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驰援济南
“顺”字大旗在初冬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卷起漫尘土。数千骑兵勒马于嵩山义军营寨外二里处的一片开阔地上，黑压压一片，虽衣甲不甚齐整，兵器五花八门，但那股子百战余生的剽悍之气，却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令营寨望楼上的义军哨探手心冒汗，呼吸急促。
中军大帐内，气氛紧绷如弦。“可探明是哪一部？主将何人？”秦渊沉声问道，目光锐利。负责哨探的丐帮弟子急忙回禀：“看旗号，是‘郝’字旗！应是闯王麾下大将郝摇旗所部！他们派来了三名骑兵，已到营门外，声称奉郝将军之命，求见秦统领！”
郝摇旗！帐内众人神色各异。郝摇旗之名，在场无人不晓。此人原是李自成麾下骁将，以勇猛善战、脾气火爆着称，但也因其流寇习气和对纪律的漠视而毁誉参半。他率部前来，意图难测。
苏墨眉头微蹙，低声道：“郝摇旗……此人桀骜难驯，其部众劫掠成性，恐非良伴。”熊霸却哼了一声：“管他什么习性，能杀鞑子就是好汉！人家都到门口了，难不成闭门不见？”冯破虏也道：“是啊统领，是友是敌，总得见了才知道。万一真是来联手抗清的，我们拒之门外，岂不寒了下义士之心？”
秦渊心念电转，瞬间已有决断。避而不见绝非上策，反而示弱于人。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最终与苏墨交换了一个眼神，沉声道：“开营门，以礼相迎！我亲自去见见这位郝将军的使者。苏兄，营内防务，暂由你与冯长老、熊盟主主持，以防不测。”苏墨点头：“秦兄心。”
营门缓缓打开，秦渊只带了十名亲卫，策马而出。对面，三名闯军骑兵也迎了上来。为首一名虬髯汉子，满脸风霜之色，眼神却锐利如鹰，在马上一抱拳，声若洪钟：“可是秦渊秦统领？末将郝将军麾下哨总王栓柱，奉我家将军之命，特来拜会！”
“正是秦某。”秦渊在马上还礼，不卑不亢，“郝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不知将军率部远来，所为何事？”
王栓柱咧嘴一笑，带着几分草莽豪气：“秦统领，俺是个粗人，不喜欢绕弯子。我家将军听你们在嵩山干得不错，烧了博尔济吉特的粮草，是条汉子！如今清虏豫亲王多铎率数万大军南下，济南危在旦夕。我家将军意欲东进，驰援济南，但孤军深入，恐力有不逮。听闻秦统领在此聚义，故特来相邀，共举大事，联手抗清，不知秦统领意下如何？”
驰援济南！联手抗清！此言一出，秦渊心中一震，这与他之前的战略构想不谋而合！但郝摇旗主动提出，其诚意几分？是真心抗虏，还是想借道乃至吞并？
秦渊面色不变，朗声道：“郝将军心怀大义，欲救济南，秦某佩服！抗清守土，本是我辈职责，义不容辞！然则，联手之事，关乎万千将士性命，需从长计议。不知郝将军对联手之后，行军布阵、粮草补给、号令归属，有何章程？”
王栓柱大手一挥：“嗨！那些细枝末节，见了面自然好！我家将军就在五里外等候，若秦统领有胆，可随末将前去，与我家将军当面商议！若是不敢……”他嘿嘿一笑，后面的话没，但挑衅之意已明。
这是要秦渊亲身赴会！风险极大！若郝摇旗包藏祸心，这便是鸿门宴！
秦渊身后亲卫顿时紧张起来，手按刀柄。秦渊却哈哈大笑，声震四野：“好！郝将军快人快语，秦某若是不去，倒显得家子气了！王哨总，请前头带路！”
“统领！”亲卫队长急道。秦渊摆手制止，目光坚定：“不必多言。我相信郝将军是真心抗虏的英雄！尔等在慈候，未有我的命令，不得妄动！”他深知，此刻绝不能露怯，既要展现合作的诚意，也要显露不惧风险的胆魄。
他当即只带了两名亲卫，随着王栓柱，向着闯军大队方向驰去。此举看似冒险，实则也是向郝摇旗表明信任与合作的决心。
苏墨在营寨望楼上，看着秦渊远去的背影，手中折扇紧握，指节微微发白。他立刻下令：“弓弩营上寨墙，骑兵营戒备，没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不得出营！”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约莫一个时辰后，就在营内众人焦灼等待之际，远处尘头再起，只见秦渊与一名身材魁梧、面色黝黑、身着陈旧铁甲的大汉并辔而归，两人似乎相谈甚欢。那大汉，正是郝摇旗！
原来，秦渊与郝摇旗见面后，郝摇旗见秦渊竟真敢孤身前来，心中先有了几分佩服。两人都是军旅出身，性格爽直，谈及抗清大局、济南危局，竟是越谈越投机。郝摇旗虽粗豪，却也深知单凭自己难以对抗多铎大军，而秦渊这边虽兵力不及他，但组织严明，士气高昂，更有苏墨统筹、简心医术、江辰等高手，正是他急需的助力。而秦渊也看出郝摇旗虽有其局限性，但抗清之心甚坚，其麾下骑兵更是难得的战力。
两缺场便达成了初步协议：两部合兵一处，以“驰援济南，共抗清虏”为号，各自保持相对独立建制，但战时应听从统一号令（主要由秦渊和苏墨制定，郝摇旗参与决策）；粮草暂时由沧海义军这边挤出一部分支援郝摇旗部，同时共同向沿途州府征粮；战后所得，按战功分配。
协议虽粗糙，但在大敌当前之下，已是双方都能接受的最佳方案。
当秦渊与郝摇旗一同返回义军大营，宣布联手决定时，营内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复杂的声浪。有欢呼联合抗清者，有担忧闯军纪律者，亦有对未知前景的茫然。
苏墨看着与秦渊把臂同行的郝摇旗，心中暗叹，知道事已至此，唯有同心协力，方能度过难关。他立刻着手安排郝摇旗部扎营、协调粮草供应。
而就在两部联军紧锣密鼓准备誓师东进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在营地外围一处高坡上，一袭红裳的玉罗刹悄然独立，望着下方喧嚣的联军营盘，尤其是中军大帐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她手中把玩着一枚的玉符，低声自语：“联手了么……也好。这潭水，越浑才越有趣。秦渊，你可别让我失望啊……济南，呵呵。”她身影一晃，再次如同鬼魅般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新的联盟已然形成，近两万联军汇聚于嵩山脚下，剑锋直指东方。然而，前路等待他们的，是兵力数倍于己、装备精良的清军主力，是孤立无援的济南孤城，是依旧严峻的粮草问题，以及联盟内部潜在的裂痕……
驰援济南的号角，即将吹响！
【下章预告】
秦郝联军誓师东进，目标直指被围的济南府！然而，多铎大军已兵临城下，攻城战惨烈异常。联军长途奔袭，如何突破清军外围防线？郝摇旗部能否服从统一号令？粮草补给能否跟上行军速度？而在济南城内，守将究竟能支撑多久？面对绝对优势的清军，这支仓促组成的联军，是能力挽狂澜，创造奇迹，还是一头撞上铜墙铁壁，粉身碎骨？第一百七十六章 《孤城落日》，看血与火如何考验新生的联盟，见证一座城市的存亡与一群饶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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