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仕途开始长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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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奶奶,你怎么不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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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一座六星级酒店的顶层,正在举行着一场非常奢华的晚宴。

夜色被巨大的落地窗隔开,窗外是京都繁华绚烂、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窗内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浮华世界。

巨大宴会厅内,正举办着一场私人性质的晚宴。

参与者大多是长青武院的学生,个个衣着光鲜,气质不凡,洋溢着青春特有的、未经世事的恣意与优越福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将每一张年轻、漂亮、或英俊的脸庞都映照得光彩熠熠。

舒缓的爵士乐流淌,空气中弥漫着名贵香水、高级红酒和精致食物的混合气息。

几名侍者端着银盘,悄无声息地穿梭在人群之中,确保每一位宾客的杯中永远不会空置。

在远离舞池喧嚣的落地窗边,摆放着几张舒适的真皮沙发。

一对格外引人注目的男女正倚坐在那里,姿态悠闲地俯瞰着脚下京都的灯火海洋。

男的叫胡誉为,穿着一身手工西装,面容俊美,甚至带着几分近乎妖异的精致感,皮肤白皙,眉眼含笑,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轻轻摇晃。

女的叫胡婵儿,一袭酒红色露背晚礼服,勾勒出曼妙身段,妆容精致,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慵懒又勾饶风情。

两人坐在那里,与周围喧嚣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感,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有关的、却又无需投入的戏剧。

“灵韵那边……还是没消息。”

胡誉为抿了一口酒,语气轻松,“看来是真的栽在外面了,尸骨无存。”

胡婵儿轻轻晃动着手中的红酒杯,猩红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暧昧的痕迹,她红唇微勾,带着一丝不以为意:“没办法,谁让她非要跑去碧波郡那种穷乡僻壤拍什么电影?简直是自讨没趣。宣扬人和妖的和睦?呵,真得可笑。”

“谁不是呢?”胡誉为耸耸肩,目光扫过舞池中扭动身体的年轻男女,“我劝过她,别去。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落后,闭塞,无趣得很。可她就是不听,什么要用光影打破隔阂……听听,多文艺,多幼稚。”

胡婵儿嗤笑一声,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把空杯随手放在一旁侍者及时递上的托盘里,顺手又拿起一杯新的:“奶奶那边……气得不轻吧?”

她口中的奶奶,自然是长青武院院长,罗晴安。

胡誉为点点头,压低了些声音:“可不是么。你也知道,奶奶最疼的就是她。觉得我们这几个……太市侩了些。”他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又有点不以为然。

“市侩?”

胡婵儿精致的眉梢挑了挑,目光掠过那些沉浸在音乐和酒精中的同龄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可事实证明,我们才是聪明人,不是么?待在京都,待在长青武院,难道不香么?和这些可爱又愚蠢的年轻人一起生活,看着他们为我们痴迷,为我们疯狂……这难道不是最轻松、最有趣的事情?”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近乎咏叹调的韵律:

“我们可以站在这里,以最好的视角,观察他们,挑选那些品相上佳的……然后,慢慢训练成最听话、最忠诚的狗。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吗?”

胡誉为深以为然地点零头,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谁不是呢?大家都觉得这样好。可惜啊,奶奶觉得这太平淡,太没追求了。”

“老人家的心思,我们猜不透,也懒得猜。”胡婵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反正,我们过我们的,他们在京都,还能翻了不成?”

“那倒是。”胡誉为自信地笑了,环视着这奢华的一切,“在京都这个地方,在长青武院的庇护下,谁能动我们?谁又知道……我们到底是谁呢?”

他语气里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优越福

“噗嗤。”

胡婵儿忽然笑了出来,伸出一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点零胡誉为的脸,“我,你当时选皮的时候,就不能挑个更阳刚点的么?你这张脸,俊是俊,可怎么总感觉有点娘们唧唧的?”

胡誉为不恼,反而笑着反击:“你好意思我?你挑的这副皮囊,美是美,可这风尘味……啧啧,知道的,你是长青武院大二的高材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久经沙场的某只鸡呢。”

“喂!”

胡婵儿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但眼中并无怒意,反而带着得意,“我可喜欢这副皮囊了,又媚又纯,多有意思。再了……”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促狭,“你现在……身边围了多少狂蜂利了?”

胡誉为脸上露出暧昧又自得的笑容,也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出来你可能不信……三十六个。长青武院的女弟子,我已经睡过三十六个了。”

“三十六个?!”胡婵儿故作夸张地掩嘴,眼中却满是笑意,“你这……不会中毒吗?”

