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斩在透明囚门上的瞬间，门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防御符文。
这些符文并非仙域风格，而是更古老、更复杂的几何结构——牧者观测站的原始封印。林逸的剑光与符文碰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但囚门纹丝不动。
“没用的......”林霄的左眼死死盯着林逸，声音断断续续，“这扇门......连接着塔的核心......除非摧毁整座塔......否则打不开......”
他的右眼却在冷笑。
魔种搏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漆黑光芒中开始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那张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张不断开合的嘴，吐出扭曲的音节：
“守门人......纯净的血脉......完美的容器......”
林逸没有理会魔种的呓语。
他收起镇渊剑，双手按在囚门上。掌心处，暗金色纹路与门上的几何符文接触，初代族长的记忆在脑海中飞速翻找——三万纪元前，初代族长曾潜入观测站，窃取过这里的结构图。
“找到了。”
林逸眼中光芒一闪。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精血在空中化作数百个微的金色符文，这些符文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排列，一一对应囚门上的几何节点。
“以始祖之血，破牧者之封——”
金色符文同时亮起！
囚门上的几何封印开始瓦解，就像被钥匙打开的锁，一层层解除。透明门体出现裂纹，裂纹迅速蔓延，最终“咔嚓”一声，整扇门炸裂成无数碎片！
林逸冲进囚室。
但他刚踏进一步，就猛地停住。
因为八十一根符文锁链同时震动，锁链上的禁锢符文全部激活！更可怕的是，花板上的阵法猛地向下压来——那不是攻击，而是......加速格式化程序！
“检测到入侵者......格式化进程加速......剩余时间：一个时辰......”
机械声音在塔内回荡。
林霄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守门人血脉被抽取的速度暴涨数倍，而仙域法则的注入也同步加快。肉眼可见的，他的左眼开始被黑色侵蚀，属于林霄的意识正在迅速消退。
“哥哥！”
林逸一剑斩向那些锁链。
但锁链比想象中更坚固——它们是牧者用来禁锢“异常实验体”的原始枷锁，材质超越了三千世界的认知。镇渊剑斩在上面，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用......净化符文......”林霄用最后的力量喊道，“锁链......被幽骸污染过......净化之力......能削弱......”
林逸立刻取出那枚晶体。
净化符文的光芒在囚室内绽放，柔和的白光照在锁链上。果然，锁链表面的漆黑污染开始消退，材质本身也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但就在这时——
魔种核心的那只眼睛，猛地完全睁开！
“休想！”
不再是林霄的声音，而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充满恶意的意志。林霄的右眼彻底被漆黑占据，连左眼也开始迅速沦陷。他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那是林霄绝不会露出的表情。
“三千年了......我终于......完全掌控这具身体......”
‘林霄’缓缓抬起头，八十一根锁链在他身上哗啦作响。但这一次，不是阵法在抽取他的力量，而是他在......反向抽取阵法的能量！
漆黑魔气顺着锁链倒灌，花板上的阵法开始出现裂痕。那些原本用于注入仙域法则的通道，此刻全被污染占据，整座净罪之塔开始震颤。
“不好！”林逸瞳孔收缩，“他在利用塔的能量催化魔种完全成熟！”
“聪明。”‘林霄’笑了，笑容狰狞，“这座塔的核心能源，是牧者留下的‘法则熔炉’碎片。虽然只是碎片，但其中蕴含的法则之力，足以让魔种完成最后一步进化......”
