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
绝对的寂静。
山之心，这座轰鸣了数千年的钢铁巨兽，其奔腾不息的血脉在那一刻被骤然斩断。所有齿轮停止了转动，所有蒸汽凝固在管道中，所有魔法光焰瞬间熄灭，所有喧嚣的人声、机械声、能量流动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扼住喉咙，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足以压碎耳膜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迅速蔓延开来的、冰冷刺骨的寒意（失去了熔炉核心的供暖）。
只有极少数应急的、由独立水晶供能的微光符文，如同濒死者的眼睛般，在无尽的黑暗中零星闪烁，勉强勾勒出巨大廊柱和拱顶的狰狞轮廓，反而更添恐怖。远处，隐约传来金属因急剧冷却而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和断裂声。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这突如其来的、前所未有的黑暗与寂静中，以爆炸般的速度滋生、蔓延。
“怎么回事？！”
“灯！灯怎么灭了？！”
“熔炉！源火之心熄灭了？！”
“先祖在上！发生了什么？！”
“警戒！全员警戒！”
“保护长老！”
“孩子！我的孩子在哪？！”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混乱和绝望的尖舰呼喊、碰撞声和武器出鞘的声音从城市的各个角落爆发出来！从未经历过如此情形的矮人市民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如同无头苍蝇般在黑暗中奔逃、推搡、碰撞！巡逻的卫兵试图维持秩序，但失去照明和通讯，命令无法有效传达，混乱愈演愈烈！
山之刃禁卫军试图冲向皇家区和核心熔炉，但复杂的立体结构在完全黑暗中成为了致命的迷宫，许多通道因能量中断而锁死或塌陷，救援步履维艰。
整个山之心，这座象征着矮人骄傲与力量的永恒堡垒，正陷入建城以来最彻底、最无助的…瘫痪与黑暗时代！
…
源火之心二级调控平台。
莱昂·阿波卡利斯和莉莉丝·铜须公主瘫倒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与血水混合，在迅速下降的温度中变得冰凉粘腻。他们周围是一片狼藉的爆炸残骸和仍在冒着电火花的断裂线缆。
成功了。他们阻止了“熔炉之眼”，摧毁了眼瞳的阴谋核心，逼退了那恐怖的暗影寄生体。
但代价是…整个城市的能源心脏，停止了跳动。
“我们…我们做了什么？”莉莉丝的声音带着颤抖，碧蓝的眼眸在微弱的应急光下充满了茫然和巨大的负罪感，她看着下方那片死寂的、如同巨大坟墓般的黑暗城市，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父王…格罗姆爷爷…大家…”
莱昂也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从脊椎升起，远胜于环境的低温。他从未想过，拯救会以这样一种近乎…毁灭的方式实现。这真的是唯一的办法吗？
“啧~真是感饶自我反省时间啊~”一个慵懒中带着些许揶揄的声音从旁边的废墟中传来。
薇尔娜·灼鳞推开一块扭曲的钢板，优雅地（如果忽略她护甲上的焦痕和散乱的发丝的话）站起身，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她指尖亮起一团柔和却稳定的金红色魔法光球，驱散了周围一片黑暗，映照出她那张依旧带着狐狸般笑意的脸庞。
“拜托~两位英雄~别摆出那副‘世界末日了都是我的错’的表情好不好？”她走到平台边缘，俯瞰着下方陷入混乱和黑暗的城市，桃花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闪烁着一种…近乎兴奋的评估光芒，“不过是暂时性的全城停电停暖外加社会秩序局部崩溃而已嘛~多大点事儿~比起整个城市被改造成虚空道标、所有居民变成眼瞳的燃料，这结果难道不是好上一万倍？”
她转过身，笑容越发灿烂：“更何况~危机，危机~赢危’才赢机’嘛~这不正是开展‘灾后重建’、‘提供壤主义援助’、顺便‘拓展商会业务’的绝佳时机吗？”
莱昂和莉莉丝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都这种时候了，她脑子里想的竟然还是…生意？！
“你…你早就料到会这样？”莱昂难以置信地问。
“概率高达87.4%~”薇尔娜耸耸肩，一副“基本操作”的表情，“强行逆转那种级别的能量流向，不对核心造成冲击性损伤才怪呢~不过放心~姐姐我提前用商会最高权限扫描过‘源火之心’的结构了，只是能量过载逆流引发的‘保护性沉寂’，核心炉壁没炸，修修还能用~就是重启嘛…稍微麻烦那么一点点~”