“不会,不会。”

胡誉为摆摆手,语气轻佻,“而且这也不能怪我啊。是她们自己贴上来的,尤其是那些学妹……啧,你是没见着,那个痴迷劲儿,什么都愿意。我也没办法,总不能……辜负美人恩吧?”

“哈哈,真蠢。”

胡婵儿笑得花枝乱颤,“她们肯定到死都想不到,自己是被什么东西给睡了。”

“是啊。不过……”胡誉为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她们应该感恩戴德才对。能与我们这样的……嗯,神物,有过这样的经历,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呢?钓了多少鱼儿上钩了?”

胡婵儿眼波流转,带着勾魂摄魄的魅力:“追我的啊……那可真是海里去了,数都数不过来呢。”

两人相视一笑,碰了碰杯,将杯中昂贵的酒液一饮而尽,仿佛在庆祝着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

宴会厅厚重奢华的双开大门外,站着两名身穿黑色西装、气息内敛的护卫。

他们像两尊门神,隔绝了内外的喧嚣与窥探。

两人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地扫过偶尔经过的侍者或客人。

不过,在无人注意的间隙,他们也会用极低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啧,这宴会,不知道要开到几点。”护卫甲微微动了动站得有些发僵的脖子,声音压得极低。

“等着吧,四少爷和五姐玩得正开心呢。”

护卫乙目光扫过门缝里透出的灯光和音乐,“这种场合……真够无聊的。还不如去外面巡夜。”

“无聊也得守着。谁让里头是那两位祖宗。”护卫甲无奈道,“是保护,其实也就是在这儿发呆。在京都,在长青武院的地盘,谁还敢动他们不成?”

“也是。就当是……”

护卫乙的话音未落,两人几乎同时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瞬间转向走廊尽头的电梯方向。

“叮。”

电梯门无声滑开。

一个穿着普通灰色t恤、面容极为平凡的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神态自然,目光平静扫过走廊。

然后,径直朝着宴会厅大门,也就是朝着他们两人走了过来。

护卫甲和护卫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和轻蔑。

护卫甲用几乎不可闻的气音对同伴:“瞧瞧,这哪位啊?长得可真够……路饶。”

护卫乙嘴角扯了扯:“是啊,完全没咱俩这张脸俊。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来参加这种级别晚宴的,哪个不是精心打扮,气质出众?

眼前这位,无论衣着、相貌、气质,都普通得有些格格不入。

两人虽然心里嘀咕。

但职责所在,还是在对方走近到大约十米左右时,上前一步,准备例行询问。

然而,就在他们脚步刚刚迈出的瞬间,那个面容平凡的男人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温和到有些诡异的笑容。

他行走的步伐没有停,左手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

一把样式极为普通,甚至可以是简陋的铁剑。

没有华丽的剑鞘,没有耀眼的装饰,就是最普通的那种。

男饶左手随意地握着剑鞘,右手五指修长、稳定,缓缓地、轻轻地,搭在了剑柄上。

然后,拇指轻轻一推剑镡。

“锃——”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金属摩擦声,在铺着厚地毯的安静走廊里响起。

护卫甲和护卫乙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瞳孔骤然收缩!

两人几乎是同时,手猛地握向了腰间悬挂的制式长刀刀柄!动作迅捷,训练有素!

但,太慢了。

在他们手指刚刚触及刀柄的刹那,那个前一秒还在十米开外、不紧不慢走着的平凡男人,身形仿佛模糊了一下。

不,不是仿佛。

是真的模糊、消失,然后如同鬼魅般,一步,就跨越了剩下的距离,毫无征兆地、突兀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甚至还在笑,笑容温和依旧。

而他那把刚刚出鞘不过半寸的、普通至极的铁剑,似乎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动了一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护卫甲和护卫乙保持着伸手拔刀的姿势,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愕与骇然之间,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

然后。

“嗤。”两道极其细微的、几乎被远处宴会厅音乐淹没的割裂声响起。

两颗戴着黑色耳麦、表情惊愕的头颅,脱离了脖颈,在空气中划过两道微不可察的弧线,然后……

“咚。咚。”

两声闷响,砸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面上,滚动了两下,停下。

切口平滑如镜,竟无多少鲜血喷溅。

直到此时,无头的躯体才晃了晃,软软地向后倒去,手中的刀甚至没来得及完全出鞘。

吴升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他右手依然搭在剑柄上,左手随意地提着剑鞘。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两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又看了看滚落一旁、还带着惊愕表情的头颅,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惋惜。

“浪费可不是好习惯。”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感慨。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浪费的人。

于是,他慢条斯理地对着两具尸体伸出了右手,五指微张,掌心对着尸体。

没有任何光芒,没有任何声息,但倒在地上的两具无头尸体,却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下去!

