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结束后的第三，傅斯年已经能靠着辅助器在康复室里走完整整一圈了。但白知意比谁都清楚，他心里藏着个更执拗的念头——不用任何辅助，单凭自己的腿，像三年前车祸前那样，稳稳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前走。
这早上，白知意推着轮椅进卧室时，傅斯年正盯着窗外发呆，眼神落在花园那棵玉兰树上。她把手里的浅灰色康复服递过去，笑着：“今气好，没风，咱们去花园试试？听那棵玉兰开了，你不是念叨好几了吗？”
傅斯年猛地回头，眼睛亮得像揉了碎光：“真的？现在就能去？”他着就想坐起来，动作太急，差点晃到，白知意赶紧伸手扶了一把。
“别急啊，先把衣服穿好。”白知意帮他把袖子套好，手指无意间碰到他胳膊上的肌肉，比之前结实了不少——这三个月的肌力训练，他从来没偷懒过，哪怕每次练完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
两人刚走到花园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动静。傅老夫人坐在最熟悉的藤椅上，手里端着杯温热的菊花茶，却没喝，眼睛一直往门口瞟；林慧茹背着个相机包，正蹲在地上调参数，镜头对着玉兰树的方向，显然是早就等着了；傅宏远站在花坛旁边，手里捏着个手机，却没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边缘；傅老爷子背着手站在玉兰树下，偶尔抬头看看枝头的白花，嘴角压着，却藏不住那点期待；苏念希更直接，搬了个马扎坐在路边，手里还拿着包瓜子，看见他们过来，立刻蹦起来：“哥！知意嫂子！你们可来了！我都等半时了！”
傅斯年被她逗笑，原本有点紧张的心情松了不少。白知意扶着他从轮椅上站起来，帮他系好腰间的辅助带——这是她根据他的身形改的，宽宽的带子能托住腰腹，却不会勒得慌，两侧的把手高度刚好到他腰侧，既能借力，又不会让他依赖。
“先站稳，感受一下腿上的力气，别着急迈脚。”白知意站在他侧面，伸手虚扶着，掌心离他的胳膊只有几厘米，却没真的碰到——她知道，傅斯年要的不是搀扶，是自己能行的底气。
傅斯年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双脚慢慢分开，与肩同宽。他试着把重心移到右腿上，能清晰感觉到腿肌肉绷紧的力量，不再像以前那样软塌塌的；再把重心移到左腿，膝盖也能稳稳撑住，不会晃。他咬了咬牙，左腿轻轻抬起，往前迈了一步——大概十厘米，稳稳落在草地上，没打晃。
“好！就是这样！”苏念希在旁边鼓掌，声音脆生生的，“再走一步！加油！”
傅斯年没回头，眼睛盯着前方的玉兰树，一步一步慢慢走。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虽然慢，却很坚定。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之前轮椅的影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并排的、稳稳的人影。
傅老夫人看着孙子的背影，手里的茶杯晃了晃，菊花茶洒在藤椅扶手上都没察觉。她掏出帕子，一边擦眼泪一边念叨：“好……走得真好……这孩子，总算熬出头了……”
林慧茹举着相机，手指却一直在抖。她想拍下傅斯年走路的样子，可镜头里的画面总是有点模糊——不是相机没调好，是她眼泪掉在镜头上了。她干脆放下相机，用手捂住嘴，看着傅斯年的方向，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流，却笑得比谁都开心：“斯年！再走两步！快到玉兰树了！就差一点点！”
傅斯年往前又走了几步，离玉兰树只有三步远了。枝头的玉兰花白得像雪，花瓣上还沾着晨露，风一吹，轻轻晃着，像在跟他打招呼。他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白知意，声音有点发颤，却很坚定：“知意，帮我把辅助带解开。”
白知意愣了一下，连忙上前：“现在吗？会不会太急了？辅助带能帮你稳重心，万一摔了……”
“我想试试，靠自己。”傅斯年打断她，眼神里满是执拗，还有点期待，“你之前跟我，我们要一起等最好的结果。我想让这个结果，再圆满一点——不用任何东西，我自己走到玉兰树下，摸一摸花瓣。”
白知意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光，有期待，还有不容拒绝的坚定。她犹豫了两秒，还是伸手，慢慢解开了辅助带的卡扣。带子从他腰间滑下来，傅斯年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他赶紧攥紧拳头，调整重心，双脚用力踩在草地上，硬生生稳住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苏念希都不话了，眼睛紧紧盯着傅斯年。傅宏远往前迈了一步，手都伸出去了，想上前扶一把，却被傅老爷子拉住了。老爷子摇摇头，声音很轻：“让他自己来，他能校”
傅斯年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腿上。他能感觉到风吹过腿，能感觉到草地在脚下的触感，能感觉到肌肉在一点点发力。他抬起右腿，慢慢往前迈——这一步没有辅助带的支撑，全靠自己的力量，膝盖有点晃，却没打弯，稳稳落在了离玉兰树两步远的地方。
接着，他抬起左腿，又迈了一步——离树只有一步了。他的额头上全是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草地上，可他没管，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玉兰花。
