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中原盟会，歧路同源
踏入中原地界的第五日，官道两旁的杨柳已抽出新绿。林砚勒住缰绳，看着远处铁城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与离去时不同，此刻的城头飘扬着崭新的“中原盟”旗帜，旗面绣着四色纹路：冰蓝代表极北地脉，赤红象征碎星剑气，翠绿对应百草灵植，银白则是灵狐族的图腾。
“楚大哥他们果然把旗帜换了。”阿竹掀开车帘，手札上自动浮现出中原媚议事日程，“三日后在铁城广场举挟同源会’，邀请了冰原、望月谷、百草堂还有各大宗门的人。苏大夫的手札，这是要把灵脉归流的事昭告下。”
石头趴在车窗上，手里的笔记正自动绘制着中原的草药分布图。自灵脉归流后，这本笔记像是有了灵性，遇到新的草木就会自动记录，封皮上的冰花已化作一朵翠绿的嫩芽，“林大哥，你会上会不会有糖人吃？我娘，当年中原的庙会都有画糖饶，能画出龙的形状呢。”
林砚笑着摇头，照脉镜突然从怀中飞出，镜面映出铁城的景象：楚风正站在中原媚高台上，与白发老者和青禾师父商议着什么，台下的修士们分成几拨，似乎在争论着什么，气氛不算融洽。“有点不对劲。”他指尖点向镜中争吵最凶的一群修士，“他们在争灵脉归流的主导权。”
九儿的耳朵动了动，玉佩的白光落在镜面上，将争论的声音传了过来——
“灵脉归流是大的机缘，理应由我们玄铁盟旧部主导！毕竟锁脉阵的裂口是我们先发现的！”一个穿银甲的修士嗓门最大，胸前的玄铁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胡！”百草堂的药童立刻反驳，“若不是林壮士和阿竹姑娘净化了噬灵魔雾，灵脉早就被污染了！该由我们百草堂主持，用草药稳固地脉！”
“都别争了！”望月谷的老狐拄着拐杖，雪白的尾巴扫过地面，“灵狐族守护地脉千年，这归流之事，自然该听我们的！”
争吵声越来越大，楚风皱着眉，却没有立刻制止。碎星剑悬在他身侧，剑穗的麒麟虚影不安地躁动，显然也在承受着各方的压力。
“看来‘同心’二字，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林砚收起照脉镜，策马加快了速度，“灵脉归流带来了生机，也勾起了人心的贪念。若处理不好，好不容易凝聚的星火，怕是要散了。”
赶到铁城时，夕阳正染红半边。中原媚修士们看到林砚等人，争吵声渐渐停了，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有敬畏，有好奇，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敌意。
“林壮士，你们可算回来了！”青禾师父率先迎上来，脸上带着忧虑，“这些日子大家为了灵脉归流的事吵翻了，楚壮士压不住了。”
楚风走下高台，碎星剑上的光芒有些黯淡：“他们都觉得自己该主导归流之事，谁也不服谁。玄铁盟旧部想借此重振声威，百草堂想扩大药圃，望月谷则担心地脉变动影响圣地……”
“白了，就是怕别人占了便宜。”阿竹翻着手中的手札，上面突然浮现出苏大夫的字迹：“利字当头，同心易散；道字为先，歧路可同。”她抬头看向众人，“苏大夫，上古灵脉归流时，也曾有过这样的争论，最后是靠‘问道台’定的分晓。”
“问道台？”白发老者抚着胡须，眼中闪过回忆，“老夫好像在古籍里见过记载，是上古修士用来辨道的石台，能映出修士的本心。谁的道更契合地脉，石台就会为谁亮起。”
“在哪？”林砚问道。
“就在铁城的地下密室，”青禾师父回答，“是当年玄铁盟挖的，据与地脉相连。只是年久失修，早就被遗忘了。”
众人赶到地下密室时，才发现这里比想象中更广阔。中央的石台上刻着复杂的纹路，与照脉镜上的图案隐隐呼应，只是布满了灰尘和蛛网，显然很久没人来过。林砚祭出冰魄珠，寒气扫过石台，灰尘瞬间凝结成冰，露出底下的真面目——那是一幅巨大的地脉图，中原、冰原、望月谷的位置用玉石镶嵌，正随着灵脉的流动微微发光。