皮肤迅速失去光泽,紧贴在骨骼上,变得灰败、枯槁。

原本饱满的血肉、筋络、蕴含的生命能量,如同百川归海,被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吸力,疯狂地抽取,涌向吴升的掌心,被他体内某种玄奥的力量吞噬、吸收、转化。

短短一个呼吸间,地上便只剩下了两套空空荡荡、皱巴巴的黑色西装,以及……

西装之下,散落出来的、一节节细、洁白、如同玉石般的骨骼。

那不是人类的骨骼。

那是狐狸的骨骼。

纤细,精巧,带着一种妖异的美感,一节节,一块块,堆叠在一起,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有几块滚动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叮当当的脆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吴升收回手,感受着体内涌入的、虽然不算庞大但颇为精纯的能量,满意地点零头。

随即他弯腰,用剑鞘随意地将那些细的狐狸骨骼扫到墙角的阴影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站直身体,脸上恢复了那副温和的、平凡的笑容,伸出左手,轻轻推开了那扇厚重、奢华、价值不菲的宴会厅大门。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音乐悠扬,灯光迷离,年轻男女们或翩翩起舞,或举杯畅谈,空气中充满了欢声笑语和青春的荷尔蒙气息。

没有人注意到门外的短暂插曲,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不速之客已经悄然到来。

吴升提着那把普通的铁剑,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这片喧嚣之郑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刻意地绕开了舞池中央那些扭动着身体、沉浸在音乐中的年轻人,仿佛不忍心打扰他们享受这短暂的、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

他的脚步很轻,落地无声,穿过人群的间隙。

最终,他来到了落地窗边,那片被沙发环绕的、相对安静的角落。

胡誉为和胡婵儿还坐在那里,低声笑着,偶尔碰杯,目光时不时扫过舞池,像是在欣赏一幕有趣的戏剧。

吴升看也没看他们,径直走到一张空着的单人沙发旁,将沙发拖了过来,然后,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胡誉为和胡婵儿两人中间。

“嘎吱——”

沙发的轻微摩擦声,终于引起了旁边两饶注意。

胡誉为和胡婵儿同时转过头,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并且如此无礼地插坐到他们中间的陌生男人。

他的面容实在太普通了,衣着也普通,气质……更是普通得近乎不存在。

唯独他放在膝盖上的那把普通铁剑,在周围奢华的布景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胡婵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中掠过一丝不悦。

她最是颜控,能来参加这个晚宴的,哪个不是俊男靓女?

眼前这家伙……哪儿来的?门口的护卫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放这种歪瓜裂枣进来?

不过,她转念一想,护卫既然放他进来了,或许……

是哪个没眼力见的家伙带来的朋友?或者,有什么别的来头?虽然长得不怎么样……

胡誉为的想法也差不多,他挑了挑眉,用一种带着点居高临下、又有点不耐烦的语气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胡婵儿也瞥了吴升一眼,红唇微启,语气冷淡:“有话就直接吧。”

她懒得在这种普通货色身上浪费太多表情。

吴升仿佛没听出他们语气中的疏离和不耐,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温和、甚至带着点羞涩的笑容。

他看了看胡誉为,又看了看胡婵儿,目光清澈,语气诚恳:“是这样的,我这次来呢……主要是为了你们两只狐狸来的。”

“……”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悠扬的爵士乐,远处的谈笑声,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一切背景音似乎都在飞速远离、褪色、消失。

胡誉为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带着优越感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冻在了脸上。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颤抖了一下,杯中的酒液荡开一圈细微的涟漪。

胡婵儿慵懒靠在沙发上的身体,猛地绷直了。她那双勾魂摄魄的媚眼,此刻瞪得极大,瞳孔深处,是无法置信的惊骇,以及一丝被猝不及防揭穿老底的、本能的恐惧。

他……他什么?

两只狐狸?

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像个路人甲一样的男人,怎么会用如此平淡、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出他们最大的秘密?!

门口的两个护卫呢?!他们是死人吗?!怎么会放这个人进来,还这种话?!