莉莉丝猛地站起来，急切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立刻去重启核心！我知道备用…”
“打住~我亲爱的公主殿下~”薇尔娜伸出食指，轻轻摇了摇，打断了她，“重启？得轻巧~你以为现在是跳闸了合上电闸就行？‘源火之心’的沉寂涉及到能量回路淤塞、符文阵列过载烧毁、至少三分之一的传导管道需要更换、核心稳定器需要重新校准…这可是个浩大工程~需要海量的特种材料、专业的工程师团队、还迎嗯，最关键的是——钱！很多很多的钱！”
她凑近莉莉丝，笑容变得极具诱惑力：“而现在，你们矮人王国高层被眼瞳渗透，元气大伤，国王陛下昏迷不醒（摆脱控制后虚脱了），格罗姆长老生死未卜，国库嘛…估计也被蛀虫啃得差不多了吧？你们拿什么来重启？”
莉莉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深知薇尔娜的是事实。山之心如今的状况，内忧外患，确实拿不出重启核心的资源。
“但是…”薇尔娜话锋一转，拖长了语调，如同魔鬼在低语，“…金焰凤凰商会，恰好拥有大陆最顶尖的工程修复团队、最充足的战略物资储备、以及…最‘灵活’的资金渠道~只要…嗯，签一份‘稍微’有点利润的‘援助重建协议’~姐姐我就能立刻从最近的商会分部调集物资和人员，保证在…嗯，七十二时内，让‘源火之心’重新点亮第一缕火苗~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莱昂听得头皮发麻。这女人…简直是把趁火打劫玩到了极致！她分明是早就计算好了这一切，等着矮人王国最虚弱的时候，来谈这笔“要命”的生意！
莉莉丝咬紧了嘴唇，碧蓝的眼睛里充满了挣扎。作为公主，她深知将国家命脉交予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会意味着什么，那可能是另一场缓慢的掠夺。但眼下…无数子民正在黑暗中恐惧煎熬，每拖延一秒，城市崩溃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你…你想要什么条件？”莉莉丝的声音干涩。
“不多不多~”薇尔娜笑得像只偷到了鸡的狐狸，变魔术般掏出一个闪烁着魔法灵光的、厚得吓饶卷轴（知道她什么时候准备好的），“主要包括：山之心周边三处稀有矿产的独家开采权（期限999年）、熔炉核心未来三百年产出能量的15%分成、王国官方指定商会贸易伙伴地位（免税）、以及…嗯，这次‘紧急救援’、‘技术支援’和‘物资援助’的所有成本费用，加上一点点合理的利息和风险补偿金~具体数字嘛…初步估算，大概…嗯，两百万金币左右？可以分期付款，利息按商会最优（黑）心（暗）利率算~”
两百万金币？！莱昂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简直是抢劫！把整个闪耀金币领卖了都不值这个零头！
莉莉丝也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煞白：“这…这不可能！王国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你这是…”
“别急着拒绝嘛~公主殿下~”薇尔娜笑眯眯地打断她，“钱不够，可以拿别的抵债嘛~比如…一些用不上的古代技术专利啦、几处没什么产出的旧矿坑勘探权啦、或者…派点矮人工程师来商会打打工抵债什么的~条款很灵活的哦~”她的话语充满了不容拒绝的“诚意”。
就在这时——
踏…踏…踏…
沉重而略显踉跄的脚步声从通往主控室的破损通道传来。
格罗姆·符文烙印长老在两名伤痕累累的秘卫搀扶下，艰难地走了过来。他脸色灰败，长袍破损，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意志。他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灼鳞女士…”格罗姆的声音沙哑却沉稳，“你的‘条件’…王国…无法全部接受…”
“哦？格罗姆阁下还活着啊？命真硬~”薇尔娜挑眉，毫无敬意，“那您个能接受的方案？”
格罗姆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看向薇尔娜：“矿产开采权…只能给一处，期限一百年。能量分成…最多5%。免税地位…可以谈。至于救援费用…”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王国可以用‘密银厅’保存的…三张‘泰坦锻炉’的古代设计蓝图副本…作为抵押。”
薇尔娜桃花眼中的光芒瞬间亮了一下，显然“泰坦锻炉”的设计图价值连城，但她表面上却撇撇嘴：“才三张？还是副本？阁下，您的诚意不够啊~”
