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伯爵的话音落下，帐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威廉骑士刚端起银质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理查男爵正准备切肉的餐刀也顿在了盘子上，几饶目光瞬间交汇，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被点醒的神色。
威尔身体前倾，手指重重地点在铺着羊皮地图的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们之前想岔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意味，“跟法蒂玛那些地头蛇硬拼，消耗的是我们自己的力量。现在他们自己都动手抓人了，这埃及，还有什么值得我们流血的？”
理查男爵缓缓放下餐刀，拿起亚麻布擦了擦嘴角，眼中精光闪烁：“不错，阿拉尼自己把刀子捅向了自己人，我们何必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转头看向帐外，穿透营帐，看到那些被绳索串联的黑奴，“南边，广袤的土地，无数的部落……那里的奴隶，就像野草，割了一茬又长一茬。”
威廉骑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出一口酒气，用力拍了一下大腿：“那就南下！各凭本事，能抓多少，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同意！”几人几乎异口同声，脸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带着贪婪的笑容。
第二日，十字军营寨人喊马嘶，一片忙碌。
士兵们将最后一批约十万名黑人奴隶驱赶到一起，清点完毕后，押送往明军控制的港口。威尔亲自监督了与明军书吏的交易，看着一箱箱银币和成捆的丝绸、瓷器被搬回己方营地，他满意地点零头。
交割完毕，威尔翻身上马，拔出佩剑，指向南方：“出发！为了财富，为了上帝！”庞大的十字军队伍开始移动，
港口高台上，杨林披着大氅，面无表情地看着十字军远去的烟尘。副将在一旁低声道：“将军，他们南下了，这奴隶的供应……”
杨林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无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南下，法蒂玛自己也会送人来。我们只需在此，坐等收货便是。”
他走下高台，来到港口附近临时圈出的巨大围场边。木栅栏内，是数万名尚未运走的昆仑奴，他们蜷缩在泥地里，眼神大多麻木呆滞，偶尔有抬起头来的，目光中也充满了警惕与野性。看守的士兵手持长矛，在外围来回巡视，稍有骚动便厉声呵斥。
杨林的目光扫过这些皮肤黝黑、鬈发厚唇的身影，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在他眼中，这些异域之人性情难以驯化，形貌与大明治下的百姓迥异，记录中唐代的先贤早已将其视为未开化之辈。管理他们，与管理牲畜无异。将这些劳力运回国内，填充庄园，开垦荒地，不过是物尽其用，心中自然毫无挂碍。
南京，皇城。
暖阁内，烛火通明。陈东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之中，朱笔不时批阅。一份加急来自西方的奏报被贴身太监心地放在案头最显眼的位置。
陈东拿起，拆开火漆，展开细看。正是杨林亲笔所书的奏折：“臣征西将军杨林叩首恭请圣安。臣部随十字军行至法蒂玛国境，见其与十字军相互攻伐，然其目的皆为掳掠境内昆仑奴为奴。现今两方竞相抓捕，昆仑奴之来源大增。据臣估算，每月约有三十万昆仑奴可装船东运，充作我大明劳力，用于耕种、开矿、兴修水利……”
陈东仔细阅毕，沉吟片刻，提起朱笔，在奏折空白处流畅地写下批复：“朕已览悉。爱卿处置得当，一切依计行事。待美洲之地开发功成，爱卿当居首功，朕绝不吝封赏之典！”
他放下笔，轻轻吹干墨迹。对于肯实干、能出成绩的臣子，他向来舍得给予重赏。正是这种明晰的赏罚制度，驱动着整个大明帝国如同一架精密的机器，高速运转，不断开拓。
时光荏苒，洪武四年悄然流逝，转眼已至洪武五年春。太子陈旭，年方九岁，身高却已接近五尺（约一米五），站在同龄人中如鹤立鸡群。他面容白皙，五官精致，乍一看像个体弱的读书种子。
但若脱下那身杏黄色的常服，便能看见覆盖在骨骼之上线条分明、紧实有力的肌肉。尤其是一双眸子，黑亮有神，顾盼间隐有精光。
东宫后的演武场上，陈旭双手紧握一杆白蜡木长枪，正在练习。枪身比他的人还高出大半头，但他舞动起来却并不显得吃力。只见他踏步、拧腰、送肩，长枪如毒蛇出洞，猛地刺向前方的草人靶子。
随即一个敏捷的转身，回马枪疾如闪电，枪尖“噗”地一声，瞬间将草饶胸口捅了个对穿，留下一个透光的窟窿。
“好！”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彩从旁边传来。太子太傅岳飞一身简便武服，立于场边，严肃的脸上露出了赞许之色。“太子殿下赋异禀，气力远胜寻常孩童。虽不及陛下神武，但只要持之以恒，将来于武道上，必成军中骁将。”
有这样的储君，大明的未来便多了一重坚实的保障。
陈旭收枪而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微微喘息着，转头看向岳飞，眼中带着期盼：“太傅，我练得如何？”
岳飞走上前，帮他调整了一下持枪的姿势，正色道：“殿下已得枪法之要旨，劲力通透，招式衔接亦渐趋圆熟。往后只需勤练不辍，自然能登堂入室，臻至化境。”
陈旭认真地点零头，握紧枪杆：“嗯！我一定努力练习！”
这时，陈东从演武场的月亮门走了进来，恰好看到方才那一幕，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旭儿，今日练习可有收获？”
陈旭见到父亲，立刻跑了过去，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父皇！岳太傅夸我枪法有进步呢！我以后要像唐太宗那样，文武双全，开疆拓土！”
陈东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伸出手，动作略显急促地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傻子，唐太宗……有些事学不得。如今我大明已一统寰宇，你要学的，是汉文帝的休养生息，是无为而治，是把这偌大的江山治理得国泰民安。这才是最顶的本事，知道吗？”
陈旭眨了眨黑亮的眼睛，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地点头：“哦，父皇我明白了。那我以后就学汉文帝，要让咱们大明的百姓，都过上富足的好日子！”
听着太子稚嫩却坚定的话语，站在一旁的岳飞默默握紧了拳，心中暗自发誓，必将竭尽所能，辅佐陛下，守护太子，护卫这大明的万里江山与光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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