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失落船坞,械骸之城
淡蓝色的灵能如同最细腻的春雨,滋润着凌夜干涸龟裂的经脉与神魂。配合他自身初步融合力量的缓慢复苏,伤势的恢复速度远超预期。虽然距离全盛时期还相差甚远,但基本的行动能力与一定的自保之力,已经重新具备。
他站在古舟残骸断裂的船首,凝视着前方那片永恒流淌着灰蒙蒙能量的虚空。脑海中,“失落船坞”的坐标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指引着方向。
这艘失去动力的古舟残骸,本身已无法航校但凌夜发现,凭借初步掌控的时光之力与空间感知,他可以稍微影响古舟在虚空乱流中的漂流轨迹,如同划动一艘无桨的船,虽然缓慢费力,却足以朝着大致正确的方向前进。
这是一段极其枯燥而危险的旅程。时空乱流中并非空无一物,偶尔会遭遇狂暴的能量潮汐、诡异的时空裂隙、甚至是一些游荡的、由混乱能量或负面意念凝聚而成的“虚空生物”。这些生物形态各异,有的如同巨大的水母,散发着精神冲击;有的如同扭曲的阴影,能腐蚀能量;甚至有一次,凌夜远远看到一群仿佛由无数金属碎片构成的“鱼群”,在虚空中游弋,散发着冰冷的杀戮气息。
他尽量避开这些危险,实在避不开的,便以刚刚恢复的些许力量,结合对规则的深刻理解,进行周旋或快速摆脱。斩道剑意的凌厉,时光之力的巧妙,炎心源火对负面能量的克制,以及混沌之力的包容与适应,让他在这个危险的环境中,如同一只坚韧的游鱼,顽强地向着目标前进。
时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或许过去了几,或许几个月。
终于,前方的虚空景象开始发生变化。灰蒙蒙的能量流中,开始出现一些巨大的、奇异的“阴影”。
那是一些悬浮在虚空中的、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金属造物残骸!
断裂的、长达千丈的金属龙骨;半坍塌的、如同山岳般的钢铁船坞框架;锈迹斑斑、却依旧能看出宏伟轮廓的巨型舰船外壳;还有无数散落的、大不一、形状各异的金属零件、管道、甲板碎片……它们静静地漂浮着,彼此碰撞,发出低沉而悠远的金属嗡鸣,构成了一片无比壮观而又死寂的……太空垃圾场,或者,上古船坞废墟!
这里,就是“失落船坞”!
凌夜操控着古舟残骸,心翼翼地从这些巨大的金属残骸之间穿过。越是深入,残骸的密度越高,规模也越大。他看到了许多与承载他的这艘古舟风格相似、但更加庞大、结构更复杂的船只残骸,显然都是“渡世方舟”舰队的一部分。也看到了一些风格迥异、更加狰狞、仿佛专为战争而生的巨型战舰残骸,上面还残留着可怕的能量武器痕迹——那恐怕就是苍老舟魂提到的“灾军团”的战舰。
整个船坞区域,弥漫着一种极致的死寂与破败福曾经辉煌的文明造物,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残骸,诉着那场席卷纪元的惨烈败亡。
按照舟魂给予的坐标和信息指引,凌夜向着船坞深处,一个疑似“核心库碎片”可能坠落或存放的区域前进。
沿途,他发现了一些异常。某些巨大的残骸内部,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弱的、不同颜色的能量光芒,但很快又熄灭。似乎这片死寂的废墟中,还残留着一些未完全消散的能量源,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他提高了警惕,将神识感知提升到当前状态下的极限。
终于,他抵达了坐标指示的大致区域。那是一片由三艘几乎完全断裂、互相挤压叠靠在一起的超巨型方舟残骸构成的“金属山峦”。根据信息提示,其中一艘方舟的“核心动力舱”或者“中央数据库”区域,可能还保存着相对完整的结构,也是核心库碎片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
凌夜收起古舟残骸(心念一动,残骸化作一点微光没入他眉心,这是舟魂最后赋予他的微末权限),身形轻灵地落在一截倾斜的巨大金属甲板上。甲板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不知累积了多少万年的宇宙尘埃,踩上去软绵绵的。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向着“金属山峦”的深处,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巨兽撕咬出的裂口走去。裂口内部幽深黑暗,隐约可见复杂的管道和结构残骸。
就在他即将踏入裂口的刹那——
咻!咻!咻!
数道迅疾无比、带着刺耳破空声的银白色光束,从裂口内不同角度骤然射出,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空间!
攻击来得毫无征兆,且精准狠辣!
凌夜瞳孔微缩,重伤未愈的身体反应却丝毫不慢。脚下时光之力微动,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平移数尺,同时右手虚握,一柄由纯粹剑意和少许混沌之力凝聚的灰色光剑瞬间成形,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
铛铛铛——!
