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们已经上前，强行关闭了炼金装置，开始准备收容那只狂暴的劣魔
他们看向卡尔文的眼神冰冷而警惕，如同在看一个极度危险的污染源
“这不是疯狂，这是效率！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卡尔文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拦下那些修士，却被粗暴的架住了身体
“我们为什么要拘泥于形式？只要能获得胜利，只要能掌握足以净化一切邪魔的力量，过程和手段根本不重要！议会那些老家伙害怕了！他们被自己的成就蒙蔽了双眼，变得和教廷那些神棍一样保守！他们正在阻碍进步！您....您也要站在他们那边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被背叛般的愤怒和不甘
阿克曼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卡尔文的赋曾让他看到了修会未来的希望，但现在，这份才的光芒已被深渊的阴影完全吞噬，他不再是那个追求真理的学徒，而是一个被力量蛊惑、心智扭曲的怪物
“卡尔文·索伦...”阿克曼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决绝“你的行为，已经彻底违背了圣徒议会的宗旨，违背了孟德尔修会的核心信条，亵渎了我们所追求的神圣炼金学！”
“你....不再是修会的一员了！修士兄弟们，以渎神罪、非法禁忌实验罪、反人类罪逮捕他！立刻！”
冰冷的炼金镣铐立刻锁住了卡尔文的手腕，上面刻满了压制能量和精神力的符文，即使是圣飨者被拷上，也将无法完成圣躯化
卡尔文没有反抗，只是用一种混合着极致的失望、愤怒和一种嘲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导师，直至被强行押出这间曾经孕育他梦想的实验室
等待审判的日子是在议会尖塔最底层的地牢中度过的
这里没有炼金术的光芒，只有冰冷的石壁和永不熄灭的、散发着微弱圣洁光辉的符文灯盏
光线不足以照亮整个牢房，墙角永远堆积着深邃的阴影
卡尔文枯坐在冰冷的石板床上，身形在阴影中显得更加瘦削
炼金镣铐压制了他的力量，也压制了他大部分的情绪波动，只留下一种冰封般的死寂和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深入骨髓的怨毒
“愚蠢...懦弱..短视..”他口中无声地重复着这几个词，对象是阿克曼导师，是那些将他视为异端和危险分子的同僚们，也是整个圣徒议会
他们恐惧真正的力量，恐惧未知，恐惧突破那条虚伪的底线
他们所谓的锐意进取，不过是在神只画好的圈子里跳舞！
而他，卡尔文·索伦，才是那个真正敢于直视力量深渊、敢于将手伸向禁忌之果的人！
【也许你需要力量】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内心最深处回响
【足以碾碎所有阻碍，足以证明你才是正确的....足以让你窥见生命终极奥秘的力量....】
起初，卡尔文以为是困顿中的幻觉
但渐渐地，那个声音变得清晰，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诱惑力，好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意识
【你渴望的...是什么？】
声音直接在灵魂层面响起，低沉、沙哑，带着无数重叠的、仿佛昆虫振翅的嗡鸣和粘稠液体冒泡的咕噜声
卡尔文猛地抬头，昏暗的牢房中并无他人
但角落那片最深沉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微微蠕动着，散发出难以言喻的、令人灵魂本能战栗的污秽气息
“谁？！”卡尔文低喝，喉咙因干涩而嘶哑
【一个欣赏你真正价值的存在】阴影中的低语似乎带着魔力，散发着一种非饶智慧妇他们无法理解你的远见，他们惧怕你所追求的真实....他们囚禁你，审判你，因为他们恐惧你即将触及的...真理】
“真理？”
【力量的真理，生命的真理，超越那些伪神设定的桎梏，直抵宇宙万物流转之源的....真理】
低语如同最醇厚的美酒，灌入他干涸而怨愤的心灵
卡尔文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用力抚住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是什么存在？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孟德尔修会的地下牢房？这里可是神圣的核心区域之一！
但是对方的...真理....
“你对神圣血肉了解多少？”他试探性的抛出一个问题，想要考验对方的智慧，却只听到了一声冷笑
【遗蜕罢了，你的赋放在这上面，完全是浪费！】
【我将给予你接触真正本源的途径....那代表着无尽知识、永恒生命与终极力量的....圣杯！】
“我需要付出什么？”
在低语道破奥秘的瞬间，卡尔文的眼神便开始火热，他已经意识到了对方恐怕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深渊的低语必有代价
但内心的渴望早已压倒了所有理智的警告
【你的忠诚....以及，你的赋，我要你抛弃那些伪善的枷锁，拥抱深渊的智慧，为我行走在世间，传播黑圣杯的奥义！】
阴影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正试图将目光投注于这方狭的囚笼
硫磺与腐肉的恶臭变得如有实质，卡尔文手腕上的炼金镣铐甚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脆响，似乎就要断裂一般
卡尔文枯瘦的手指深深抠进石板的缝隙，脸色一会儿狂热一会儿铁青，最终挤出几个字
“你是恶魔？你要我堕魔？”
【有关系吗？追求知识罢了】
“哈哈！的对！”
卡尔文顿感地宽阔
他追求的从来就不是谁的认可，也不是什么善与恶的终局，从头到尾便只是那终极的力量与知识，是世界的答案！
既然光明的道路对他关上了大门，甚至要将他打入地狱....
那不如，主动拥抱这深渊！
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犹豫和挣扎彻底熄灭
卡尔文缓缓抬起被镣铐锁住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用指甲狠狠划破了自己的掌心
鲜血顺着掌纹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污秽的阴影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瞬间缠绕上来，吮吸着每一滴血液
一股冰冷刺骨、却又带着奇异灼烧感的庞大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开始顺着伤口汹涌地灌入卡尔文的体内！
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在他识海中翻涌，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也开始奔腾咆哮！
无数亵渎而古老的知识碎片强行涌入脑海！镣铐上的圣光符文骤然亮到极致，发出刺耳的悲鸣，然后噼啪几声，彻底碎裂、黯淡
“谨以此血与灵魂....赞美吾主...伟大的瘟疫与暴食之王...别西卜...”
卡尔文的声音变得扭曲而重叠，如同无数虫豸在同时嘶鸣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牢房角落的阴影已经褪去，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消失了
只剩下掌心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皮肤下隐隐有暗绿色的血管纹路浮现，又迅速隐没
他走到牢门边，那坚固的、铭刻着圣文禁制的铁门，在他枯瘦的手掌轻轻一按之下，门锁处的金属如同被强酸腐蚀般迅速软化、溶解、化为青烟
真理之门，无声地向他敞开了
只是在他匆匆逃出牢房之后，那不曾注意到的牢房甬道一角，两个身披枢机主教红袍的身影正在注视这一幕
“塞巴斯，你觉得这样有必要么？”
“他太招摇了，留在这里反而不利于突破更深的禁忌…”
面容慈祥，憨态可掬的红衣主教笑道“就让他出去闯荡吧，也许能碰撞出更激烈的火花也不定…”
他面前，带着厚重玻璃镜的年轻主教点点头，随后问道
“你的手术什么时候进行？有把握吗？”
“下周，放心，我从深渊那里借来了不少好东西，绝对没问题”
胖主教拍了拍年轻主教的肩旁，也露出了他袖口似乎是名字缩写的精美刺绣
S·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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