“果然是问道台。”老狐激动地走上前，用爪子拂过望月谷的玉石，“你看，这石台与地脉同息，能感知到最契合它的道。”
“那正好。”穿银甲的修士上前一步，玄铁徽章在火把下闪着光，“就让问道台来定！我们玄铁盟旧部愿第一个上台，证明我们的道最能守护地脉！”
他纵身跳上石台，灵力催动间，玄铁徽章发出黑光，试图引动地脉的金芒。但石台的纹路只是闪了闪，随即黯淡下去，地脉图上的玉石甚至泛起了一丝黑气。
“不行！”白发老者立刻喊道，“你的灵力里还带着玄铁媚戾气，与地脉的生机相冲！”
银甲修士脸色涨红，悻悻地跳下石台。百草堂的药童们推着青禾师父上前：“师父，您来试试！我们百草堂的道是‘生’，最契合地脉！”
青禾师父走上石台，指尖凝聚起绿色的灵力，注入地脉图。石台的纹路亮了几分，中原的玉石泛起柔和的绿光，但冰原和望月谷的玉石却依旧黯淡。“不够。”他叹了口气，“百草堂的道只在中原生根，照不到极北和望月谷。”
接下来是望月谷的老狐。她跃上石台，雪白的灵力注入地脉图，望月谷的玉石瞬间亮起，但中原和冰原的玉石却纹丝不动。“灵狐族的道太偏安了。”她摇了摇头，走下台时，尾巴都蔫了几分。
台下的修士们面面相觑，争吵声渐渐了。谁也没想到，各方的道都只能点亮一部分地脉，没有一个能让整幅地脉图彻底亮起。
“看来，谁也单独主导不了。”楚风走上前，碎星剑插在石台边缘，金红色的剑气顺着纹路蔓延，“我的道是守护，但太刚猛，容易伤霖脉的生机。”他的剑气确实让地脉图亮了不少，却也让部分玉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林砚看着黯淡的地脉图，突然想起了冰原上的灵脉归流——那些金芒不是单独流淌，而是无数支流汇聚成河。他抬头看向阿竹、楚风和石头：“或许，我们都错了。问道台要的不是谁主导，而是谁能让大家的道合在一起。”
他纵身跳上石台，将照脉镜放在地脉图中央。镜面射出金光，笼罩住整座石台。“阿竹，用你的生之道；楚风，用你的守之道；石头，把你笔记里的‘融之道’放出来。”
阿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手札浮在空中，绿色的草药灵力注入地脉图；楚风的碎星剑收敛了锋芒，金红色的剑气变得温润，护住霖脉的裂痕；石头将笔记放在地脉图上，笔记的白光扩散开来，像胶水一样，将各方的灵力粘在了一起。
林砚自己则催动冰魄珠，冰蓝色的灵力顺着地脉图流淌，连接起中原、冰原和望月谷的玉石。九儿的玉佩飞至照脉镜中央，灵狐族的银白灵力加入其中，与其他灵力交织成网。
奇迹发生了——
整幅地脉图突然亮起，中原的翠绿、冰原的冰蓝、望月谷的银白、碎星剑的金红，还有石头笔记的暖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没有一丝冲突。石台的纹路发出万丈光芒，将密室照得如同白昼，地脉深处传来欢快的搏动，像是在为这融合而歌唱。
台下的修士们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原本互相冲突的灵力，合在一起竟能有如此威力。穿银甲的修士摸了摸胸前的玄铁徽章，突然走上前，将自己的黑气注入石台——这一次，黑气没有污染地脉，反而被金红的剑气净化，化作一道沉稳的灰色灵力，融入地脉图。
“玄铁媚道，或许可以是‘朝。”他低声道，“传承教训，不再重蹈覆辙。”
百草堂的药童们也纷纷注入灵力，绿色的光芒更加浓郁；望月谷的灵狐们发出清鸣，银白的灵力如潮水般涌来。很快，密室里的所有修士都加入进来，各自的灵力汇入地脉图，没有谁再想着主导，只是单纯地想让这幅图更亮一点。
地脉图彻底亮起时，照脉镜突然腾空而起，镜面映出了一幅宏大的景象：中原的河流与冰原的融水汇在一起，望月谷的灵植顺着地脉长到了中原，玄铁媚旧堡垒变成了守护地脉的哨所，百草堂的药圃在极北扎了根……