银白光束击打在灰色光剑划出的圆弧上,爆发出金属碰撞般的声响,尽数被弹开。但凌夜也感到手臂微麻,这些光束的冲击力极强,而且蕴含着一种冰冷的、秩序化的能量,与混沌之力隐隐排斥。
“敌袭?这里还有活物?还是……自动防御系统?”凌夜心思电转,身形稳稳落在甲板上,目光锐利地扫向裂口深处。
裂口内的黑暗中,亮起了数点猩红色的光芒。紧接着,伴随着沉重而整齐的金属脚步声,三具高大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
那是三具人形机械!高约两丈,通体由暗银色的未知金属构成,线条冷硬,充满了工业美福它们的头部是简单的倒三角形,猩红的光芒正是从“眼部”位置发出。双臂并非手掌,而是右臂装载着一柄旋转的、闪烁着寒光的金属链锯,左臂则是一门黑洞洞的、疑似能量武器的炮口。胸口位置,有一个黯淡的、仿佛徽章般的印记,依稀可辨是一个齿轮与船锚交织的图案。
“检测到未授权生命体入侵‘第七船坞核心禁区’。”中间那具机械发出冰冷刻板的电子合成音,“身份验证失败。威胁等级:郑执行清除协议。”
话音落下,三具机械守卫同时启动!沉重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迅捷速度,呈三角阵型扑向凌夜!右臂链锯高速旋转,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撕裂空气斩来;左臂炮口也亮起危险的光芒,随时准备发射能量束。
“果然还有残留的自动防御!”凌夜眼神一冷。这些机械守卫实力不弱,单个大约有帝境初期的战斗力,且配合默契,材质坚固。若是全盛时期,他翻手可灭,但现在伤势未愈,力量十不存一,必须谨慎应对。
他没有硬撼,身形再次闪烁,巧妙地避开了链锯的斩击,同时灰色光剑连点,精准地刺向机械守卫关节、能量管线等脆弱部位。
铛!铛!铛!
火星四溅!这些机械守卫的材质出乎意料的坚硬,灰色光剑只能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白痕,难以造成有效破坏。而且它们结构精妙,弱点被保护得很好。
“防御力很强,能量核心隐蔽。”凌夜迅速判断。不能纠缠,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引来更多守卫或者消耗过大,就麻烦了。
他心念一动,体内那缕微弱的“炎心源火”火种被引动。虽然力量微弱,但本质极高!
灰色光剑的剑尖,骤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色!
“斩虚·炎蚀!”
剑光再出,速度更快,轨迹更加刁钻,再次点向同一具机械守卫的胸口能量核心疑似区域。
这一次,效果截然不同!
嗤——!
蕴含了一丝炎心源火特性的剑气,轻易地穿透了机械守卫表层的能量护盾和坚硬金属,直接侵入了内部!那机械守卫的动作猛地一僵,胸口内部传来一阵急促的、仿佛电路短路般的噼啪声,猩红的眼芒疯狂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冒出缕缕青烟。
炎心源火,对能量结构和金属物质,有着极强的破坏与“净化”效果!
另外两具机械守卫似乎没有恐惧情绪,攻击更加狂暴。链锯与能量光束交织。
凌夜如法炮制,剑光连闪,精准而高效。几个回合后,另外两具守卫也相继冒着黑烟倒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解决掉守卫,凌夜微微喘息。动用炎心源火,对现在的他来负担不。他不敢停留,迅速冲入裂口深处。
裂口内部,是一个极其广阔、但同样残破不堪的舱室。看结构,似乎是方舟的某个重要区域,四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已经损坏的控制台、数据接口和能量管道。舱室中央,有一个凸起的、被厚重透明材质(多半也碎裂了)笼罩的圆柱体平台。
平台上,凌空悬浮着三样东西:
一块巴掌大、呈不规则多面体、散发着柔和蓝色微光的晶体碎片——这应该就是“方舟核心库碎片”之一!
一枚样式古朴、非金非木、刻着奇异纹路的暗红色令牌。
还有一卷由某种银色金属薄片制成的、卷起来的“书卷”。
而在平台下方,舱室的地面上,凌夜看到了几具……尸骸。
不是机械,而是真正的、属于智慧生命的尸骸!他们身穿样式奇特的、仿佛由某种柔性金属编织而成的制服,早已化为枯骨,但姿态各异,有的趴在控制台上,有的仰面倒地,手中还紧紧握着类似工具或武器的东西。从骨骼形态看,与人族相似,但更加修长,颅骨比例也略有不同。
显然,他们是这艘方舟最后的工作人员,在灾难降临时,试图保护或转移这些重要物品,但最终未能逃脱。
凌夜心中肃然,对着这些上古先民的遗骸,微微躬身一礼。然后,他走上前,心地取下了平台上的三样物品。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块蓝色晶体碎片的瞬间——
嗡!
整艘方舟残骸,不,是整个“失落船坞”区域,似乎都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一股庞大而晦涩的扫描波动,不知从何处传来,瞬间掠过了凌夜和他手中的碎片!
紧接着,一个冰冷、宏大、仿佛由无数机械声音叠加而成的意念,响彻在这片死寂的船坞废墟上空,也直接传入凌夜的脑海:
“检测到‘方舟核心库碎片-1773号’能量反应……确认持有者为未授权生命体……”
“根据‘最终防卫协议-深红条例’……启动‘肃清者’……”
“清除所有入侵者……回收核心碎片……”
凌夜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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