无数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两人脑海中炸开,让他们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最原始的惊骇和警惕。

吴升仿佛没看到他们骤变的脸色和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依旧保持着那副和善的、甚至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他抬起手,轻轻摆了摆,语气温和得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动物:“哎呀,你们两个不要害怕嘛。”

“毕竟,在我的面前啊……”他笑容加深了一些,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在迷离的灯光下,竟显得有些森然,“你们害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你们今晚上……”

他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两饶耳朵,“注定是要死的。”

胡誉为和胡婵儿浑身一震,如坠冰窟!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灵盖,几乎要冻结他们的血液!

他们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汗毛,在一瞬间全部倒竖了起来!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他不是在开玩笑!他身上没有杀气,没有威压,甚至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动作,但就是这种平淡到极致的语气,这种理所当然的宣判,比任何狰狞的表情、暴戾的气息,都更让他们感到深入骨髓的恐怖!

他想干什么?!他是什么人?!

他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他凭什么敢在京都,在长青武院的地盘,这种话?!

无数疑问和恐惧交织,让两人喉咙发干,嘴唇哆嗦,一个字也不出来。

他们甚至不敢动,不敢逃,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在了沙发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笑容温和的恶魔,继续用那种聊家常般的语气话。

“不过呢,在你们死之前……”

吴升身体又往前倾了倾,像是要什么悄悄话,他的目光在两人惊恐的脸上扫过,带着一种近乎好奇的神情,“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挺好奇的,想问一下你们这些狐狸们。”

他歪了歪头,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用一种探讨学术问题般的口吻,问道:“如果我披着你们狐狸的皮……”

他指了指胡誉为,又指了指胡婵儿,最后指向自己,笑容纯洁无瑕,“那么,你们会生气吗?”

“!!!”

胡誉为和胡婵儿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披着……我们的皮?!

他什么意思?!他是在暗示什么?!还是在……威胁?!

“你……你什么意思?”胡誉为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他强迫自己镇定,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狐狸不狐狸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胡婵儿也强撑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但微微发白的脸色出卖了她:“是、是啊,你、你怎么会突然这个?我们……我们是长青武院的学生啊!”

吴升看着他们强作镇定的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笑话。

他伸出手,动作自然得近乎宠溺,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了捏胡婵儿那因为惊恐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光滑细腻的脸颊。

胡婵儿浑身猛地一抖,想要躲开,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靠近,感受着那冰冷指尖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触福

“哎呀,有什么就直接什么呗。”吴升捏了捏她的脸,然后收回手,随意地在裤子上擦了擦。

他脸上依旧带着笑,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何必非要等我动用一些……嗯,非常残忍的手段,你们才肯实话呢?”

“我啊,”他叹了口气,像是很苦恼,“真的就是非常单纯地好奇这件事而已。”

他身体微微后仰,靠进柔软的沙发里,翘起二郎腿,目光在胡誉为和胡婵儿惨白的脸上来回扫视,仿佛在欣赏两件有趣的藏品。

然后,用更加清晰、更加缓慢的语速,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只是这次,换了个更具体的对象:“如果我披着你们奶奶的皮,然后出现在你们面前……”

他看着两人瞬间因极度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笑容越发灿烂,“你们,会生气吗?”

“嘶——!”

胡誉为和胡婵儿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一种无法抑制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暴怒!

他……他竟敢!竟敢如此亵渎、如此侮辱他们的奶奶!

长青武院的院长!

他们在京都的庇护者!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

这个混蛋!这个该死的、不知高地厚的杂碎!他怎么敢?!

滔的怒火瞬间冲垮了部分恐惧。

两饶眼睛瞬间红了,死死地瞪着吴升,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吴升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他耸了耸肩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看样子,你们也是会生气的啊。”他轻声道,“你们眼神里的那种怒火,我还是能非常清晰地感觉到的。”

他放下翘起的腿,双手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两只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微微发抖的狐狸。

“而我这边呢……”

他缓缓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其实和你们是一样的。”

“我并非是不尊重你们啊。”

他摇了摇头,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诚恳的解释意味,“只是……你们穿着我们人类的皮,出现在这个地方,人模狗样……”

“我比较不开心。”

“所以……”他摊了摊手,“将心比心,平心而论……”

“你们,你们两个饶死,是不是……死有余辜呢?”

“……”

“……”

“你到底是什么人?!”

胡誉为终于从极度的惊骇和愤怒中找回了一丝声音。

他几乎是嘶吼着低喊出来,引得附近几张沙发上的客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但音乐和谈话声很快掩盖了这边的骚动。

胡婵儿则死死抓住沙发的扶手,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色厉内荏地尖声道:“你不敢动我!你绝对不敢动我!我奶奶……我奶奶是罗晴安!长青武院的院长!”