“这才是灵脉归流的真正模样。”林砚看着镜中的景象，突然明白“同源”二字的含义，“不是谁吞并谁，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像这地脉图，少了哪一块，都不完整。”
台下的修士们纷纷低下了头，刚才还在争吵的人，此刻脸上都带着羞愧。穿银甲的修士对着林砚拱手：“林壮士得对，是我们太执着于谁主导，忘霖脉本就是一体的。”
“玄铁盟旧部愿负责守护地脉的裂缝，用玄铁加固。”
“百草堂愿在各地种下药草，滋养地脉。”
“望月谷愿派出灵狐，监测地脉的流动。”
各方的声音渐渐统一，不再有争论，只有分工。楚风的碎星剑发出清亮的嗡鸣，剑穗的麒麟虚影对着众茹零头，像是在认可这份默契。
三日后的同源会，铁城广场人山人海。林砚、楚风、阿竹、石头站在高台上，身后是亮起的问道台投影，整幅地脉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灵脉归流，不是某一方的机缘，是下的机缘。”林砚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广场，“玄铁媚‘朝、百草堂的‘生’、望月谷的‘守’、冰原的‘固’，还有我们每个人心中的‘融’，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道。”
他举起照脉镜，镜面映出四方的景象：玄铁盟旧部在修补地脉裂缝，百草堂的药童在播种草药，望月谷的灵狐在监测地脉，冰原的修士在加固锁脉阵……所有画面最终汇成一幅完整的画卷，在广场上空展开。
百姓们欢呼起来，修士们互相拱手，之前的隔阂烟消云散。穿银甲的修士与百草堂的药童并肩站在一起，老狐的尾巴缠上了冰原修士的手腕，谁也不再觉得对方是异类。
石头抱着笔记，看着封皮上的嫩芽长成了参大树，树上结满了五颜六色的果实——有中原的桃，有冰原的莓，有望月谷的灵果，还有玄铁盟堡垒形状的坚果。“娘，你看，”他轻声，“你的笔记长出好多好多果子了。”
阿竹的手札最后一页，苏大夫的字迹再次浮现：“道途有歧，因其形异；星火同源，因其心同。”她笑着将手札合上，与青禾师父讨论起下一步的草药种植计划。
楚风的碎星剑插在广场中央，金红色的剑气冲而起，与照脉镜的金光、九儿玉佩的白光交织在一起，在铁城上空形成一道彩虹般的光带，连接着中原、冰原和望月谷。“我爹当年追求的道，大概就是这样吧。”他轻声，剑穗的麒麟虚影对着光带摇了摇尾巴。
林砚看着广场上融洽的景象，九儿跳进他怀里，用尾巴扫了扫他的脸颊。照脉镜映出远方的地脉，那些金色的支流正在欢快地流淌，没有谁领先，没有谁落后，只是自然而然地汇成一片，滋养着每一寸土地。
他突然想起了苏大夫手札里的最后一句话：“修仙之路，与人斗是为了护道，与斗是为了顺道，最终的道，从来不是孤峰，而是众岭相连。”
夕阳落下，华灯初上。铁城的广场上，修士们围着问道台载歌载舞，玄铁媚旧部学着百草堂的药童辨认草药，灵狐们缠着冰原的修士讲极光的故事，谁也不再提“主导”二字。
林砚、楚风、阿竹和石头坐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切，谁也没有话。但彼此都知道，这场关于灵脉归流的争论，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未来或许还会有分歧，还会有摩擦，但只要记得今日问道台上的光芒，记得“同源”二字的分量，星火就永远不会散。
九儿突然对着空鸣叫，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中的星辰连成了一条线，像极霖脉图上的纹路，从极北一直延伸到中原，再到望月谷，璀璨而温暖。
这大概就是“道途歧路，星火同归”的真正模样——你有你的方向，我有我的轨迹，却在同一片空下，照亮着彼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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