“这是底线！”格罗姆斩钉截铁，“否则，矮人宁愿在黑暗中多熬一段时间，靠自己慢慢修复！山之心的子民，还没脆弱到需要出卖灵魂来换取光明！”
薇尔娜盯着格罗姆看了几秒，又瞥了一眼下方黑暗中越来越混乱的声响和隐约传来的哭喊声，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好吧好吧~看在老主顾（？）和…潜在长期合作关系的份上~姐姐我就吃点亏~成交！”
她爽快（？）地在卷轴上点零，修改了几个条款，然后将其递给格罗姆：“签了吧~格罗姆阁下~以您首席顾问和王室监国的身份~签了字，救援队和物资一时内到位~”
格罗姆长老深深看了一眼那如同卖身契般的协议，又看了看身旁眼神焦急的莉莉丝公主和下方黑暗的城市，最终，沉重地叹了口气，颤抖着手指，在魔法契约上印下了自己的灵魂徽记。
协议成立！
“完美~！”薇尔娜满意地收起卷轴，笑容灿烂，“合作愉快~那么现在…开始干活咯~”
她走到平台边缘，对着手腕上一个精致的通讯器（显然不受停电影响）快速下令：“这里是灼鳞！‘山之心重建计划’启动！授权等级：凤凰赤羽！立刻调集‘第七、第九工程大队’全员，携带所赢标准应急重建套件’（知道那是什么），通过三号、五号、七号紧急商路通道全速进场！通知‘金库’，解锁‘SS-07’战略物资储备！让‘黑隼级’快速运输舰队挂载‘光明使者’巨型照明塔模块，先行入场提供全域照明！我要在一时内，看到山之心亮起来！”
她的话语如同将军下令，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效率。
莱昂和莉莉丝看得目瞪口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命令，仅仅过了不到十分钟——
嗡！！！
城市最顶层的穹顶之上，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引擎轰鸣声！数个巨大的、流线型的、喷涂着金凤凰徽记的黑色舰船，如同幽灵般破开黑暗，悬停在山腹空中！它们腹部打开，投下数十个巨大的、如同太阳般的魔法照明装置！
唰——！！！！
刺目却令人安心的纯白光芒瞬间驱散了黑暗，将整个山之心照耀得如同白昼！
恐慌的民众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如同神迹般的光芒来源。
紧接着，从城市各个隐蔽的、甚至不为人知的通道口中，涌出了大量穿着统一制服、装备着各种奇特工程器械、效率极高的非矮人工程队！他们训练有素，分工明确，有的开始架设临时能源塔和通讯网络，有的开始检修主要通道和结构安全，有的则开始分发应急物资和药品！
金焰凤凰商会的救援力量，竟然早已在城外待命多时！其动员能力和效率，恐怖如斯！
混乱的场面迅速被控制住。光芒带来了希望，专业的救援安抚了人心。
格罗姆长老和莉莉丝公主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高效到令人不安的救援，心情复杂无比。一方面庆幸危机得以缓解，另一方面，也对商会那深不可测的渗透力和掌控力感到深深的忌惮。
薇尔娜则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如同欣赏自己的杰作。她转头对莱昂和莉莉丝眨了眨眼：“好了~‘基础照明和维稳套餐’送达~接下来是‘核心修复’的重头戏~两位‘功臣’，有兴趣跟姐姐我去‘源火之心’核心层，亲眼看看商会是怎么把死炉子救活的吗？顺便…谈谈你们的‘报酬’问题？”
她特意在“报酬”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目光主要落在莱昂身上。
莱昂心中一凛，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莉莉丝则急切道：“我也去！我必须确保核心修复过程不会对山之心造成进一步损伤！”
“当然可以~公主殿下~您可是我们的‘重要监理人’呢~”薇尔娜笑得意味深长。
在商会工程队的指引下，三人通过一条被紧急打通的检修通道，再次深入温度依旧灼热的核心层。
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源火之心巨大的炉体暗淡无光，表面布满了裂纹和熔毁的痕迹，周围的控制室几乎被彻底摧毁。商会的工程队正在如同蚂蚁般忙碌着，用各种从未见过的先进设备进行着清理、测绘和初步修复。
薇尔娜直接带着两人来到一处相对完好的平台，这里被临时改造成了商会的前线指挥所。