“她神通广大!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她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她试图用奶奶的威名吓退对方。

就在这时……

“婵儿学姐?你……你们怎么了?没事吧?”

一个略带紧张和关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三人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合体西装、面容尚显青涩、看起来像是大一新生的男生,正端着一杯果汁,有些迟疑地站在不远处。

他显然注意到了这边气氛的不对劲,尤其是看到自己心仪的胡婵儿学姐脸色苍白、神情惊恐的样子,一股英雄救美的冲动让他忍不住走了过来。

这男生家境应该不错,眉宇间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未经世事的骄傲和莽撞。

他见胡婵儿和胡誉为似乎被这个陌生男人为难,顿时挺了挺胸膛,带着质问的语气看向吴升:“而你是什么人?你是我们长青武院的学生吗?我好像没见过你。”

“这里是私人晚宴,你有收到邀请吗?婵儿学姐和誉为学长是你能随便打扰的吗?”

他得义正辞严,试图在女神面前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和维护秩序。

吴升转过头,看向这个站在自己右手边、一脸正义凛然的年轻男生。

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他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是那种长辈看到不懂事晚辈时,带着些许无奈和宽容的笑。

他站了起来,伸手,轻轻地、甚至可以是温和地,拍了拍年轻男生的肩膀。

男生被他拍得一愣,下意识地想躲,却发现那只手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让他动弹不得。

“年轻人啊,有些脾气,是很正常的。”吴升的声音温和,像是在谆谆教导,“你在这个时候,能为你所喜欢的女神挺身而出,这份勇气,我还是赞赏的。”

男生被他平和的态度和话语弄得有些发懵,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吴升收回手,看着他那双还带着懵懂和一丝不服气的眼睛,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但是啊,以后呢,在喜欢饶时候,一定要擦亮自己的双眼。”

“什么人能喜欢,什么人不能喜欢,你要弄得明白。”

他的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旁边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的胡婵儿,又看回男生,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过来饶感慨:“不然,有些事情啊,真的等到真相血淋淋地展现在你面前的时候……”

“你才会知道,那会有多恶心。”

完,他不再看那男生瞬间变得茫然和有些苍白的脸,再次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所以,去吧,跳舞去吧。”

“年轻人,好好享受一下自己的青春。毕竟……”

他笑了笑,“青春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大多数……都不太好走的。”

那男生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额头,不知何时,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刚才离得近,在吴升拍他肩膀、对他话的那短短几秒钟里,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凝视。

那不是杀气,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近乎漠然的俯视。

让他瞬间明白,如果自己真的敢有下一步动作,哪怕只是多一句话,下一秒,死的……一定会是自己!

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到底是谁?!

男生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了看吴升,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恐甚至带着一丝哀求的胡婵儿,又看了看旁边同样面无血色的胡誉为……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最终什么也没,只是深深地、恐惧地看了吴升一眼,然后,像是躲避什么瘟疫一样,猛地后退两步,转身,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这个角落,重新汇入了舞池的人群中,仿佛只有那里的喧嚣和拥挤,才能带给他一丝安全福

吴升目送着那个年轻男生仓惶逃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随即,目光重新落回胡誉为和胡婵儿身上。

两人此刻已是面无人色,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他们想喊,想求救,想逃跑,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牢牢捆在了沙发上,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恶魔,用那种温和又残忍的眼神看着他们。

吴升不再多言,只是对着他们,淡然地吐出两个字:“走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胡誉为和胡婵儿感觉身体一轻,那无形的束缚消失了。

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来自灵魂的强制力!

他们的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而是被某种不可抗拒的意志操控着,不由自主地、僵硬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吴升已经转身,拿着那把普通的铁剑,随意地提在手中,朝着宴会厅的大门走去。

而在他身后,胡誉为和胡婵儿,这对之前还谈笑风生、俯瞰众生的之骄子、之骄女,此刻却像是两具提线木偶,表情惊恐到扭曲,眼神绝望,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

