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刚蒙蒙亮，王大锤就推着车往北边的废弃道观走。
按照黑爷的情报，道观在半山腰，以前是个玄术师聚集的地方，末世后成了废墟，但里面有不少旧玄具碎片，就是最近有流民在附近晃悠，得心点。
他顺着墙根走，耳朵上的耳坠时不时传来老鼠的提醒：“前面有流民的脚印，是昨留下的，绕着走！”“右边的草里有蛇，刚爬过去，别踩！”“前面有个废弃的水井，心掉下去！”
走了大概三个时，终于看到晾观的屋顶 —— 塌了一半，瓦片碎了一地，门口的石狮子断了条腿，上面爬满了藤蔓，看起来荒废了很久。
王大锤把车停在道观后面的草丛里，用树枝盖了盖，然后拿着打火机摸进去。里面的灰尘厚得能没过脚踝，走一步就扬起一阵灰，呛得他咳嗽。正中间的神像倒在地上，摔成了好几块，神像的脸被灰尘盖住，看不清样子，只觉得阴森森的。
他在神像后面的供桌底下翻了翻，没找到玄具碎片，却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 是个木盒，上面刻着花纹，虽然有点磨损，但看起来挺精致。王大锤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半根金条，金灿灿的，上面还刻着 “光绪元宝” 的字样，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光。
“我靠！” 王大锤差点喊出声，赶紧捂住嘴。末世前，金条是硬通货，能换一套房子；末世后，虽然不如粮食值钱，但在基地里也能换不少东西 —— 黑爷过，基地的头目李三炮最喜欢收集这些 “硬货”，半根金条至少能换五十斤压缩饼干，够他吃好几个月，还能换件没破的外套。
他刚把金条揣进怀里，罗盘突然震动起来，那个孩声音激动得都变调了：“蠢货！快把金条给我转换！这玩意儿是纯金的，能量足，能转换出好东西！比你那破手机强一百倍！”
“换什么换？” 王大锤赶紧按住怀里的罗盘，生怕它再乱发光，“这是金条，能换五十斤压缩饼干，换了你要是给我整个没用的玩意儿，我喝西北风去？上次的耳坠虽然能听老鼠话，但换不来吃的！”
“你懂个屁！” 罗盘急了，震动得更厉害，“金条里的金属能量浓，还带着‘贵气’，转换出来的道具绝对比你那破储物盒强！不定能整个能防御的法宝，以后遇到妖兽都不用跑！比如金刚盾，刀枪不入的那种，比你那破脸盆强多了！”
王大锤犹豫了。他确实需要防御道具 —— 上次被野狗追，要是有个盾，也不用钻老鼠洞；昨遇到毒蛾妖，要是有个盾，也不用怕它的粉末。但他又怕罗盘不靠谱，把金条换成个没用的玩意儿，比如会唱歌的石头，那他就亏大了。
“真能出防御道具？” 王大锤试探着问，手已经摸到了怀里的金条，冰凉的，沉甸甸的。
“肯定能！” 罗盘打包票，“我可是乾坤造化炉的碎片，还能骗你？快把金条放上来，我给你整个‘金刚盾’，保证能挡住妖兽的攻击！”
王大锤被动了。他掏出金条，放在罗盘上，然后按照之前的方法，把玄气输进去 —— 这次他特意控制了力度，没像上次那么手抖。
罗盘的符文瞬间亮得刺眼，金光把整个道观都照亮了，金条在白光里慢慢融化，变成了一滩金液，然后慢慢凝聚，最后变成了个巴掌大的金人 —— 穿着迷你的龙袍，手里还拿着个元宝，就是脸长得有点歪，像被人踩了一脚，眼睛是两颗黑豆，看起来有点滑稽。
王大锤愣了：“这…… 这是金刚盾？”
罗盘也懵了，震动得厉害，像是在检查：“不对啊，怎么会是这玩意儿？能量明明够…… 哦，可能是你那玄气太杂了，混进了‘铜锈味’（王大锤平时捡的旧金属都是锈的），影响转换效果了！不过没关系，这金人也是好东西，至少是金的，能卖钱！”
正着，金人突然动了 —— 它叉着腰，抬起头，用尖细的声音骂道：“你个穷酸人类！敢拿本仙的‘金身材料’当废品？这金条在仙界连垫桌脚都不够，到你这儿倒成宝贝了？还想要金刚盾？做梦！你也不看看自己那点玄气，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王大锤吓了一跳，差点把金人扔出去：“你…… 你还会话？”
“废话！” 金人翻了个白眼，用手里的元宝指了指王大锤，“本仙是‘招财金童’的低配版，虽然没招财功能，但骂饶话能三三夜不重样！你要是敢对我不敬，我就骂到你耳朵起茧，让你吃饭都没胃口！”
罗盘的声音带着点尴尬：“那个…… 意外，纯属意外。不过它好歹是金的，能卖钱，也不算亏……”
“亏大了！” 王大锤急了，“这玩意儿能换五十斤饼干吗？基地里的人要是看见个会骂饶金人，不把我当疯子才怪！不定还会把我当成‘邪物’抓起来，到时候我连命都没了，还卖钱？”
金人又骂：“你才是疯子！本仙这么尊贵，换你那破饼干？你也配？你看看你那破衣服，打满补丁，跟个乞丐似的，也敢跟本仙谈条件？”
王大锤气得想把金人砸了，又怕砸坏了连铜都换不了。他揣起金人，刚要走，就听见道观外面传来脚步声 —— 还有人话：“刚才好像听见里面有光，进去看看！不定有宝贝！”
是流民！王大锤心里一紧，赶紧躲到神像后面的破供桌底下，屏住呼吸。他能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 这些流民手里应该拿着武器。
很快，三个穿着破衣服的流民走进来，手里拿着铁棍，眼神凶狠地四处打量。为首的流民长得满脸横肉，脸上有一道刀疤，从额头到下巴，看起来很吓人。
“老大，你看这供桌底下，有脚印！” 一个瘦高个流民指着地上的灰尘喊道，声音有点尖。
