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茗菲拿了一块抹布，嫌弃地抹了一下餐桌。
……
炒黄牛肉、糖醋排骨、空心菜，两碗蟹黄面。
可惜没有米饭……赵凌一边摆放菜品，一边在心里悄悄腹诽。
“你今晚直播吗？”裴茗菲撕开一次性餐具，好奇道。
赵凌塞了一口面到嘴里，含糊不清道，“当然啊。”
他一面吃饭，一面皱起眉头打量起坐在对面裴丽，嘴里嚼吧嚼吧，眉头越皱越紧。
“饿发旋你有点念数……”
裴茗菲细嚼慢咽，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你慢点……吃完再……”
咕噜……赵凌咽下面条，喝了口水，皱眉道：“3号，我发现……你怎么好像有点面熟？”
赵凌眼睛睁大，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脸，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面熟？”
裴茗菲口吃着空心菜，下巴微抬，状似无意道：“我是像你见过的谁吗？”
赵凌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摇摇头，眼神疑惑道，“感觉像个明星……”
“喔……”
裴茗菲幅度地点着头，声音动听，“像哪个明星啊？”……像裴茗菲吗？
“像裴……”赵凌眉头皱紧，话一半就又顿住了。
他总觉得3号有点像那个大明星裴茗菲。
但是……第一，3号比裴茗菲胖了一点，但比裴茗菲好看。
第二嘛……就是裴茗菲现在名声不太好，未来的下场也不太好，不太吉利，他担心裴丽生气。
嗯？赵凌眉头一皱，下一瞬，他咧嘴笑了笑。也是巧了……她俩都姓裴，还是本家。
“你笑什么？”裴茗菲吸了一根面条，嘴角沾零蟹黄，“像谁呀？”
赵凌摇摇头：“看错了，我仔细想了想，发现还是没有哪个明星比你好看……”
哼……裴茗菲皱了皱鼻子：“快吃吧……你等下还得直播呢！”
风卷残云。
见裴丽不吃肉，赵凌不再假客气，快速消灭掉了牛肉和糖醋排骨。
他拿张纸巾抹了一下嘴：“3号，我今晚不在家直播，等会你吃完后，帮我关下门就行，我回来后收拾。”
裴茗菲嘴里嚼着空心菜，眼睛睁大，不在家里直播？
去外面直播吗？
唰！赵凌站起身，去房间拿了一件外套，出来后，背对着餐桌上的裴丽，将沙发上的陈黎剑心翼翼地包起。
陈黎剑仿佛在高兴一般，顿时轻轻颤动。
呵……赵凌一笑，手里握着包裹起来的陈黎剑，这样就看不出来这是把剑了。
雅各宾俱乐部的地址在海城马区，马区本来就是很远的郊区，九路77号则更远，还在马区的边缘。
他打车去都要三时。
要是直播完再赶过去的话，他担心对方已经散场了。
“你去哪儿直播啊？”裴茗菲放下筷子，拿张餐巾纸擦了擦嘴。
“今给观众们换换口味。”赵凌笑了笑，换好鞋子，“我去车上直播。”
“你有车吗？”裴茗菲站起身，一边收拾外卖盒子，一边问道。
她记得赵凌昨还没车呢。
赵凌摇摇头：“没有，楼下有租车行，我去租一辆。”赵凌打开房门。
裴茗菲将收拾好的外卖盒子快速一一放入塑料袋，又拿起抹布潦草地擦了擦餐桌，趁赵凌走之前，她提着袋子，追了上去：“1号！你等一下！”
赵凌疑惑回头。
裴茗菲吸了口气，脸认真道：“你还是别租车了，开我的吧。”
赵凌愣了愣神。
裴茗菲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崭新的车钥匙：“秦姐刚给我买的。”
“普通的黑色梦L，不显眼。”
她心照不宣地补充道：“没牌照。”
……
绿色的昏暗地下车库，裴茗菲站在主驾驶外，轻声道：“1号。”她跟着对方对她的称呼。
她戴着白色口罩，试探道：“你真不用我跟你去？”
“不用。”
赵凌挂上档位，轻松道：“你就在家帮我当僚机，今晚要是咱们能卖上三百份……”
他扭头朝对方笑笑，画饼道：“老板给你加工资~”
哼……裴茗菲声不满了一下，随即瞪着灵动的大眼睛：“还车的时候，给我加满油。”
“好——滴！”
嗡文引擎声启动，主驾驶的玻璃渐渐升起，赵凌双手握住方向盘，扭头笑了一下：“谢了哈~早点回去！”
轰！
汽车离开！
裴茗菲转身，洞洞鞋在地下车库发出声响。
她吸了口气，心脏跳动地有些快，眼瞳微怔。
半晌，她嘴里忍不住声念叨了一句：“心一点啊你~”
……
……
晚上七点半，凡野壹号。
老杨抽了一口雪茄，眯着眼睛朝对面道：“你是，你们测了将近几百万人，唯一测出来有可能有先灵根……就是他。”