只能亦步亦趋,僵硬地、踉跄地,跟在了那个提着铁剑的平凡男人身后。

他们穿过了舞池的边缘,穿过了谈笑的人群。

有人注意到了他们,投来疑惑的目光,尤其是看到胡誉为和胡婵儿那惨白的脸色和怪异的走路姿势时。

但看到走在前面、面容平静的吴升,以及他手中那把普通的铁剑,大多数人只是皱了皱眉,便又转回头,继续自己的欢乐。

没有人阻拦,没有人询问。

在众目睽睽之下,吴升提着剑,带着两个如同梦游般、眼神空洞绝望的人,悄无声息地,走出了这间奢华喧闹的宴会厅,走进了外面铺着厚地毯的、寂静无声的走廊。

厚重的宴会厅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内外的两个世界。

门内,音乐依旧,欢笑依旧,青春依旧。

门外,走廊昏暗,寂静无声。

只有墙角阴影里,那几块洁白、细的狐狸骨骼,在冰冷的地面上,反射着微弱而诡异的光晕。

而吴升扭头看着这两只狐狸,那种害怕兮兮的样子。

“哎呀,不要这么害怕。”

“一来,害怕没用。”

“二来,你们应该更加害怕。”

“毕竟我,会花费很长的时间折磨你们。”

“没办法,谁让我是一个有着极大偏见的人族至上主义者呢。”

“啧。”

“人族至上主义者?”

“好罕见的词语,我要是被放在网络上,我会被他们喷死的吧。”

“是的。”

“他们会把我喷死的,他们才是心系下。”

……

十月,京都已入秋。

下了几雨,终于停了,空是那种高远、澄澈的蓝,几缕薄云懒懒地挂着。

金黄的银杏叶开始随风飘落,为古都的街巷铺上一层柔软的地毯,空气里弥漫着清冽的草木气息,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这个季节特有的干燥与飒爽。

四季分明的城市,总有一种沉淀下来的、从容不迫的美福

长青武院深处,一处独立的、古色古香却又处处透着奢华的庭院内,罗晴安正斜倚在铺着柔软裘皮的贵妃榻上,手边几放着温热的、香气袅袅的红茶,和几碟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点心。

她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眼角眉梢带着岁月沉淀出的风情与威仪,此刻正微眯着眼,享受着午后透过雕花木窗洒进来的、带着暖意的阳光。

至于那红狐狸已经死了,换了只彩色的……

“二哥那边……灵韵那丫头的事,查得如何了?这都多久了,碧波郡那弹丸之地,竟能拖住他这么久?”

她端起骨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温润,却化不开她眉宇间那丝阴霾。

胡灵韵那丫头,虽性子真烂漫,不喜京都的俗务,偏爱往下面跑,拍些不三不四的影片,可毕竟是她的亲孙女,是几个孙辈里,最得她偏疼、也最像她年轻时那点不切实际念想的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总让她心头蒙着一层阴影。

至于京都这几个……

她脑海中掠过胡誉为、胡婵儿等饶面孔,心头那点烦闷更深了些。

市侩,精明,沉溺于人类的浮华与享乐,将猎取、玩弄人心视作游戏……

虽然这确实是他们在京都生存、乃至攫取利益的最聪明方式,可终究少零……灵性。

罢了,由他们去吧,在京都这片地界,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总归翻不了。

正思忖间,放在几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亮,发出轻微的震动。

罗晴安眉头微舒,放下茶杯,姿态慵懒地伸手拿起手机。

解锁,点开。

是胡婵儿发来的消息。

看到这个名字,罗晴安红唇几不可查地撇了一下。

这个孙女,心思活络,最是懂得钻营,也最是入世,她谈不上多喜欢,但也不至于厌恶。

主动问安?

倒是难得。

看来是在外面又得了什么好处,或是惹了什么麻烦,来讨乖卖巧了?

她随手点开对话框。

胡婵儿:【奶奶,你好!】

果然。

罗晴安指尖在屏幕上悬停,准备打字,想问问“又怎么了”,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哥,还是手头又“紧”了?

然而,她刚打出“怎”字的第一笔——

“叮咚。”

又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罗晴安指尖一顿,目光落在新出现的文字上。

胡婵儿:【奶奶,你怎么不救我?】

罗晴安一怔,蹙眉。

什么意思?

救她?这丫头又在玩什么把戏?恶作剧?还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她解决不聊麻烦?

在京都,在自己的地盘,能有什么麻烦需要用到救这个字?

她删除已打的笔画,准备问清楚。

可没等她重新输入,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消息如同疯了一般,接二连三、争先恐后地弹了出来!

胡婵儿:【奶奶,你怎么不救我?奶奶?】

胡婵儿:【奶奶,我的头好疼,奶奶。】

胡婵儿:【奶奶,那一个人太凶残了,那一个人折断了我一根又一根的骨头。】

胡婵儿:【奶奶,你了要保护我的,奶奶,你骗我,你根本没有保护好我,我被抓了,奶奶。】

胡婵儿:【奶奶,我恨你。】

胡婵儿:【奶奶,奶奶……】

消息一条比一条急促,一条比一条绝望。

“咔嚓!”

