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碎雪，在瓦岗寨的寨墙上打着旋，铅灰色的空压得极低，连远处的山峦都裹上了一层白霜。负责哨探的士兵裹紧了棉袄，呵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寒风里，忽然望见山道尽头出现一队黑影，马蹄踏碎积雪的声音顺着风隐约传来，连忙握紧了手中的令旗。
“报——寨外有太原府旗号的队伍！护送着大批货物！”士兵的喊声穿透风雪，在寨内回荡。程啸刚在帐中看完兵册，听闻消息立刻起身，玄色披风扫过案几上的铜炉，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他快步走出大帐，程咬金、徐茂公等人也闻声赶来，远远便见一队身着青色劲装的骑士簇拥着长长的马队，正踩着积雪缓缓靠近，两千匹战马排成蜿蜒的队列，像一条黑色的巨龙卧在雪地里。
为首的太原将领翻身下马，积雪沾湿了他的靴筒，他却顾不上拍打，快步上前拱手：“程统领、程大王！我等奉二公子之命，首批护送两千匹战马前来，后续还有两批，分三次送完！”
“李二公子果然仗义！”程咬金大笑着上前，粗粝的手掌拍得将领肩头作响，“这两千匹战马先解燃眉之急，后续批次也劳烦各位费心！”程啸伸手抚过身旁一匹战马的鬃毛，指尖触到细密的绒毛，马眼在寒风中愈发灵动，显然是精心饲养的良驹。他转身对太原将领躬身：“多谢二公子厚赠，也辛苦各位兄弟顶风冒雪奔波。快进寨暖身，烈酒热肉早已备好！”
徐茂公站在一旁，目光扫过整齐的马队，笑着补充：“烦请转告二公子与唐公，瓦岗寨永记这份情谊！待开春李家进军河东，相州至河东的粮道由我们全权护送，不仅调派水师疏通水道，还会派精锐士兵沿途护卫，若需兵力支援，只需一封书信，瓦岗铁骑即刻出发！”太原将领闻言喜出望外，连忙躬身应道：“多谢统领慷慨！第二批战马三日后便到，我这就先回太原通报！”
三日后，风雪稍减，太原府第二批两千匹战马如期抵达。这次的送马队伍更显谨慎，选择在暮色四合时入关，趁着色昏暗避开远处隋军的了望哨。程啸亲自清点马匹，见每一匹都膘肥体壮，忍不住对徐茂公感慨：“李二公子办事果然周全，这四千匹战马，皆是可堪一战的精锐。”徐茂公点头：“太原府素有养马传统，加上与西域通商，能凑出这五千匹良驹，足见其诚意与实力。”
又过了两日，太原府第三批一千匹战马悄然送至，这次队伍全程夜行，马蹄裹着厚布，只在寨门处点亮两盏昏暗灯笼。为首将领低声禀报：“统领，五千匹战马已全数送齐，二公子特意叮嘱，若瓦岗仍需补充，太原府还可再筹调！”程啸拱手致谢：“替我多谢二公子，目前这批已足够支撑战事，后续若有需求，定会再通消息。”
送走太原最后一批送马队伍，寨内刚响起欢呼，又有哨探来报：“统领！绿林各寨筹集的战马到了，足足八百匹！”程啸赶到寨门时，只见一群身着短打、腰挎弯刀的绿林汉子正牵着战马，脸上冻得通红却难掩笑意：“程统领！我等凑了两千匹好马，一次无法送来太多，需要分批送。虽比不得精骑，却也能上战场！”
“辛苦各位兄弟了！”程啸拱手道谢，心中暖意驱散了寒意。两千匹战马虽多是山林间散养的良驹，却筋骨强健，足以补充骑兵建制。此时聚义厅内，程咬金正掰着指头算：“两千加两千加一千，再加上绿林的两千，已有七千了！离目标越来越近！”
话音刚落，罗成掀帘而入，身上带着一身风雪，手中高举着一封书信：“大王！我爹从北平府寄信来了！”程咬金接过书信，指尖触到信纸边缘的冰碴，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字迹刚劲：“闻瓦岗缺马，已筹得万匹良驹，分批夜送，避隋军耳目。”
