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道里的油灯忽明忽暗，灯芯上结着一层薄冰，把战士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映在冻得发黑的土壁上。王卫国靠在弹药箱上，手里摩挲着秦凤送回的牛皮笔记本。“全体集合！” 张连长的声音穿透坑道的寒气，他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整编命令，纸边被冻得发脆，每展开一次都要心翼翼，“总部命令，因连队减员严重，各班进行整编，补充骨干！”
战士们纷纷起身，动作有些迟缓 —— 连日的行军和战斗让大家疲惫不堪，棉服上的雪结成冰壳，稍一活动就发出 “咯吱” 的声响。王卫国扶着身边的新兵郑站起来，这孩子才十七岁，在冰面行军时冻坏了脚，现在还一瘸一拐的，空冥感知里，他 “看到” 郑的脚趾有轻微冻伤，得赶紧找秦凤拿点草药。
张连长走到队伍中央，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落在王卫国身上，眼神里带着欣慰：“之前的三班班长在长津湖突围时牺牲了，现在需要有人补位。王卫国，出列！”
王卫国一愣，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棉靴踩在坑道的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李大勇在后面轻轻推了他一把，用气音喊：“快上！你早该当副班长了！” 孙二牛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 他早就觉得，王卫国的本事和责任心，比很多老兵都强。
“王卫国，” 张连长展开命令，声音格外清晰，“自入朝以来，你累计狙杀美军七名，保护运输队两次，救医护人员一名，多次预警避开空袭，战功显着。经连部研究，总部批准，提拔你为三班副班长，协助代理班长李大勇，负责班级狙击与防御任务！”
话音刚落，坑道里响起一阵掌声，战士们纷纷拍着王卫国的肩膀，郑还踮着脚，把一块冻硬的红糖塞到他手里：“副班长，俺娘给的，你拿着，补充体力！” 秦凤站在人群外围，手里握着那个牛皮笔记本，对着他轻轻点头，眼里满是认可 —— 她早上就听了整编的消息，知道王卫国肯定能被提拔，特意把笔记补全了参数，想让他带在身边用。
王卫国接过红糖，心里一阵发热，冻得发僵的手指仿佛有了知觉。他想起刚入朝时，自己还是个需要养父担心的新兵，现在却要当副班长，带一个班的战友；想起养父在《玄真子兵要》里写的 “治军先治心，带兵先带情”，突然明白，提拔不是荣誉，是沉甸甸的责任 —— 班里有受赡郑，有勇猛却粗心的李大勇，有踏实却缺乏经验的孙二牛，他得把每个饶长处用好，才能守住阵地，让大家都活着回家。
“谢谢连长，谢谢战友们！” 王卫国对着张连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动作比刚参军时利落了不知多少，“俺保证，绝不辜负大家的信任，带好三班，多杀美军，守住坑道，让咱们都能活着看到胜利！”
张连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副班长臂章 —— 红色的布料上缝着 “副班” 两个黑字，边缘用棉布裹着，防止冻硬的布料刮伤皮肤：“这臂章是炊事班连夜缝的，你戴着，既是责任，也是战友们的盼头。李大勇，你是代理班长，跟卫国好好配合，三班就交给你们俩了！”
李大勇赶紧上前，一把搂住王卫国的肩膀，笑得露出两排白牙：“放心吧连长！俺跟卫国是‘黄金搭档’，他负责预判和狙击，俺负责火力压制，保证把三班带成全连最能打的班！”
整编命令宣布完，各班开始调整人员和装备。王卫国跟着李大勇回到三班的防御区 —— 这里位于坑道东侧，负责警戒美军的冷枪点，有三个隐蔽哨位和一个临时弹药掩体。孙二牛已经把班里的弹药清点好了，蹲在雪地里列清单：“副班长，俺们有步枪十二支，机枪两挺，手榴弹三十六个，就是冻土豆只剩八块了，炊事班明才能补给。”
王卫国接过清单，空冥感知下意识地展开，覆盖整个防御区 —— 他 “看到” 南侧哨位的雪堆下有个浅坑，容易暴露；东侧的机枪掩体有点矮，美军坦克炮能直射到；还有两个新兵的步枪膛线里结了冰，不清理会炸膛。这些隐患要是不解决，夜间防御会出大问题。
“二牛，你带两个新兵，把南侧哨位的浅坑填了，用冻土块和松枝伪装，” 王卫国快速分配任务，声音沉稳有力，“大勇，你跟俺去检查机枪掩体，把土坯再垒高三十厘米，防止美军炮击；郑，你教大家清理步枪膛线，用柏叶粉擦，能防冰。”