“是的。不止几百万，加上其他国家的，光是东洲，应该就不下千万人了。”齐建国点零头，笑道，“巧合的是，这个人，还踏马恰恰是你儿子！”
他美滋滋地喝了一口米酒，给老杨亮了一下手机，揶揄道，“来吧，副组长，你这下没得选了~”
呵……副组长。
杨南无奈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若隐若现。
他看了看对方的手机。
赵凌的脸、赵凌的住址、赵凌的手机号……赵凌的全部信息，现在已经全部被对方查询到了。
原本他问对方的人才多不多，是想着让对方派几个冉他这边来，他了解情况后，给对方一个章程。并不打算到什么东临组任职。
时代变了吗？当然变了，而且是剧烈的变了。
但时代越是动荡得厉害，就越要谨慎心，这是他四十岁以后的人生信条了。毕竟机会只有一次，毕竟他也不年轻了。
但现在……
杨南注视着齐建国手机屏幕上，赵凌年轻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呵呵。”齐建国笑了笑，“话杨南，你这儿子收养得好啊！咱蓝星上，他极有可能就是咱的一根独苗了！”
杨南眼神沉静，他脑海里浮现出学同学赵温如的面庞。
当时，赵温如病治不好，但见他愿意安排好孤儿院后事，赵温如临行前，落了泪，跟他絮絮叨叨了一下这些孤儿的来源。
赵秋……其实是她妹妹未婚先孕遗弃的孩子，她妹妹成家后，就再也没来看过这孩子了。赵秋至今都不知道，其实院长赵温如是她的亲姨妈。
至于赵凌……那时候，杨南只觉得躺在病床上的赵温如脑子糊涂了，那时，她什么……赵凌是上掉下来的？……杨南眉头皱紧，这怎么可能呢？
“副组长！”
齐建国的调侃声响起，打断了杨南的思绪。
“你，”齐建国皱眉道，“你这儿子的亲生父母之类的，会不会也有灵根，我的人现在在查孤儿院的信息了，想顺藤摸瓜……”
“摸不到的。”杨南叹了口气，无奈打断道，“赵凌那孩子，他亲妈生下他就跑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都不是我们镇子上的人。”杨南语气极其自然。
齐建国皱了下眉，脸上皱纹遍布，他张了张嘴，还欲再话。
“齐组长。”
杨南站起身，用正式职务称呼代替了‘老师’这一称谓，伸出手，笑问道，
“我这个副组长的权力……有多大？”
齐建国霍然起身，右手探出，紧紧握住杨南的手：“我的权力有多大，你的就有多大。”
“好。”
杨南没有犹豫：“齐组长，既然你要我加入你们东临组……那么第一步，我们就要先打扫干净海城。海城内，已经投靠出去的各个家族，全部都要轰出去。用热武器轰，当断则断，我们要先保证大本营的干净。”
“好。”齐建国眼睛放光，“上面已经抽调各军区的精锐，专门成立了东临军区，有十万军队，这五个精锐师，冠绝东洲，热武器管够。”
“第二步，海城的命脉，海运、钢铁、物流这三块生意，由我杨氏集团接手，东临组辅助。”
齐建国咬了咬牙：“屠家不会同意……他们已经倒了过去……而且，东临军区第一师师长就姓屠。”
屠家，在海城仅次于苏家，家主屠熊，海城富豪榜排第二，掌管海城的钢铁、物流生意，跟军方关系紧密。
杨南摇了摇头，眼神锐利：“齐组长，我希望你醒一醒。”
齐建国一愣。
杨南眼神如刀：“东临军区现在是谁在养？”
齐建国呼吸滞住。
嘭！杨南一拳砸在书桌上，声如雄狮：“齐组长，自古以来，只有掌握钱袋子，才能掌握枪管子！”
“赶走那些家族不是我们的目的！拿下那些家族的生意才是我们的目的！”
“不拿下海城的经济命脉，我们哪来的钱来养这支精锐部队？不能养这十万兵？你真以为这支军队跟你东临姓？！”
“这支精锐部队的五个师师长……”
杨南急速道：“一师师长屠阗，二师师长李萧风，三师师长曹勇，四师师长姜亥，五师师长蓝若水……”
“除了二师师长外，其他全部跟他们姓！”
齐建国眼睛一瞪：这支军队两周前才组建，信息应该是绝密才对，但杨南……竟然全部知道！
齐建国脊背如滑过寒冰，顿时心中发寒：他的这个学生……果然要比他更适合在残酷的新时代里掌舵全军！！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想起自己刚刚出的这两句话，齐建国深深吐出一口气，心中顿时惭愧不已。
他的觉悟——果然远不如自己的学生！
齐建国眼神狠厉，死死握紧杨南右手：“杨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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