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麒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毒老人声名狼藉，与他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可对方既然敢找上门，又放出那样的话，或许真有几分底气。
“罢了，”田麒终是下定决心，“带他去偏厅等着，我这就过去。”无论对方目的为何，先听听他要什么总是好的。若是真能解决叶，或许比请暗杀阁要划算得多。
“是。”长老领命，转身匆匆离去。
田麒望着长老的背影，心中依旧疑虑重重。毒老饶突然出现，像是一张无形的网，骤然笼罩在田家上空，让本就棘手的局面，更添了几分未知的凶险。
他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襟，迈步向着偏厅走去——不管对方是敌是友，这场会面，都注定不会平静。
田麒快步走进偏厅，刚跨过门槛，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像是某种毒物分泌的粘液，让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厅内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身着墨绿色锦袍的老者。那袍子颜色深得近乎发黑，上面绣着密密麻麻的毒虫纹样，细看之下，竟像是活物般在布料上游走。
老者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沟壑纵横，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毒蛇盯住猎物时的寒光。
此刻，他正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蛇——那蛇通体碧绿，鳞片上泛着诡异的荧光，吐着分叉的信子，在他掌心温顺得如同宠物。
正是毒老人。
听到脚步声，毒老人缓缓抬眼，目光在田麒身上转了一圈，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虽素来傲慢，不将寻常修士放在眼里，但也清楚田猛的厉害，更知道这次来是为了合作，便收敛了几分狂态，将手中的蛇揣回袖中，起身对着田麒拱了拱手，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田家主，久仰。”
这声“家主”喊得颇为客气，显然给足了田家面子。
田麒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同样拱手回礼：“毒前辈客气了，请坐。”
两人分主宾落座，侍女奉上茶水。
偏厅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穿过廊檐的声响。田麒端起茶杯，却没有喝，目光落在毒老人身上，开门见山：“前辈突然到访，不知有何见教？”
毒老人捻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老夫听，最近田家与苏家闹得很不愉快，似乎……还与一个叫叶的少年结了仇？甚至想取他性命？”
田麒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紧，心中警铃大作。叶的事虽算不上秘密，但毒老人刚找上门就直奔主题，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没有立刻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抬眼看向对方，语气平淡：“前辈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毒老人摆了摆手，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毒蛇般的眼睛紧紧盯着田麒，“只是觉得，田少主最近恐怕正为这事头疼吧？城主护着那子，明着动手不方便，你们自己人也不太好下手。”
他这话如同直接戳破了田麒的心思，让田麒脸色微变。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见田麒神色凝重，毒老人反而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田少主不必紧张。老夫今日来，不是来探消息的，是来送一场富贵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贪念：“我可以和你们田家合作，你们田家给我提供一些帮助，由老夫出手解决他，你们看怎么样？”
田麒听到他没要报酬，眉头反而皱得更紧，眼中的疑惑几乎要溢出来。他盯着毒老人，语气里带着几分审视：“毒前辈这话，田某有些不解。您我素无交情，您为何愿意白白出手帮田家除掉叶？莫您与他也有仇怨——以前辈的身份，若真要杀他，何须借我田家之手？”
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从毒老人这种人嘴里出来，更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田麒可不相信对方会无缘无故地行善。
毒老人闻言，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诡异，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半晌，他才慢悠悠地道：“报酬嘛，也不是全不要。”
他抬眼看向田麒，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老夫只有一个条件——等抓住叶那子，人要先交给老夫处置。至于他的死活，事后你们田家再做打算也不迟。”
“先交给你处置？”田麒心中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什么。
毒老人这般急切，甚至愿意免费帮助田家，只为优先处置叶，显然是盯上了叶身上的某样东西。是那柄锋利的银龙枪？还是他那诡异的身法功法？亦或是……他身上藏着什么稀有的灵药或秘宝？
田麒想起叶在荒原上越级斩杀金丹长老的身手，想起他被炼丹师协会看中的赋，心中愈发肯定——叶身上定然有秘密，而这个秘密，恰好被毒老人盯上了。
“原来如此。”田麒缓缓点头，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转过数道念头。不管毒老人想从叶身上得到什么，只要能除掉这个心腹大患，对田家而言便是好事。至于叶死后的归属，他本就不在乎，只要人死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毒老人见他神色变幻，便知道他已猜到几分，却也不避讳，反而嘿嘿一笑：“田家主是个聪明人，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可。你只需告诉我，这合作，你应不应？”
田麒端起茶杯，指尖在杯沿摩挲片刻，最终下定决心。与毒老人合作固然凶险，但比起请暗杀阁掏空家底，显然要划算得多。更何况，就算对方能从叶身上得到好处，也与田家无关了。
“好。”田麒放下茶杯，目光与毒老人对视，“我答应前辈的条件。只要您能除掉叶，任凭您先处置。事后，田家也会奉上一份薄礼，绝不亏待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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