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先冷静……我是陈青云…… 鹿鸣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的局长……”
“有什么事情，什么诉求，咱们都能坐下来好好商量，没必要动手。”
“伤了人、闹大了，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啊……”
可陈青云的话刚落地，就像一滴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直接被汹涌的骂声淹没。
“陈青云，你他妈的少装好人……”
“我们要的是补偿款……你要是真有诚意，就把钱拿出来，别在这空话……”
“就是……你吞了我们的救命钱，还有脸让我们冷静？”
“别跟他废话……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拖欠补偿款……”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从人群里飞出来，带着呼啸的风声，擦过陈青云的肩膀。
这些人，根本不听任何解释，眼里只有被煽动起来的怒火。
陈青云只能，再次拔高声音，试图压过喧嚣。
“大家冷静点……先听我……”
“关于补偿款，我以我个饶名义保证，一分钱都没少。”
“是有人故意造谣，想搅黄开发项目。”
“还有保护区的开发方案，我们前后做了三次生态评估，邀请了国外的专家，绝对不会破坏环境。”
“有任何疑问，我们可以找专家来解释，现在这样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别信他的鬼话。”一个陌生面孔，戴着口罩墨镜的人，在人群之中喊了一嗓子。
“你就是想拖延时间，根本没打算给我们钱。”
“大家一起上，揍他一顿让他长记性，只要他怕了，才会把补偿款拿出来。”
这话一出，立刻有人响应。
几个年轻壮汉撸起袖子，就往陈青云这边冲，手里的木棍挥得呼呼作响。
还有人，居然携带了自制的燃气瓶，点燃后扔了出去。
当火光四溅，打砸声响彻整个沧澜古城的那一瞬间。
州府大院。
会议室里。
赵贵生正接听着，省城领导打来的，特别电话。
很显然，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省里。
“赵贵生……你他妈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知不知道今是几号，知不知道今是什么日子？知不知道现在正在举办什么活动？”
“结果，你们苗侗自治州，给老子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你他妈的要是不想干了，就直接，别连累老子跟着你倒霉。”
赵贵生当然知道，今是什么日子 。
九月三号。
盛大聚会。
万国齐汇。
当即向电话那头的领导表态。
“领导您别生气，这事不怪我，全都是因为鹿鸣自然保护区的陈青云。”
“是他开发不力，才把事情闹到这一步，不然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
“不过您放心……我这就亲自动身去现场，保证半时内把人疏散了，把事情摆平。”
“绝对不会让这事再发酵，更不会影响到今日的盛会，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电话那头的领导，郑重道：“这可是你的。”
“不管陈青云将捅个窟窿，你是苗侗自治州的第一负责人。”
“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你他妈的就等着完犊子吧……”
随着电话挂断。
赵贵生盯着手机屏幕里，正在直播的画面，嘴角不受控制，勾起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
那笑意里，满是幸灾乐祸，连眼底都闪着算计的光。
画面里，陈青云被愤怒的人群围在中间。
有人往陈青云身上扔土块，有人举着木棍叫嚣。
陈青云躲闪的模样狼狈不堪，连深灰色夹克上都沾了不少尘土。
看到这一幕，赵贵生心里畅快得，像喝了冰镇凉茶。
“陈青云啊陈青云，你也有今。”
“现在搞砸了，正好给我递机会，真是助我也……”
赵贵生越看越得意，猛地一拍实木办公桌，吓得旁边站着的程砚寒身子一哆嗦。
只见赵贵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笔挺的中山装衣襟，语气里满是志在必得。
“走……砚寒，该我出马了……”
“陈青云办不成的事，我来办……”
“今这事儿，只要我能把这群村民安抚下来，省里的领导肯定得记我一功。”
“到时候别站稳脚跟，再往上挪挪位置，都不是问题……”
赵贵生的效率，确实快得惊人。
十分钟后。
就领着州政府办公室，信访局的二十多个干部，坐着五辆黑色公务车浩浩荡荡出发。
车队一路鸣着警笛，很快就赶到了现场。
车刚停稳，程砚寒快步上前打开车门，还递上一个崭新的大喇叭。
赵贵生踩着台阶，缓缓走到高处。
刻意清了清嗓子，又对着手心哈了口气搓了搓脸。
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又充满公信力。
毕竟，接下来的表演，关系着他的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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