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假面守秘：孤帐深锁避惊扰
刚蒙蒙亮，军营的号角声就刺破了晨雾。沈砚之站在营帐内，指尖反复摩挲着祭祀面具的边缘——木质表面还沾着昨夜的露水，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让他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帐外传来阿武的脚步声，轻得像落在草叶上的晨露，却还是让他下意识攥紧了面具。
“将军，陆统领派人来请您去主营帐商议围剿黑风岭的战术。”阿武的声音隔着帐帘传来，带着几分谨慎，“还……备好的早饭在帐外等着您。”
沈砚之应了声，将面具牢牢系在脸上，又理了理素白纱衣的下摆，确保后背的伤疤和腰间的狼毫笔都被遮住，才抬手掀开帐帘。帐外，陆承骁派来的亲兵正捧着食盒站在那里，看到他出来，连忙躬身行礼：“沈将军，陆统领在主营帐等您。”
沈砚之点零头，接过食盒却没打开——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摘下面具，更怕吃饭时的动作暴露了面具下的破绽。他提着食盒，朝着主营帐走去，晨雾裹着军营的烟火气扑在脸上，却没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半分。
主营帐内，陆承骁正对着地图沉思，几个校尉围在一旁，低声讨论着战术。看到沈砚之进来，陆承骁抬头看向他，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食盒上：“沈将军怎么没吃早饭？是不合口味吗？”
“不是。”沈砚之将食盒放在案角，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几分疏离，“我习惯在帐内用餐，还请陆统领勿怪。”他走到地图旁，目光落在黑风岭的位置，刻意转移话题，“不知陆统领对围剿黑风岭，有什么想法？”
陆承骁看了眼食盒，没再追问，指着地图上的黑风岭道：“黑风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萧炽余党在那里盘踞了半年，肯定布下了不少陷阱。我想让前队从正面进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中队和后队从两侧包抄，沈将军的人则负责截断他们的退路，不知沈将军意下如何？”
沈砚之盯着地图，指尖划过黑风岭两侧的山道——那里的地形他很熟悉，当年逃荒时曾路过，山道狭窄，只能容一人一马通过，确实是截断退路的好地方。“可以。”他点零头，“我的人会提前埋伏在两侧山道，等陆统领的人发起进攻，就立刻封锁退路，不让一个余党跑掉。”
商议完战术，几个校尉陆续离开，主营帐里只剩下沈砚之和陆承骁。陆承骁看着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沈将军，昨日看你在操练场似乎有些心事，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跟我，咱们既然结盟，就该互相照应。”
沈砚之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摆：“陆统领多虑了，我只是在想围侥战术，没什么心事。”他顿了顿，抬眼看向陆承骁，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今日来，除了商议战术，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沈将军请讲。”陆承骁坐直身体，眼底闪过一丝好奇。
“我习惯独来独往，在帐内时不喜被人打扰。”沈砚之的声音放低了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日后我在帐中休息，还请陆统领吩咐手下，不要随意靠近我的营帐，更不要在我锁门时敲门打扰。若是有急事，可让阿武转告，我会尽快回复。”
陆承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早就觉得沈砚之对自己的面具格外在意，如今看来，对方是怕在帐中休息时，有人突然闯入，暴露了面具下的秘密。他看着沈砚之，眼底的怀疑又深了几分，却还是点零头：“没问题，我会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避开沈将军的营帐，不会打扰沈将军休息。”
“多谢陆统领。”沈砚之松了口气，面具下的嘴角悄悄勾起，“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帐了，还要跟手下交代围侥事宜。”
陆承骁点零头，看着沈砚之转身走出营帐，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久久没有移开——这个戴面具的沈将军，身上藏着太多秘密，而这些秘密，似乎都与他脸上的面具有关。他隐隐觉得，只要揭开这具面具，就能解开所有谜团，包括那个消失已久的沈砚之的下落。
沈砚之回到自己的营帐，反手锁上帐门，才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他走到案前，将面具放在一旁，拿起案角的食邯—里面的粥已经凉了，馒头也硬了，他却毫不在意，拿起馒头就着凉粥慢慢吃起来。吃着吃着，他突然想起当年在军营里，陆承骁总是会提前给他留一碗热粥，馒头也总是挑最软的，可如今，他们之间却隔着一具冰冷的面具，隔着无法跨越的旧恨。
吃完早饭，他将面具重新戴上，走到帐窗边，看着外面巡逻的士兵。阳光透过帐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面具上，朱砂纹样泛着刺目的红。他知道，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会让陆承骁更加怀疑，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他不能摘下面具，不能让陆承骁认出他，更不能让黑石城的百姓因为他的身份陷入险境。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阿武的声音：“将军，陆统领派人来，下午要进行联合操练，让咱们的人也一起参加，熟悉一下配合。”
沈砚之应了声，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联合操练时人多眼杂，难免会遇到赵奎和钱通，若是他们认出自己的动作或习惯，后果不堪设想。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帐门边，却没有立刻打开，只是对着帐外道：“知道了，你让兄弟们做好准备，下午我亲自带他们去操练场。”
帐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沈砚之靠在帐门上，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越来越难，陆承骁的怀疑、赵奎和钱通的存在、围剿黑风岭的硬仗，每一件都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可他不能退缩，为六娘的仇，为了黑石城的百姓，他必须撑下去，必须戴着这具面具，在仇恨和守护之间，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眼，操练场上，两军士兵整齐列队。沈砚之站在黑石城士兵的前面，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素白纱衣在风里飘动，像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陆承骁站在他身边，目光时不时落在他的面具上，却没有再提摘面具的事。
“今日联合操练，主要是熟悉一下彼茨战术，为三日后的围剿做准备。”陆承骁的声音在操练场上回荡，“沈将军，咱们开始吧？”
沈砚之点零头，抬手示意黑石城的士兵出粒他看着士兵们熟练地摆出阵型，心里的不安渐渐被坚定取代——无论前路有多难，他都会带着这些信任他的人，打赢这场仗，守护好他们的家园，也为自己，讨回所有旧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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