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胡巡苦笑了一声，拱手道，“杨寺卿太高看我御史台了，皇城司送来的卷宗我等也翻看过了，可实在人手有限，加上秦中丞又不在，实在堂腾不过手。”
“此事恐怕难以帮助到杨寺卿。”胡巡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看了杨敬一眼，便继续道，“不过您放心，官家已经吩咐过了，此事由大理寺为主，我御史台配合，但凡有用得到御史台的，御史台上下一定配合。”
看着胡巡那一脸正气的表情，杨敬的脸色不由的黑了下来。
话的很漂亮，不过是答非所问，甚至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推给了大理寺，官家在朝堂上并没有主次之分，可到了这里便有了主次之分。
不过杨敬也没有办法，毕竟大理寺就是处理这样的事情的，而御史台最多当个监督的职责。
之前的时候，但凡他来御史台，别是胡巡一个的杂事了，就连秦桧这个御史台的掌权人对自己都要客客气气的，结果现在好了，御史台的掌权人认走了，御史台群龙无首了，按理应该更心应对。
结果呢？人家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杨敬想到这里心中不由的恼火了起来，还是强行压了下去，虽然御史台现在是群龙无首，可秦桧便是他们最大的靠山，即便现在秦桧不在，仍然如此。
秦桧出使西夏的事情朝堂百官都知道，而官家许诺他的事情，众人也有所耳闻，对此能什么？
除了羡慕之外还是羡慕！
但杨敬也明白，此事单靠大理寺根本不可能拿下来，也只能阴沉着脸道，“虽然是如此，可胡杂事也别忘记了，官家是将此事交给了我们两个衙门，若是事情解决不掉，问罪的还是我们两个衙门。”
听着杨敬的威胁，胡巡的表情立马变了，眼神也多了几分的不屑，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但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开口道，“对了，忘记了告诉了杨寺卿一件事情了，如今我御史台有了掌事的，此事我做不了主，还请杨寺卿去问问蔡中丞吧。”
“蔡中丞？哪个蔡中丞？”杨敬听到这个字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连忙开口询问道。
胡巡自然看到了杨敬的紧张，心中轻笑了一声，也没有过多的卖关子，便直接帘的道，“还是谁，自然是蔡攸，蔡中丞了。”
“蔡攸？他不是被流放了吗？”杨敬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顿时大感不妙。
“是流放了，但是官家念在其忠心为公的份上，将其赦免了，并且让他接任了秦中丞。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杨寺卿现在出去还能追上，方才蔡中丞才刚走。”胡巡此刻更加的淡定了，就连话语中都不由的流露着几分的阴阳怪气。
而此刻杨敬却顾不上胡巡的嘲讽了，转身便朝着门外而去。
“杨寺卿不再喝杯茶？杨寺卿放心，但凡大理寺有用得到我御史台的地方，我们定然全力配合！”胡巡看着杨敬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由的上扬了起来，高声喊道。
…
…
“官家，您果真是料事如神，那大理寺卿听到蔡攸入了御史台，便急匆匆的朝蔡家而去了。”王黻站在殿中拱着手笑着道。
赵楷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道，“什么料事如神，不过是逗乐罢了。”
“明日，明日你便亲自去催上催！”
“臣明白。”
赵楷缓缓站起身，看了一眼王黻，开口道，“走吧，陪着朕走走。”
“是官家。”
王黻跟着赵楷便朝着殿外而去，一行人转着转着便来到了宫城的城墙上。
赵楷望着人潮涌动的街道脸上多了几分的轻松，这些日子他脑中的弦绷的太紧了。
或者从穿越过来就没有一是轻松的，一直都处在神经紧绷的情况。
许久之后，赵楷对着一旁的孙尽忠招了招手，孙尽忠便领着一队宫人快步走了过来，在城墙上摆起了桌子。
不一会的功夫桌案上便摆满了吃食，赵楷一屁股坐了下来，随后对着王黻招了招手，“坐，今日陪朕喝个酒，聊聊。”
“这——”王黻顿时犹豫了起来，如今的王黻没了往日的锋芒，剩下的便是敬畏。
“朕未曾登基的时候，你不也是如此么，别废话了，快坐下来。”赵楷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
王黻见状也只能拱手应下，“臣谢过官家。”
赵楷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宫廷的酒并没有民间的酒那么烈，反而多了几分的醇厚，不过对于赵楷而言，喝起来都是一个样，辣。
“王黻，你可有恨过朕？”
王黻闻言顿时额头的冷汗冒了出来，顺势就要跪在地上，但赵楷便摆手制止住了王黻。
“朕自打登基以来，便日日担忧，之前担心守不住东京城，后来种师道解太原围困的时候，担忧大军兵败，如今担忧朝堂官员阳奉阴违。”
“之前时候，还有童贯和你陪着朕，如今朕身边就只剩下你了。”
“你对朕是忠心耿耿，朕也知道，王怀仁去了军伍，朕手下可用之人太少了，皇城司交给谁都不放心。”
“也就是你，能让朕放心，因为朕知道，你对朕忠心耿耿。”赵楷着端起酒杯直接将酒倒进嘴里，继续道，“有你，朕如今睡得也踏实。”
王黻闻言双眸通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一手抹着眼泪哽咽道，“官家对臣的好，臣知道，当时那种局面，臣都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官家也不过是革了臣的职。”
“官家将皇城司交给臣，臣也明白，一是臣忠心，二皇城司也是臣的一道护身符。”
“臣这辈子无以回报，只能下辈子还了。”
赵楷摆了摆手，轻笑了一声道，“你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
“行了，往日酒到这里，咱们以后的事情。”
王黻听到这话赶紧把眼泪抹干净，抬起头恭恭敬敬的听着。
“虽然蔡攸到了御史台，但最大也不过是让蔡京恐慌，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想要让他们两方咬起来，远远不够，还需要一个关键人物。”
王黻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拱手问道，“臣愚钝，不知道官家指的是什么？还请官家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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