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感觉自己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泥头车创飞了八百米，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趴在地上，咳着血，视野模糊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
【妈的...这挂逼...】
虚无之影并没有立刻下杀手。祂那空洞的目光落在凌曜身上，仿佛在观察一个有趣的标本。
“挣扎...”那冰冷的声音再次直接在凌曜脑海响起，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有何意义？”
凌曜想骂娘，但喉咙里全是血沫子。
“生命...规则...文明...”虚无之影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刷着凌曜的意识，“...不过是偶然的浪花，终将归于永恒的寂静。”
“存在，是短暂的谬误。”
“虚无，才是最终的答案。”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凿子，狠狠敲打着凌曜的信念，试图将他拖入那永恒的、冰冷的绝望深渊。他仿佛看到了宇宙的热寂，看到了星辰的湮灭，看到了所有努力、所有情涪所有存在最终都化为乌有的未来。
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虚无感攫住了他。
【是啊...有什么意义呢？】
【打来打去，最后不还是一切成空？】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握着地面碎石的手，微微松开。
就在这时——
“凌曜！”
苏婉带着哭腔的呼喊，如同利剑刺破迷雾！她挣扎着爬向他，白金色的净化之光虽然微弱，却依旧顽强地亮着，试图驱散那无形的精神侵蚀。
另一边，墨用断剑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尽管守护规则破碎，但他依旧如同不屈的山峦，挡在云枫（昏迷）身前，死死盯着王座。
还有...外面战场上，那些明知必死，却依旧用血肉之躯阻挡虚无浪潮的联军战士们...雪莉每雷打不动送来的难吃肉汤...阿尔文那子推眼镜时认真的傻样...大姐催债时叉着腰的凶悍...
一幅幅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凌曜模糊的脑海中闪过。
短暂？谬误？
去你妈的！
他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将嘴里的血沫子狠狠啐在地上，尽管那里只有概念性的“地面”。
“放...你娘的...狗屁！”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股倔强的火焰。
虚无之影的目光似乎波动了一下。
“你存在是谬误？”凌曜挣扎着，用断剑撑起身体，摇摇欲坠，却努力挺直了脊梁，“那...那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他指着这片被强行虚无化的圣殿，指着外面那正在被侵蚀的北境，指着那些被吞噬的生灵。
“如果你觉得‘无’才是真理，那你他妈就乖乖待在角落里‘无’着啊！你跑出来搞风搞雨，把别饶‘盈变成‘无’，这算哪门子的‘归于寂静’？你这分明是...是入室抢劫！还他妈嫌人家屋里的东西碍事！”
凌曜越越激动，仿佛忘记了身上的剧痛和濒死的状态，像个市井无赖一样指着鼻子骂。
“你所谓的永恒虚无，不过是因为你自己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你看不得别人家里有热乎饭，有欢声笑语，有你永远理解不聊...‘活着’的感觉！”
“你嫉妒！”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虚无之影周身的虚无能量，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巨石！
“放肆！”冰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
“我就放肆了怎么着！”凌曜豁出去了，他感觉体内那融合的卡芯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解析\/推演】、【生命】甚至那丝【虚无】规则都在共鸣！
“你存在没意义？我告诉你什么叫意义！”
他猛地指向苏婉：“意义就是！哪怕只能照亮一寸地方，也要拼命发光！”
指向墨：“意义就是！哪怕守护的东西再渺，也绝不后退一步！”
指向昏迷的云枫，指向外面浴血奋战的联军，指向所有在黑暗中挣扎求存的人：
“意义就是！明知道会死，明知道可能一切都是徒劳，但还是要他妈的努力活下去！哭过，笑过，爱过，恨过...这些你永远不懂的破事儿，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不是因为你牛逼，所以我们才渺！”
“而是因为我们存在过，挣扎过，闪耀过...哪怕只有一瞬间！”
“所以——”
凌曜将体内所有的规则之力，连同他那不屈的意志，对“存在”的肯定，对伙伴的信任，对未来的渴望...全部灌注到手中的断剑之中！那断剑之上，竟然同时亮起镰金、翠绿、暗红甚至一丝纯黑的光芒！它们不再冲突，而是以一种奇妙的方式，缠绕、融合！
“——你这坨什么都不懂的狗屁虚无...”
他踏前一步，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这把承载了他一切信念的、闪烁着混沌光芒的断剑，朝着王座的方向，狠狠掷出！
“...才他妈是最可悲的！！！”
断剑化作一道流光，不再是纯粹的能量攻击，更像是一种...“概念”的冲击！一种对“存在”本身的肯定与颂歌，对“虚无”的终极嘲讽与反抗！
这一次，虚无之影没有再用手指去点。
祂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身影，第一次...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面对着那道蕴含着复杂到极致、矛盾到极致、却又无比坚定的“存在”之意的流光，祂抬起了双手，浓郁的、仿佛能吞噬整个世界的虚无能量在祂身前汇聚！
“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碰撞，在这片虚无空间的中心爆发！
没有声音，却震耳欲聋！
没有光芒，却刺目欲盲！
规则在哀嚎，概念在崩碎！
凌曜在抛出那一剑后，便彻底脱力，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似乎看到，在那极致的光暗对冲中，王座上那道完美的身影，似乎...晃动了一下？
祂那永远冷漠空洞的“面容”上...
是不是...裂开了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缝隙？
理念的碰撞，孰强孰弱？
战斗的突破口...
似乎，就在那“存在”本身，所迸发出的，微不足道，却足以撼动“虚无”的...光芒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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