他猛地握拳。
咔嚓！咔嚓！咔嚓！
八十一根锁链同时崩断！
‘林霄’悬浮在半空，周身魔气翻涌。胸口处的魔种已经膨胀到拳头大，表面血管般的脉络蔓延全身，与他的经脉彻底融合。那只眼睛完全睁开，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林逸。
“现在，让我看看......”‘林霄’伸出右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漆黑的能量球，“守门人新任继承者，有多少斤两。”
能量球射出。
不是直线，而是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从七个不同的角度同时袭来！每一颗能量球都蕴含着足以腐蚀仙君的污染之力，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染成黑色。
林逸挥剑格挡。
镇渊剑与能量球碰撞，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剑身上的暗金色纹路明灭不定，净化之力与污染之力激烈对抗。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林霄’在攻击的同时，还在不断吸收塔的能量。净罪之塔开始崩塌，塔身表面的血色符文一个个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蔓延的漆黑裂纹。
“他在摧毁塔的结构！”林逸心头一沉。
一旦塔彻底崩塌，其中的“法则熔炉”碎片就会暴露。届时幽骸可以通过魔种直接吸收碎片，完成最后的进化——那就不再是单纯的污染体，而是拥有牧者部分力量的......怪物。
必须速战速决。
林逸眼中闪过决绝。
他不再防守，而是主动冲向‘林霄’。镇渊剑上，六种情绪剑意同时爆发——喜之灵动、怒之狂暴、哀之绵长、乐之迅捷、爱之守护、恨之锐利。
六道剑光化作一张大网，将‘林霄’的所有退路封死。
“雕虫技。”
‘林霄’冷笑，双手合十。
魔种剧烈搏动，漆黑魔气在身前凝聚成一面盾牌。盾牌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那些都是被幽骸吞噬的生灵残留的怨念，此刻化作最恶毒的防御。
剑光斩在盾牌上。
怨念面孔发出凄厉的尖叫，音波化作实质的冲击，震得整个囚室都在摇晃。林逸感到识海一阵刺痛——那些怨念在冲击他的心神。
但他咬牙挺住，剑势不变。
咔嚓！
怨念盾牌出现裂痕。
但也就在这一瞬间，‘林霄’动了。他不是后退，而是迎着剑光向前，任由剑光斩在肩膀上——漆黑血液飞溅，但他的右手已经抓住了林逸的剑！
“抓到你了。”
‘林霄’狞笑。
魔气顺着剑身蔓延，瞬间侵蚀到林逸的手臂。暗金色纹路与漆黑魔气激烈对抗，林逸感到整条右臂都在传来腐蚀的剧痛。
更可怕的是，魔种核心的眼睛猛地射出一道漆黑光束，直取林逸眉心！
那是幽骸本体的意志攻击，一旦被击中，灵魂会被直接污染。
千钧一发之际——
林逸的左眼深处，忽然浮现出一朵七色莲花的虚影。
混沌道心，第七情——觉醒！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超越了喜、怒、哀、乐、爱、恨的范畴。它是六情的融合，也是六情的超脱，是混沌道心修炼到极致后诞生的......本源之情。
七色莲花绽放。
漆黑光束在距离眉心三寸处，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屏障表面流转着七色光华，每一次流转都化解一分污染。
“这是......”‘林霄’——或者幽骸的意志，第一次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牧者观测站记载中......只存在于理论上的‘混沌第七情’？怎么可能......这种力量应该早就被牧者抹除了......”
林逸没有回答。
他趁机抽回镇渊剑，后退三步，与‘林霄’拉开距离。
右臂上的魔气还在侵蚀，但七色莲花的虚影从眉心蔓延到全身，所过之处魔气被强行净化。暗金色纹路在七色光芒的加持下，开始反攻。
“哥哥......”林逸盯着那双完全漆黑的眼睛，“我知道你还能听到。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憋了三千年的话：
“当年在遗忘峡谷，你转身离开时......心里在想什么？”
‘林霄’——或者林霄身体里的幽骸意志，明显愣了一下。
它没想到在这种生死关头，林逸会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但下一秒。
那双漆黑的眼睛深处，忽然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色光芒。
林霄的左眼眼皮，颤抖了一下。
“我......”一个极其虚弱、但属于林霄本来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我在想......终于......不用再连累任何人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魔种猛地剧震！
那只睁开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挣扎的情绪，漆黑的光芒明灭不定。林霄的左手——那只还没有完全被魔气侵蚀的手，猛地抬起，抓住了胸口的魔种！
“啊啊啊啊啊——！”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剑
不是幽骸的意志，而是林霄自己的、压抑了三千年的痛苦与决绝。
“逸儿......”林霄的左眼流下两行血泪，眼神却无比清明，“杀了我......趁现在......我还能控制住它......”
“不！”林逸斩钉截铁，“我过——我会救你！”
他冲向林霄，掌心处浮现出《心钥凝聚法》的古书虚影。
但就在这一瞬间——
净罪之塔的顶层，彻底崩塌了。
一块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碎片从废墟中升起，那是......法则熔炉的碎片！
魔种核心的眼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贪婪光芒。
幽骸的意志，再也不掩饰了。
“法则碎片......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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