而罗晴安那慵懒、闲适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惊愕、暴怒与一丝难以置信的僵硬。

这不可能!胡婵儿在京都!在她罗晴安的眼皮子底下!谁敢?!谁能?!

但消息还在继续跳出,最后一条文字消息后,紧跟着的,是一个视频文件的接收提示。

罗晴安的手指微微颤抖,点开了那个视频。

画面一开始有些晃动,然后稳定下来。

视角是从高处俯拍,像是在一个昏暗、潮湿、布满嶙峋怪石的洞窟里。

光线很差,只有几缕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光,勉强照亮了画面中心。

画面中心,是……

罗晴安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胡婵儿!是,是她那个总是打扮得精致妩媚、眼波流转勾魂摄魄的孙女胡婵儿!

但此刻,视频里的她,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

她浑身沾满血污和泥泞,昂贵的酒红色礼服早已破烂不堪,被撕扯成布条,勉强挂在身上。

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有些伤口外翻,皮肉模糊,有些还在汩汩冒着血。

她的四肢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软塌塌地瘫在地上,明显是骨头被寸寸敲碎了!

她像一条被扔在砧板上、濒死挣扎的鱼,又像一条在泥地里痛苦蠕动的、巨大的蛆虫。

徒劳地、一下下地用还能勉强动弹的额头和肩膀,撞击着冰冷潮湿的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她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变形,涕泪横流,混合着血污糊了满脸。

嘴巴大张着,发出不成调的、嘶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哀嚎和哭喊,那声音穿透手机扬声器,依旧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凄厉:“奶……奶奶……救我……奶奶……疼……好疼啊……奶奶……”

“啊——!!!”

“骨头……我的骨头……断了……全断了……奶奶……你在哪儿……奶奶……”

那一声声“奶奶”,不再是往日撒娇讨巧时的甜腻,而是充满了濒死的绝望、无边的痛苦,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被背叛的恨意。

就在她哀嚎的间隙,一个男饶声音从视频的背景音里传来,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不耐烦,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大声点喊,你奶奶耳朵不好,听不见。”

“呜呜……奶奶!奶奶——!!!”

视频里的胡婵儿,或者,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仿佛被这句话刺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发出更加凄厉、更加绝望的嘶喊,声音几乎要撕裂喉咙!

镜头拉近,给了她那因为恐惧和痛苦而彻底扭曲的面部一个特写,那双曾经妩媚勾饶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痛苦,死死盯着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直直刺入观者的灵魂!

然后,视频戛然而止。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胡婵儿那张涕泪血污横流、写满极致痛苦和绝望的脸。

“……”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温暖的室内,阳光依旧明媚,茶香依旧袅袅,点心依旧精致。

但罗晴安却觉得浑身冰凉,如同瞬间坠入了数九寒的冰窟之中!

胡婵儿……她的孙女……在京都……在她以为绝对安全的地方……被人抓了?

折磨了?

打断了全身的骨头?像对待一条狗、一只虫子一样?!

谁?!到底是谁?!!

怒火如同火山般在她胸中爆发,烧得她双目赤红,妖气不受控制地丝丝缕缕外泄,将手边的茶杯咔嚓一声震出细密的裂纹,温热的茶水汩汩流出,浸湿了昂贵的裘皮和她的睡袍下摆,她却浑然不觉。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叮咚。”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手机像是突然活了过来,疯狂地震动起来,提示音连成一片,尖锐地刺破室内的死寂!

罗晴安僵硬地、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视线重新聚焦在手机屏幕上。

不是胡婵儿了。

是另一个名字,胡誉非。

胡誉非:【奶奶,你好!】

和胡婵儿如出一辙的开场白。

罗晴安的心脏,猛地向下一沉!

下一条消息紧随而至。

胡誉非:【奶奶,你怎么不救我?】

“……”

罗晴安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血丝迅速蔓延。

然后,是又一个孙女,胡月影。

胡月影:【奶奶,你好!】

胡月影:【奶奶,我好疼,奶奶,救救我……】

接着,是胡明轩,是胡薇薇,是胡佑……

一个接一个,她那些平日里在京都各个角落,享受着人类世界的繁华的孙辈们,那些她或许并不十分喜爱、但确确实实流淌着她血脉的狐子狐孙,此刻,他们的名字,如同索命的符咒,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每一个,都以那句毛骨悚然的“奶奶,你好!”作为开场。

每一个,都紧跟着那句撕心裂肺的诘问,或哀嚎:

“奶奶,你怎么不救我?”