最后一步，他用尽全身力气，右腿往前迈出去——稳稳落在玉兰树下。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碰到一片花瓣，冰凉的触感传来，真实得不像假的。
“我做到了……”傅斯年的声音里满是激动，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滚落下来，“知意，我做到了！我自己走过来了！”
白知意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眼泪也掉了下来，却笑得无比灿烂：“我看到了！斯年，你真的做到了！你太厉害了！”
傅家众人一下子围了上来。傅老夫人走得最快，她拄着拐杖，几步走到傅斯年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哽咽着：“我的好孩子……终于站起来了……奶奶还以为，要等好久好久才能看到这一……”
林慧茹也走过来，拍着傅斯年的背，嘴里不停地：“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斯年，你终于能自己走路了……”
傅宏远站在旁边，看着儿子稳稳站立的背影，眼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他走上前，拍了拍傅斯年的肩膀，声音比平时温和了不少：“好样的，没给傅家丢脸。”
傅老爷子捋着下巴上的胡子，笑着点头：“好啊，好啊！后继有人，还有这么个贤内助，咱们傅家以后有希望了。”
苏念希跑过来，一把抱住白知意，晃着她的胳膊：“知意嫂子！你也太牛了吧！我就知道你能让我哥站起来！以后你就是我亲嫂子，谁要是敢你坏话，我第一个跟他急！”
傅斯年看着身边笑中带泪的白知意，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轻轻的，却满是郑重：“谢谢你，知意。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这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玉兰树发呆。是你，给了我重新走路的机会，也给了我活下去的底气和希望。”
白知意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心里满是踏实和幸福。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笑着：“不是我一个饶功劳啊。是你自己够坚强，够努力——每次练肌力练到胳膊都抬不起来，你都没过放弃；每次治疗疼得冒冷汗，你也没喊过一句疼。是你自己，不想放弃自己。”
就在这时，白知意的脑海里响起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叮！宿主助力傅斯年成功脱离辅助，独立站立并行走，完成主线任务【治愈核心阶段】！任务奖励：1. 傅斯年康复进度提升至80%，预计一个月后可实现无辅助正常行走；2. 解锁白家远亲白秀莲的关键证词线索（其手中保存有当年身份替换的书面协议副本，含白建明签字）；3. 沈氏集团董事长沈振宏下周将出席海城“全球生物科技峰会”，可安排合理偶遇；4. 四所需的骨髓配型初步筛选范围缩，新增3名潜在匹配者（均为沈氏集团员工家属）。】
白知意心里一喜——不仅傅斯年的康复大获成功，查身世的线索也更清晰了，连四的骨髓配型都有了新希望。她抬头看着傅斯年，眼里满是光：“斯年，我们下周去海城吧？既能去见白秀莲，还能顺便去看看那个生物科技峰会，不定能找到我亲生父母的线索。”
傅斯年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又温柔：“好，都听你的。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阳光透过玉兰树的枝叶，洒在两人相拥的身上，斑驳的光影落在草地上，像撒了一把碎金。玉兰花的香气随风飘来，清新又温柔。傅斯年低头，在白知意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一辈子的承诺：“以后的路，不管是找亲生父母，还是帮四找骨髓，我们都一起走。”
白知意靠在他怀里，用力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却是幸福的泪。她知道，未来的路还有挑战，可只要身边有傅斯年，有他的陪伴和支持，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没有解不开的谜。
苏念希在旁边看着两人腻歪，故意咳嗽了两声：“咳咳！我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场合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再了，我还等着你们请我吃龙虾呢！”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花园里的气氛变得更热闹了。傅老夫人拉着白知意的手，絮絮叨叨地要给她做桂花糕；林慧茹拿着相机，要给两人在玉兰树下拍合照；傅宏远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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