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的触角同时伸向“死人谷”与黑云岭,这超出预料的动向让王二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条毒蛇不仅狠辣,其思维之缜密、行动之果决,远超寻常对手。他不再仅仅是一个需要消灭的敌人,更像一个冰冷的、执着于解开谜题的科学家,而王二娃和他身上的秘密,就是那个最诱饶谜底。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王二娃在连部昏暗的油灯下,对铁蛋和刚刚返回的狗子沉声道,“高桥在两条线上同时动作,我们必须做出应对,至少要打断他其中一条线,不能让他从容布局。”
“打哪边?”铁蛋眉头紧锁,“‘死人谷’戒备太严,黑云岭……他去那里能干什么?捡破烂吗?”
“绝不是捡破烂那么简单。”王二娃摇头,眼神锐利,“他一定是怀疑‘深渊之息’的损毁有蹊跷,回去寻找证据,甚至可能想回收某些关键部件。那些石英砂和金属粉末,加上高精度的测量……我怀疑,他可能在试图研究,甚至模仿那种破坏方式。”
这个推断让铁蛋和狗子都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让高桥掌握了那种非常规的破坏手段,后果不堪设想。
“黑云岭!”狗子立刻道,“连长,我带人回去!绝不能让他得逞!”
“不,我们不去黑云岭。”王二娃却出乎意料地否定了这个看似最直接的选择。
“为什么?”
“高桥心思缜密,他既然敢重返黑云岭,必然在那里留下了足够的警戒力量,甚至可能本身就是一个吸引我们注意力的陷阱。而且,那里地域广阔,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他具体在做什么。”王二娃分析道,他的手指点向地图上的“死人谷”,“这里,虽然戒备森严,但目标明确,范围固定。高桥的主要精力和资源,现在很可能集中在这里,进行他真正的‘新项目’。”
他看向铁蛋和狗子,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我们要动,就动他的根本!打掉他在‘死人谷’的巢穴!”
“可我们根本进不去啊!”铁蛋急道。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强攻不行,就智取。”王二娃语气森冷,“他不是借助‘商人’渠道吗?我们就从这条线上想办法。”
他详细出了自己的计划:“铁蛋,你带主力,秘密运动到‘死人谷’外围潜伏,制造出我们要强攻的假象,吸引谷内守军的注意力。狗子,你挑选几个最机灵、身手最好的侦察兵,携带炸药和燃烧瓶,不从谷口进,想办法从侧面或者后面,找一条他们意想不到的路摸进去,不需要全面破坏,只要找到他们的核心设备或者储存那些‘特种耗材’的地方,给他炸了、烧了!制造混乱,然后立刻撤退!”
“声东击西?”铁蛋明白了。
“对!同时,”王二娃看向狗子,“你亲自带另外一组人,不是去黑云岭,而是去监视从黑云岭通往‘死人谷’或者太原方向的必经之路。如果高桥真的在黑云岭有所发现,他一定会把找到的东西送出来。我们就在半路,给他截了!”
双线应对!一边佯攻吸引主力,奇兵突袭核心;另一边守株待兔,截断其信息或物资流通!
“是!”铁蛋和狗子齐声应道,眼中燃起战意。这个计划虽然冒险,但充满了主动进攻的锐气,正合他们此刻憋屈已久的心情。
行动迅速展开。铁蛋带领特务连主力,趁着夜色,如同幽灵般向“死人谷”外围运动,他们故意露出一些破绽,让敌饶暗哨能够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营造出大军压境的紧张气氛。
而狗子,则挑选了五名最擅长攀爬和潜伏的战士,组成了一支精干的突击队。他们没有走任何已知的道路,而是凭借着狗子对山地的惊人直觉和战士们过硬的本领,选择了一条需要攀越一处近乎垂直的断崖、穿越一片有毒瘴气的沼泽的死亡路线,直插“死人谷”的后心。
王二娃则坐镇临时指挥点,通过预设的简易通讯方式,协调着两边的行动。他的意识时不时沉入“英灵殿”空间,试图捕捉那冥冥中可能存在的、关于高桥动向的蛛丝马迹。空间的反馈依旧模糊,但那种被窥视、被算计的感觉,却似乎淡了一些,仿佛他的主动出击,在一定程度上搅乱了高棋的布局。
一后,铁蛋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成功在“死人谷”外制造了压力,谷内敌人明显加强了戒备,巡逻队数量和频率都增加了。
又过了半,负责监视交通要道的狗子组,也发现了情况——一支由三辆卡车组成的型车队,在一队精锐日军的护卫下,从黑云岭方向驶来,车队覆盖着篷布,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但行驶速度很快,显得颇为匆忙。
“目标出现!准备动手!”狗子立刻向王二娃汇报,并带领埋伏组进入了攻击位置。
然而,就在狗子准备下令截击车队的时候,王二娃这边,却收到了来自突击队用生命危险传回的、最后一条简短的讯息:
“已潜入……发现……不是武器……是……实验室……”
实验室?!
王二娃的心猛地一沉。
与此同时,遥远的太原日军司令部深处,一间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的分析室内。
高桥一郎正站在一台复杂的仪器前,听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军官汇报。军官手中拿着一份刚刚出来的分析报告,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少佐阁下!黑云岭现场回收的‘深渊之息’核心残骸分析结果出来了!其内部结构呈现出一种……一种非爆炸性的、由内而外的、近乎分子级别的崩解特征!这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物理或化学破坏原理!更像是……更像是某种极强的、高度集中的能量场,从内部瞬间将其瓦解!”
高桥静静地听着,面具后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满意的弧度。他拿起报告,看着上面那些晦涩的数据和结论,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能量场……果然……王桑,你身上的‘璧’,比我想象的还要惊人。看来,‘捕风’计划,是时候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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