“一万匹！”聚义厅内众人齐声惊呼。徐茂公抚须笑道：“北平王果然大手笔！罗艺将军常年镇守幽州，与北边突厥各部族素有互市往来，定是用绸盯铁器换来了这批战马！”程啸点头，心中已然明了——罗艺必是动用了北平府的商队，以皮毛贸易为幌子，悄悄从北边部族手中收购良驹，再集结转运。
果不其然，三日后的深夜，第一批五百匹战马悄然抵达瓦岗寨。夜色如墨，只有几盏灯笼在寨门处摇曳，送马的士兵身着黑衣，马蹄裹着厚布，几乎听不到声响。为首的北平将领低声禀报：“统领，后续每日深夜都会送五百匹，二十日可送完一万匹，全程避开隋军哨卡，只走山间路。”程啸叮嘱道：“务必心，若遇隋军巡查，即刻隐蔽，切勿暴露！”
与此同时，绿林筹集的两千匹战马也分批次送达，虽无固定时日，却每次都选在凌晨时分，借着色未亮的掩护悄然入关。短短二十，瓦岗寨便集齐了一万七千匹新战马，加上原有的兵力和剩余的战马，又在各个县城招募了近两万新兵，终于把骑兵规模扩充到了四万，虽仍差数千匹战马凑齐满编，却已足以应对战事。
这日大雪初歇，瓦岗聚义厅内暖意融融，铜炉里的炭火燃得正旺。程咬金端坐主位，程啸、徐茂公、罗成等人分列两侧，下方站着一位身着青衫、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正是唐俭。
“唐先生，”程啸开口，声音沉稳，“你在寨中时日已不短了，瓦岗的军纪、部署已然熟悉，如今有一事相停”唐俭拱手道：“统领请讲，在下必当效力！”
程咬金接过话头，嗓门洪亮：“相州那边有伍云召、伍锡、雄阔海、罗士信、秦用五位将军镇守，虽兵力充足，却少个出谋划策的智囊。现在是时候派你去相州了，帮他们谋划战事，稳固防线！”
“我已修好书信送往相州，五位将军定会出城相迎。”程啸补充道，“我派五百精锐护送你前往，沿途皆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可保万无一失。”
唐俭眼中闪过一丝振奋，躬身应道：“多谢程统领、程大王信任！在下这就收拾行装，即刻启程！”
两日后，唐俭身着轻便铠甲，在五百瓦岗士兵的护送下，踏着积雪向相州进发。沿途的隋军哨卡早已被瓦岗暗哨拔除，队伍一路畅通无阻，只在山林间偶尔遭遇规模隋军巡逻队，都被精锐士兵迅速解决，踏着血迹继续前校
此时的相州府衙内，伍云召、伍锡、雄阔海、罗士信、秦用五位将领围坐一堂，桌上摆着程啸寄来的书信。伍云召读完书信，将纸笺拍在桌上，眼中满是欣喜：“程统领给咱们派来一位智囊！唐俭先生，有他相助，相州防线定能固若金汤！”
“可不是嘛！”雄阔海摩挲着腰间的熟铜棍，大声道，“咱们五个都是武将，论冲锋陷阵不含糊，论谋划布局就差零意思，有唐先生在，再也不用愁了！”
伍锡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得意地道：“如今相州兵力充足，两万骑兵、两万步兵，还有五千神箭营、两千铁锤重甲军、两千陌刀营，就算隋军派十万大军来攻，咱们也能守得住！”
罗士信年纪虽，性子却沉稳：“隋军若大规模来犯，必定会先攻相州，有唐先生谋划，咱们就能提前部署，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秦用也点头附和：“等唐先生到了，咱们好好招待，毕竟都是瓦岗兄弟，可不能怠慢了！”
五位将领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期待。窗外的积雪还未融化，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上，映得书信上的字迹愈发清晰，相州的冬日里，已然透出几分备战的暖意，只待智囊到来，共筑坚不可摧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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