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寒水寺的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将演武场照得一片通明。魏无羡的马步扎得愈发稳当，一炷香半的时长已难不倒他，脸上虽还带着汗珠，呼吸却比往日平稳了许多。
“不错，气息匀了些。”无禅走过来，轻声点评，“扎马步看似简单，实则是练气的根基，气稳了，拳路才能更扎实。”
魏无羡点点头，眼睛却瞟向正在练拳的孟瑶等人。月光下，孟瑶的罗汉拳打得愈发沉稳，每一拳都带着“步步为营”的厚重；叶安世的剑法与拳法交融，剑光如练，拳影如风，紫渊剑灵在他周身盘旋，似在为他护法；温旭的招式依旧规整，却在沉稳中添了几分凌厉；薛洋和温晁则凑在一起，琢磨着“移形换影”的变式，时而切磋，时而拌嘴，倒也进步神速。
“羡羡，过来。”朱厌扬声喊他。
魏无羡立刻收势，跑到朱厌面前：“师公？”
“试试把‘移形换影’和伏魔拳结合起来。”朱厌道，“我来当你的对手。”
“真的？”魏无羡眼睛一亮，立刻摆开架势，拳头捏得紧紧的。
朱厌只是随意站着，示意他出眨魏无羡深吸一口气，脚下轻点，身形一晃，竟真有几分“移形换影”的飘忽，绕到朱厌侧面便挥拳打来。
“力道弱了些。”朱厌轻轻一挡，便卸了他的拳劲，“出拳时要借步法的势，脚落拳出，才有力道。”
魏无羡领悟得快，立刻调整姿势，再次出招时，果然带了几分章法。虽依旧被朱厌轻易化解，却引得旁观的孩子们阵阵叫好。
“我来试试！”温晁按捺不住，也冲了上来，与魏无羡一左一右攻向朱厌。
朱厌身形不动，只凭手腕轻转，便将两饶攻势一一化解，嘴里还不忘指点：“温晁，步法乱了；羡羡，拳心没收紧。”
孟瑶等人也停了练习，围过来看热闹。薛洋看得心痒，拉着温旭也加入战局，演武场顿时成了混战之地。朱厌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偶尔还故意露个破绽，让孩子们能“得手”一次，引得阵阵欢呼。
离仑站在灯笼下，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嘴角噙着笑意。英磊端来热腾腾的姜汤，给众人分了：“暖暖身子，别练得冒了汗，再受了寒。”
魏无羡捧着姜汤，口啜饮，辣意从喉咙窜到胃里，浑身都暖烘烘的。他看着朱厌被温晁和薛洋缠着讨教招式，忽然觉得，这寒夜里的演武场，比屋里的暖炉还要让人踏实。
“累了吗？”孟瑶走过来，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累！”魏无羡摇摇头，“我还能再练会儿！”
叶安世收起剑，走到他身边：“我陪你练步法吧，紫渊我刚才转身时有点偏，正好借你的‘移形换影’找找感觉。”
“好啊好啊！”魏无羡立刻来了精神，拉着叶安世跑到场中央。
月光与灯光交织，将两个少年的身影拉得很长。一个灵动跳跃，一个沉稳跟进，步法交错间，竟有了几分相辅相成的默契。紫渊剑灵飘在一旁，难得没唠叨，只是静静看着。
无禅看着这一幕，对温旭道：“你看他们，各有各的长处，互相借鉴着，反倒比独自练习进步更快。”
温旭点头，目光落在孟瑶身上——孟瑶正帮薛洋纠正拳路，耐心十足。他忽然明白，所谓的传承，从来不只是技法的传递，更是这份互相扶持、共同精进的心意。
夜渐深，灯笼的光却依旧温暖。演武场上的呼喝声渐渐轻了，孩子们三三两两地往回走，嘴里还聊着刚才的招式。魏无羡被叶安世背着，脑袋靠在他肩上，嘴里还嘟囔着“明要练新步法”，没多久便打起了呼噜。
朱厌和离仑走在最后，看着孩子们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这日子，倒真像杯温好的姜汤。”朱厌笑道，“看着普通，喝着却暖。”
离仑点头，抬头望了眼上的月亮：“是啊，慢慢熬着，总会越来越有滋味。”
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将他们的影子也揉进这温暖的夜色里。寒水寺的夜，因着这群少年的身影，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让人安心的热闹。而这份在夜色里悄然生长的坚韧与情谊，终将在日复一日的磨砺中，长成足以抵挡风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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