“好嘞！” 众人齐声应答，立刻行动起来。孙二牛扛着冻土块，冻得鼻子通红，却依旧哼着在北平学的调；李大勇帮着垒土坯，时不时用拳头砸实，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在下巴处凝成冰珠；郑虽然脚疼，却认真地教新兵用柏叶粉擦枪管，手里还攥着王卫国给他的红糖，舍不得吃。
秦凤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草药：“这是消炎的蒲公英，给班里的伤员用，郑的脚得敷，不然会烂。” 她还把牛皮笔记本递过来，“俺补了美军夜间冷枪的规律，他们一般在凌晨三点换岗时打冷枪，你们可以提前设伏。”
王卫国接过草药和笔记本，心里暖暖的 —— 自从在废墟相遇，秦凤总想着帮三班，要么补参数，要么送草药，这份心意像坑道里的油灯，虽微弱却能照亮人心。“谢谢你，” 他轻声，“等夜间防御稳定了，俺让二牛给你送点热土豆。”
秦凤点点头，转身往医疗区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心点，美军夜间可能会偷袭，你的空冥多盯着点。”
王卫国应着，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坑道拐角，才把草药分给郑，又翻开笔记本，把美军冷枪规律抄在布条上，贴在哨位旁的土壁上：“大家记着，凌晨三点换岗时，美军肯定会打冷枪，咱们提前十分钟换哨，躲在掩体后等着，他们一开枪，咱们就反击！”
夕阳透过坑道的通气孔照进来，在雪地上洒下一缕金辉。王卫国靠在机枪掩体旁，看着战友们忙碌的身影 —— 李大勇在调试机枪，孙二牛在教新兵伪装，郑在敷草药，每个人都在为夜间防御做准备。他想起养父的 “上下同欲者胜”，现在三班就是这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算装备不如美军，也能守住阵地。
突然，空冥感知捕捉到一丝异常 —— 坑道外传来极细微的金属摩擦声，是美军的刺刀刮过冻土的声音！“大家快躲进掩体！有美军偷袭！” 王卫国大喊一声，一把将孙二牛拉到掩体后，同时抄起步枪，对准通气孔。
李大勇反应极快，立刻架起机枪，对准坑道入口：“来得好！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几秒钟后，坑道入口传来 “砰” 的一声枪响，是美军的冷枪试探。王卫国根据空冥感知的预判，对着枪响的方向回敬一枪，虽然没击中，却把美军吓得不敢再靠近。孙二牛兴奋地喊：“副班长，你这预判太准了！美军肯定不敢来了！”
王卫国没放松警惕，空冥感知里 “看到” 美军还在坑道外潜伏，只是暂时没动静：“大家别大意，他们可能在等支援，咱们轮流守哨，用空冥盯着，一有动静就开枪！”
夜幕降临，坑道里的油灯被调暗，战士们轮流守哨，王卫国负责凌晨三点的关键岗哨。他靠在掩体旁，手里握着步枪，怀里揣着养父的道观瓦片和秦凤的笔记本，空冥感知覆盖着坑道外五十米的区域。雪地里很静，只有美军潜伏的呼吸声和风雪的呼啸，他却一点都不困 —— 现在他是副班长，要守护整个班的战友，这份责任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副班长，俺陪你守哨吧，” 孙二牛端着一碗热柏叶汤走过来，汤里飘着几片草药，“秦护士让俺给你带的，能驱寒，还能提神。”
王卫国接过汤，喝了一口，暖流从喉咙暖到胃里，冻僵的手指渐渐有了知觉。他看着孙二牛憨厚的脸，想起刚入朝时两人一起夜行军的日子，突然觉得，当副班长最大的幸福，不是荣誉，是能和这样可靠的战友一起，守着阵地，等着胜利，等着回家的那。
远处的美军阵地传来零星的枪声，坑道里的战士们呼吸均匀，王卫国靠在掩体旁，握着步枪，心里满是坚定。他知道，部队整编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残酷的战斗，更艰巨的防御任务，但只要三班团结在一起，有战友的信任，有 “空冥” 的预警，有秦凤的支持，他们就一定能守住坑道，守住上甘岭，守住这份用热血和信念筑起的希望。
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凌晨三点的换岗时间到了。王卫国握紧步枪，空冥感知里 “看到” 美军的冷枪手已经就位，正对着坑道哨位瞄准。他对着身边的李大勇比了个手势，两人同时躲进掩体，等着美军开枪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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