着韩烨想绕开，却被其中一人伸手拦住。
那名巡逻兵身材高大，神格散发的气息比紫瑶略胜一筹，显然是神灵境后期的修为。他斜睨着韩烨，目光在对方手中的乾坤袋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紫瑶，你怎么跟个‘下界土包子’混在一起？”
韩烨神色一沉，刚要开口，便被紫瑶按住手臂。她挤出一丝笑容：“李兄笑了，这位是我远房亲戚，刚从边缘星域过来，不懂规矩，还请海涵。”
“远房亲戚？”被称为李兄的巡逻兵嗤笑一声，视线落在韩烨腰间——那里挂着一块未经雕琢的仙界灵晶，是他习惯性用来稳定神格的物件。“我看是刚从哪个下界爬上来的吧？你看他拿的破烂，也配进换晶阁？”
另一名巡逻兵附和道：“就是，换晶阁最低也得用中品本源晶交易，这种带着‘土腥气’的下界石头，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韩烨握着乾坤袋的手微微收紧。他能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恶意并非单纯的嘲讽，而是对“下界飞升者”的本能排斥。在仙界时，他作为玄铁宗宗主，何曾受过这等轻视？但他清楚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封神鼎的光泽仍未完全恢复，若是在此动手，只会给紫瑶惹来麻烦。
“我们只是来兑换些本源晶，并无他意。”韩烨压下心头的火气，声音平静。
“兑换？”李姓巡逻兵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上前一步，故意用肩膀撞了韩烨一下，“就凭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过渡星的规矩，下界来的野神若想兑换资源，需先向地阙司缴纳‘入境税’，你知道这税是多少吗？”
韩烨未动，玄铁神体硬接了对方这一下，只听“铛”的一声轻响，那巡逻兵反倒被震得后退半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有点意思，炼体的？”李姓巡逻兵眼中多了几分不善，“可惜啊，在神界，炼体修士就是块会喘气的顽石，没法则傍身，迟早被噬神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伸出手，指尖缭绕着一缕黑色的法则之力，“识相的，就把你袋子里的东西交出来，我或许能帮你在冥河君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让你当个最低等的矿奴，总比死在外面强。”
紫瑶脸色一变，挡在韩烨身前：“李兄，他是我带来的人，你这样做，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面子？”李姓巡逻兵冷笑，“紫瑶，你不过是个守着半毁空间站的散神，真当自己是三司修士了？惹恼了我，信不信我现在就以‘私藏下界奸细’的罪名把你们俩都拿下？”
韩烨看着对方指尖的黑色法则，那是地阙司掌管的“刑罚法则”，带有腐蚀与禁锢的特性。他突然想起独眼散神的话：地阙司的人最喜欢找散神麻烦。看来这话并非虚言。
“不必了。”韩烨轻轻推开紫瑶，直视着李姓巡逻兵，“我的东西，你还没资格碰。”他缓缓打开乾坤袋，取出一块上品仙界灵晶。那灵晶在神界法则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七彩光芒，其中蕴含的仙界本源之力虽与神界法则格格不入，却也精纯至极。
“这是……上品灵晶？”另一名巡逻兵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被傲慢取代，“哼，下界的垃圾再亮也是垃圾，给我……”
他的话没完，便被韩烨手中灵晶突然爆发的气息打断。韩烨运转《九转玄功》，将一丝玄铁法则注入灵晶，使其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玄铁纹路。刹那间，原本与神界法则排斥的灵晶竟散发出一股沉稳的气息，连周围流淌的空间法则都为之一滞。
李姓巡逻兵脸色微变：“你对灵晶做了什么？”
“没什么。”韩烨收起灵晶，淡淡道，“只是让它暂时能在这里‘待住’而已。”他知道，这是玄铁法则的特殊性——万物可炼，即便是不同界域的能量，也能通过玄铁之力暂时融合。
这一手显然超出了两名巡逻兵的预料。他们对视一眼，虽仍有不甘，却也不敢贸然动手。毕竟，能改变下界灵晶性质的修士，绝非普通的野神。
“算你运气好。”李姓巡逻兵放下狠话，“但别以为这样就能在核心星域立足，地阙司的眼睛，可是无处不在的。”罢，两人悻悻离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紫瑶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你刚才太冒险了！地阙司的人记仇得很，这下怕是把他们得罪了。”
韩烨望着巡逻兵离开的方向，眼神凝重：“就算不得罪，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被动忍让，不如让他们知道，我并非任人拿捏之辈。”他掂拎手中的乾坤袋，“走吧，先兑换本源晶要紧，耽误燎神台的考核，才是真的麻烦。”
紫瑶点点头，带着他快步走进换晶阁。阁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能量气息，数十个悬浮的柜台后，坐着形态各异的修士，他们大多闭着眼，仅用神念与客人交流。
负责兑换的是一名身着灰袍的老者，他抬起浑浊的眼睛，扫过韩烨手中的乾坤袋：“何物兑换？”
“上品仙界灵晶，三百块。”韩烨将乾坤袋递过去。
老者接过，神念一扫，随即摇了摇头：“下界灵晶，蕴含的本源驳杂，一块上品，仅能换一枚下品本源晶。三百块，换三百枚下品本源晶。”
韩烨心中一震。他在仙界时，一块上品灵晶足以让普通仙尊抢破头，没想到到了神界，竟只值一枚下品本源晶。这巨大的差距，让他深刻体会到“下界”与“神界”的壤之别。
“还有这些界域石。”韩烨压下心中的波澜，取出那十余枚蕴含空间之力的石头。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微光：“蕴含空间法则的边角料，勉强能入眼。一枚换十枚下品本源晶，一共一百五十枚。”
最终，韩烨将所有仙界资源兑换成四百五十枚下品本源晶。当他握着那些通体漆黑、散发着纯粹法则气息的本源晶时，只觉得掌心沉重——这便是神界的通用货币，也是修士修炼的根本。
“够了吗？”紫瑶低声问。
“差不多了。”韩烨将本源晶收好，“买星尘纱应该够了，剩下的，留着应付登神台的考核。”
两人离开换晶阁时，韩烨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街道尽头。那里，两道银色的身影正隐在暗处，目光如针般刺来。
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在这片法则独尊的神界，他这个“下界来的野神”，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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