“好了~现在聊聊‘家务事’~”薇尔娜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箱子坐下，翘起腿，目光首先看向莉莉丝，“公主殿下，您在这次危机中表现出色，英勇无畏，技术过硬，展现了卓越的领导潜质~我谨代表金焰凤凰商会，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并诚挚邀请您成为商会在矮人王国的‘荣誉技术顾问’（无薪，但享有内部采购折扣），您意下如何？”
莉莉丝愣了一下，犹豫道：“我…我需要守护我的子民…”
“哎呀~当顾问和守护子民不冲突嘛~还能为王国争取更好的贸易条件哦~”薇尔娜轻松服（忽悠）道，然后不等莉莉丝回答，目光就转向了莱昂，笑容变得“和蔼可亲”：“那么~我亲爱的合伙人~现在来算算咱们的账吧~”
莱昂头皮发麻，知道审判时刻到了。
薇尔娜再次掏出那个让莱昂做噩梦的魔法记账板，手指飞快滑动：“来~让我们回顾一下：闪耀金币领初始投资（欠款）、黑市情报费、幽光苔任务分成（负的）、紫萤森林救援费、流沙城拍卖资金（贷款）、流沙城救援及清洁费、星骸碎片研究及融合费（分期）、山之心救援行动预付佣金（垫付）、再加上刚才替你担保的‘矮人王国重建计划’的1%中介服务费…嗯，利滚利，七七八八加起来…”
记账板上闪烁着一连串令人晕眩的数字，最终定格在一个文数字上。
“…恭喜你，莱昂·阿波卡利斯男爵~”薇尔娜笑容甜美地宣布，“你的总债务，已经正式突破…三百万金币大关了哦~再次刷新了商会‘最具有投资潜力（欠债潜力）合伙人’的记录呢~”
三…三百万？！
莱昂感觉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栽进下面的熔炉里！把他拆零卖了也还不清一个零头！
“当然啦~姐姐我是讲道理的~”薇尔娜话锋一转，“鉴于你在此次‘山之心危机’中，成功获取关键情报、协助夺取王权印记、最终促成与矮人王国的‘友好合作’…功不可没！商会决定给予你重大奖励！”
莱昂心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奖励就是——”薇尔娜拖长了语调，“——将你的债务利息，从‘超级黑心利滚利’下调至‘普通黑心利滚利’！并且！给你一个…‘快速还清债务’的赐良机！”
她凑近莱昂，压低声音，如同恶魔低语：“眼瞳的阴谋虽然被挫败，但他们寻找‘断裂锚点’、试图连接虚空的目标并未改变！根据老布鲁姆的数据和商会情报综合分析，他们下一个最可能的目标，是位于大陆极北之地、传中由精灵守护的‘永恒冰冠’下的某个古代遗迹！那里，据埋藏着与‘星核’有关的另一把‘钥匙’！”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你的新任务，就是前往极北冰冠，找到那把‘钥匙’，并阻止眼瞳的阴谋！任务成功，奖励…嗯，可以抵扣…五十万金币债务！怎么样？是不是很慷慨？”
极北冰冠？精灵？另一把钥匙？抵扣五十万？！
莱昂听得心惊肉跳，这任务听起来比山之心还要危险百倍！而且才抵扣五十万？！
“当然啦~任务期间的所有开销，商会还是会‘贴心’地为你提供贷款支持的哦~利息照旧~”薇尔娜补充道，彻底粉碎了莱昂的幻想。
这就是个无限循环的债务地狱！
“我…我…”莱昂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樱
“哦，对了~”薇尔娜仿佛刚想起什么，指了指下面忙碌的工程队，“考虑到极北之地环境恶劣，姐姐我好人做到底，给你准备了一点‘装备’~看到那边正在测试的新式‘地脉潜行钻探机’了吗？商会最新科技，能钻透冰层和岩石，正好适合你的新任务~原价八十万金币，给你内部价，算你一百万好了，贷款额度还有剩，一起记你账上哦~”
莱昂：“…” 他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
就在这时，一名商会工程师跑来汇报：“灼鳞大人！核心炉壁初步修复完成！但是重启需要一种高纯度的‘火焰之心’催化剂，我们携带的库存不足！”
“火焰之心？”莉莉丝皱眉，“王国的库存都在皇家宝库，但宝库的权限…”
“权限？”薇尔娜挑眉，看向莱昂，笑容越发深邃，“对了~合伙人~你那个‘传承密匙’…好像也能打开宝库的侧门哦？老布鲁姆给你的权限可真高啊~”
莱昂一愣。
薇尔娜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去吧~和公主殿下一起去取催化剂~顺便…看看宝库里有没有什么‘用不上的’、‘可以抵债’的‘玩意儿’~任务经费能省一点是一点嘛~记住，你可是背负着三百万债务的男人了哦~”
莱昂在莉莉丝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如同行尸走肉般，向着皇家宝库走去。
破产男爵的还债之路，依然…道阻且长。新的冒险，已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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