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墙升起的刹那，李文已将日曜花分身召至头顶。十二道光轮交错旋转，热浪如幕布般铺开，冰面开始渗出细密水珠。铁蔷薇的震颤愈发剧烈，茎干上的符文与冰墙内壁同步明灭，像是某种古老的共鸣正在苏醒。
云姬双臂展开，空间褶皱贴着冰壁螺旋上升。她没有回头，只低声道：“三圈半，符文密度最低处。”赤奴立刻吹响骨哨，雪豹群从不同角度扑向冰面，利爪抓挠声刺耳。第三轮扑击后，一块羊皮卷从夹层中滑落，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焰燎过。
李文俯身拾起，指尖刚触到卷面，铁蔷薇根系突然抽搐，一幅画面在意识中闪现：三百年前，一支商队被活埋于沙谷，驼铃声戛然而止。他没话，将羊皮卷摊在掌心，日曜花光轮下，隐藏的墨线逐渐浮现——正是月氏边防图残页，标注着三十六处关卡与水源点。
“和星图对不上。”云姬接过残页，眉头微蹙。星图残片投射出的坐标呈逆时针螺旋，而边防图的路线却是顺向辐射，两者像两股拧反的绳。
于吉蹲在一旁，用炭笔在沙地上划了几道。他忽然停住，指着星图边缘一处细纹：“这是波斯数字，不是机阁的记号。”云姬立刻调转残片角度，月氏图腾的兽角恰好补全了数字缺口。坐标重合的瞬间，沙地上的投影骤然立体，三十六国位置如星辰排列，中央一点正对玉门关西北方。
“商道中枢。”于吉敲了敲沙盘，“走这里，能避开七处马贼窝，还能借风沙掩护驼队行踪。”
李文点头，抬手唤来一株向日葵精灵。绿光注入后，花盘中央的竖眼缓缓睁开，投出一片光幕。沙盘上的立体影像被完整复制，随即开始推演行进路线。片刻后，向日葵忽然开口，声音僵硬：“沙漠会吞噬玉门。”
于吉一愣，从怀中摸出半截卷轴，念道：“大漠无眼，却噬城。”他抬头，“这句是机阁失传的警示。”
“那就让光铺路。”李文起身，从袖中取出两盏新制的灯笼。灯芯是日曜花提炼的凝光蕊，外罩由铁蔷薇茎丝编织而成。他交给赤奴：“今晚双驼队试灯，走北线沙脊。”
夜风卷沙，两峰驼背上各挂一盏灯。光晕扩散，三十里内沙丘轮廓清晰可见。行至中途，地面突然震动，无数噬金鼠从沙下涌出，尖牙直扑金属驼铃。赤奴抬手射出磁铁箭，鼠群立刻转向啃咬箭头。李文趁机催动铁蔷薇分身，金属藤蔓在空中交织成网，释放低频震波。鼠王发出尖啸，随即瘫软在地。
“辐射够远。”赤奴收弓，“月氏的夜哨全在光圈里。”
消息传回营地当晚，二十七支商队在沙地上画出李氏族徽。有人送来染病驼夫，李文让麦精灵缠绕其手腕，一夜后热退病消。还有人指着噬铁藤编织的货筐问：“这能防刀？”
“比皮箱硬。”李文答，“每月供应五百个，换你们走固定商道，报备行期。”
三日后，月氏使者抵达玉门。领头者腰间佩玉，袖口微鼓。谈判桌上，李文早已让金银花精灵潜伏于桌缝。使者刚落座，一丝淡雾逸出，随即被花蕊吸收。云姬不动声色，将空间晶片斜置于烛光下，反射的光线扫过对方衣袍。刹那间，那装置自行触发，使者外衣瞬间碳化，露出内衬的密文刺青。
“你们带扰动器，是想瘫痪我们的植物阵？”李文翻开沙盘，“还是，你们以为我们没看破星图密钥？”
使者脸色骤变。他带来的卷轴本是残本，可李文手中已拼出完整路线，连月氏暗藏的三处伏兵点都标得清清楚楚。
谈判僵持到午时，月氏提出保留疏勒河控制权。李文未答，唤来枣椰树精灵。精灵跃至河岸，根系渗入地底，片刻后，树干浮现出透明果实，果内流动的正是地下暗河影像。他道：“水在地下三十丈，你们挖不到。我可以开放两条商道，换联合勘探权。”
使者犹豫良久，终于点头。条约签毕，李文用铁蔷薇汁液在背面写下隐形条款，字迹入纸即隐。赤奴站在一旁，雪豹突然暴起，扑向使者随从。撕扯中，一本咒术书掉落，封皮刻着乌鸦衔月图案。
就在双方交接卷轴的瞬间，星图残片突然发烫，投出一片新影像：贵霜帝国边境，一道由黑铁塔楼构成的防线横贯沙漠，塔顶旗帜上绣着双头鹰纹。
向日葵精灵从李文肩头跃下，花瓣一张，吐出一枚玉佩。玉佩落地，金属表面浮现出巫术印记，线条扭曲如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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