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站在电梯口，手指还搭在下行按钮上，余光却瞥见安全通道门缝里闪过一道人影。他没动，只是把外套口袋里的U盘往里按了按，仿佛那是个能压住心事的秤砣。
三分钟后，董事会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老赵低着头走在最前面，手里捏着一份文件，脸上的表情像是刚从一场葬礼回来。他平时走路带风，今却慢得像在等谁喊停。
会议桌前，几位董事已经坐定，有人翻着资料，有韧声交谈。老夫子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平板放在膝上，屏幕亮着的是系统日志界面——至少看起来是。
“各位。”老赵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全场安静，“我今来，是想正式提出辞去管理岗位的请求。”
没人话。有人抬头，有人皱眉，还有人下意识看向老夫子。
“最近公司内部出现了Guest账户异常登录的情况，虽然调查还在进行，但我作为直接负责人，难辞其咎。”老赵着，把那份文件轻轻推到桌中央，“我已经整理好了交接清单，所有项目进度、权限分配都做了标注，随时可以移交。”
一位年长的董事叹了口气：“你这话得太重了。谁还没个疏忽？查清楚再也不迟。”
“不查也清楚。”老赵苦笑了一下，“责任在我，我不想拖累团队。”
老夫子盯着他那双手。那手很稳，连纸页都没抖一下。一个真正内疚的人，不该这么镇定。更别，他昨下午还在财务室催报销单，今突然就“引咎”了？
他低头摸了摸平板边缘，悄悄启动了金手指的后台追踪功能。程序无声加载，开始逆向解析老赵过去七的所有设备连接记录。
“我支持老赵的决定。”老夫子忽然开口，语气平得像在念气预报。
所有人都转过头。
他继续：“不过，在批复之前，是不是该确认一下他经手的关键项目有没有遗留风险？比如，Guest_Link_05最后一次操作的时间点，对应的日志是否完整归档？”
老赵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像是被人踩到了鞋后跟。
“这个……我已经让助理整理了。”他。
“那正好。”老夫子打开平板，“我这边调一下系统记录，顺便核对交接材料的真实性。”
他手指轻点，实际上是在用U盘激活预设的数据伪装程序。程序模拟成一次例行备份任务，将真实查询混进正常流量里，悄无声息地穿透权限层，开始抓取老赵私人设备的通信轨迹。
会议室里重新响起讨论声。有人挽留，有人理解，还有人提议成立专项组评估影响。老夫子一边听着，一边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
五分钟后，结果出来了。
过去三，老赵的手机和笔记本至少五次通过加密通道连接境外中转节点，最终落点指向两家企业的服务器——一家叫星辰科技，另一家是恒通数据。这两家，恰好都在做和他们公司同类型的平台开发，去年还抢走过一笔大订单。
更关键的是，这些连接集中在辞职消息传出后的两时内。可问题是，老赵提交辞呈的时间是今早上九点整，而第一条外联记录出现在凌晨六点四十七分。
也就是，他在“决定辞职”之前，就已经联系上了竞争对手。
老夫子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敲了两下。这不是引咎辞职，这是提前跑路。
他不动声色地合上平板，顺手把U盘拔出来塞回口袋。这时，旁边一位董事正着：“老赵啊，你这一走，咱们这边可真缺个顶梁柱。”
老赵摆摆手：“都是为公司好。我也该退一步，让年轻人上来。”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有人问。
“休息一阵吧。”他笑了笑，“ maybe 旅个游。”
老夫子差点笑出声。他忍住了，只是低头喝了口咖啡，心想：你要是真去旅游，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散会时，老赵被几位董事围着安慰，脸上挂着那种“终于解脱了”的笑容。他走得不急不慢，背影挺直，哪像什么负罪离职，倒像是升职调岗。
老夫子最后一个起身，收好平板，目光扫过空荡的会议桌。桌上还留着老赵那份辞呈，纸角微微翘起，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他没碰那张纸，转身走向电梯旁的安全通道门。门开的一瞬，楼道里的风扑进来，吹得他袖口一颤。
楼梯间昏暗，只有应急灯泛着青光。他一步步往下走，脚步声在空廊里回荡。走到二楼拐角时，他停下，掏出平板再次打开数据窗口。
屏幕上，一行字还在闪烁：【目标Ip关联企业：星辰科技、恒通数据——竞争等级：高危】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然后点了进去。
新页面跳出一张地图，上面标着几个红点。其中一个位于城东软件园，正是星辰科技的办公地址。而就在十分钟前，有一个与老赵设备指纹高度相似的信号，曾在那里短暂上线。
老夫子眯了下眼。
他把平板收起来，继续往下走。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底层出口。
安全通道门缓缓合拢，金属搭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走廊尽头的监控探头转了个角度，红色指示灯闪了一下。
老夫子的身影出现在地下车库入口，他没有走向自己的车，而是径直穿过两排车位，停在一扇写着“技术档案室”的铁门前。
门锁是电子的，他刷了卡，等了几秒，门没开。
他又刷了一次，这次输入了额外验证码。
门开了条缝，他侧身进去，随手关上。
屋里没开灯，只有服务器机柜的指示灯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一群沉默的眼睛。
他走到角落一台终端前，插上U盘，屏幕瞬间亮起。命令行界面弹出，他快速敲入一串指令。
【启动行为模式反推算法，目标：老赵，时间范围：72时，优先级：最高】
回车键按下，进度条开始爬升。
他靠在椅背上，静静等着。
十秒后，屏幕跳出一条警告：【检测到目标设备使用多重代理跳转，建议启用地理定位偏差校准】
老夫子点点头，又输入一段代码。
这一次，地图重新生成。不再是简单的红点，而是一条条交错的连线，勾勒出老赵最近的活动路径。其中有三次深夜出行，目的地都指向同一个工业园区。
而那个园区里，除了星辰科技，还有一家从未公开注册的空壳公司，法人信息模糊，但服务器Ip与恒通数据存在共享链路。
他盯着那条最长的连线，从公司到园区，再到境外节点，像一根看不见的线，把整个布局串了起来。
“辞职？”他低声了句，“你是怕我们发现得太晚吧。”
他拔下U盘，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手搭上门把手时，他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那台终端。
屏幕上的地图还在运行，最新一条数据刚刚更新：
【目标设备于11:43接入城东某咖啡馆i-Fi，持续在线87秒，期间访问加密邮件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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