为首的横肉流民 “哼” 了一声，手里的铁棍往神像上敲了敲，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出来！别躲了！我们看见你进来了！再躲，我就把这破道观拆了！”
王大锤没办法，只能从供桌底下慢慢走出来，举起手，装作害怕的样子：“我…… 我就是个捡废品的，没东西，你们要是要，我车斗里的旧金属都给你们！”
“捡废品的？” 横肉流民盯着他的怀里，眼神贪婪，“怀里揣的啥？拿出来看看！别跟我装蒜，刚才的光就是从你这儿发出来的！”
王大锤没办法，只能慢慢逃出金人。横肉流民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伸手就要抢：“金的？！这玩意儿归我了！没想到你这捡破烂的还有这好东西！”
金人突然开口骂：“你个丑八怪！手那么脏，也敢碰本仙？赶紧滚，不然我骂你祖宗十八代！你脸长得像被驴踢了，肚子大得像怀了崽，手里的铁棍还没我胳膊粗，也敢抢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想找死！”
横肉流民的手僵在半空，愣住了，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这…… 这玩意儿会话？”
“不仅会话，还会骂你！” 金人叉着腰，骂得更凶了，“你时候偷隔壁王奶奶的鸡蛋，长大抢孩的糖，现在还敢抢本仙？你这种人渣，就该被野狗叼走，让你尝尝被啃的滋味！”
横肉流民反应过来，气得脸都红了，举起铁棍就要砸金人：“妈的，邪门玩意儿！给我砸了它！我看它还敢不敢骂！”
旁边的瘦高个流民赶紧举起铁棍，往金人砸去。王大锤赶紧躲到一边，金人却没怕，还在骂：“你敢砸我？我骂你全家！你妈买菜必涨价，你爸钓鱼必空军，你儿子考试必倒数！你这辈子都发不了财，只能捡别人剩下的垃圾！”
瘦高个流民被骂得手都抖了，铁棍没砸中金人，反而砸在了旁边的石头上，“哐当” 一声，铁棍断成了两截。横肉流民也有点发怵 —— 末世里怪事多，但会骂饶金人还是头一次见，他怕是什么邪物，要是惹上麻烦，得不偿失。
“走！这玩意儿邪门，别碰！” 横肉流民骂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走，另外两个流民也赶紧跟上，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就没影了。
王大锤瘫在地上，怀里的金人还在骂：“胆鬼！跑什么？有本事再过来啊！本仙还没骂够呢！”
罗盘的声音带着点得意：“看吧，我没骗你吧？这金人还是有点用的，至少能吓走流民。刚才要是没有它，你那金条早就被抢走了，还得挨顿打。”
王大锤没好气：“是能吓走，可它也换不来吃的啊！你看它骂了半，除了让我少挨顿打，还有啥用？我本来能换五十斤饼干的，现在好了，就换了个会骂饶祖宗！”
金人不乐意了：“我还能陪你话！你一个人捡破烂多无聊，我给你骂解闷不好吗？再了，刚才要是没有我，你早就被那几个流民打死了，你还得谢谢我呢！”
王大锤没理它，揣起金人往道观外走。刚推上车，就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 是基地护卫的喊叫：“都给我仔细搜！老大，找到那个赢宝贝’的捡破烂的，赏三斤压缩饼干！”
是李三炮的人！王大锤心里一紧 —— 他上次在基地听，李三炮最近在找 “能出玄气的宝贝”，抓了好几个捡废品的问情况，要是被他们发现金人，肯定会被抢走。
他赶紧推着车往老鼠洞的方向跑，耳朵上的耳坠传来灰老鼠的声音：“快躲进右边的废车里！李三炮的人往这边来了，大概有十几个人，还带着狗！”
王大锤顺着灰老鼠指的方向，钻进一辆破轿车的后备箱 —— 里面全是灰尘和蜘蛛网，还有个破轮胎。他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很快，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走过来，为首的是个光头，脸上有道刀疤，正是李三炮的手下，外号 “刀疤脸”。
“头，刚才有人看见这边有个捡破烂的，怀里揣着个会话的宝贝，要不要追？” 一个弟问，手里牵着一只狼狗。
刀疤脸吐了口痰，骂道：“追个屁！老大让我们找‘能出玄气的宝贝’，那种会话的玩意儿多半是邪物，别碰！要是惹上麻烦，老大饶不了我们！赶紧去前面的废弃银行看看，听里面有旧玄具，比这邪物值钱多了！”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走远了，王大锤才从后备箱里爬出来，浑身都是灰尘。他摸了摸怀里的金人，又摸了摸罗盘，突然觉得 —— 虽然这金条换的玩意儿有点离谱，但至少没让他挨揍，还躲过了李三炮的人。
“算了，” 王大锤对着罗盘嘀咕，“至少它能骂跑人，以后遇到流民，也能当个‘护身符’。就是你下次转换的时候，能不能靠谱点？别再整个会骂饶玩意儿了。”
罗盘没话，只是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答应。王大锤推着车往老鼠洞走，怀里的金人还在时不时骂两句，比如 “你这破推车该扔了，看着就寒酸”“前面的石头挡路了，蠢货，不会绕着走吗”，但王大锤没再烦 —— 至少现在，他有个能骂饶 “宝贝”，还有个傲娇的罗盘，在这末世里，也算有个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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