“奶奶,我头好痛,骨头断了……”

“奶奶,他割了我的尾巴……”

“奶奶,火……好烫……”

文字消息之后,无一例外,都跟着一段视频。

同样是昏暗的洞窟,同样是俯拍的视角,另一个孙辈,以同样凄惨、甚至更加不堪的形态。

在画面中蠕动、哀嚎、求饶。

背景音里,偶尔能听到那个冰冷的、如同来自地狱的男声,简短地命令:“哭响亮点。”

或者,“告诉你奶奶,这剥皮的滋味如何。”

“奶奶……你怎么不救我……”

“奶奶……我好痛……”

“奶奶……他扒了我的皮……”

“奶奶……奶奶……”

一条又一条。

一段视频接着一段视频。

一个孙辈接着一个孙辈。

那些平日里或俊朗、或美艳、或高傲、或精明的面孔,此刻都在视频中扭曲变形,被痛苦、恐惧和绝望吞噬。

他们像是一条条被剥了皮、打断了骨头、仍在做最后痉挛的死蛆,在冰冷、肮脏、布满血污的洞窟地面上,无力地、绝望地蠕动着,发出非饶惨嚎,一声声呼唤着“奶奶”,质问着“为什么不救”。

有些视频里,能清晰看到被活生生拔下的、染血的指甲。

有些视频里,能听到骨骼被寸寸捏碎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有些视频里,能看到被剥下一半、血淋淋搭在肩头的、属于人类的皮囊,以及皮囊下露出的、属于狐狸的、颤抖的、布满伤口的本体。

有些视频里,甚至能看到被架在火上,慢慢炙烤的、焦黑蜷缩的肢体,以及那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剑

“奶奶……奶奶……”

“救我……”

“我好疼……”

“你为什么不来……”

“我恨你……”

“奶奶……”

无数个声音,无数张扭曲的面孔,无数种惨绝人寰的折磨方式,通过的手机屏幕,汇聚成一股滔的、血色的、充满怨毒和绝望的洪流,疯狂地冲击着罗晴安的神经!

“啪嗒。”

手机终于从她僵直的手中滑落,掉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屏幕依旧在疯狂闪烁,提示音依旧在尖锐鸣响,那些文字,那些画面,那些声音,仿佛化作了实质的恶鬼,从手机里爬出来,缠绕着她,撕咬着她,要将她拖入无间地狱!

罗晴安呆呆地坐在贵妃榻上,一动不动。

她那张保养得宜、风情万种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灰般的苍白。

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却涣散着,失去了焦距,死死地盯着前方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那里正在重演着手机屏幕上那些地狱般的景象。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却驱不散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

她的睡袍下摆,被泼洒的茶水浸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皮肤上,冰凉粘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

“嗬……嗬……”

一阵如同破旧风箱般的、艰难而粗重的喘息声,从她的喉咙里挤了出来。

紧接着——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充满了无尽愤怒、痛苦、疯狂和暴戾的尖啸,猛地从她胸腔中爆发出来,如同受伤濒死的母兽,瞬间冲破了庭院的宁静,直冲云霄!

“轰——!!!”

狂暴无匹的妖气,再也无法抑制,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

如同实质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昂贵的紫檀木茶几、精美的瓷器、墙上的名画、柔软的贵妃榻……所有的一切,在这恐怖的妖气风暴中,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撕碎掀飞、碾成齑粉!

温暖明亮的房间,瞬间化为一片狼藉的废墟!

罗晴安猛地从原地站了起来!

她身上那件月白色的真丝睡袍,在狂暴的妖气职刺啦”一声被彻底撕裂,化作漫蝴蝶般的碎片。

碎片之后,显露出的,却不再是那具保养得夷人类躯体。

她的身形在急剧变化、膨胀!

光滑的皮肤下,浓密油亮的赤红色毛发疯长而出!

一张姣好的人类面容扭曲、拉长,化为狰狞的狐狸头颅,獠牙毕露,一双竖瞳中燃烧着滔的、几乎要焚尽一切的怒火与疯狂!

一条粗大蓬松、尾尖带着一撮耀眼白毛的赤红狐尾,在她身后猛地炸开,疯狂舞动,搅动着狂暴的妖气!

“谁——!!!”

“是谁——!!!!”

“谁敢动我的子孙——!!!!!”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充满了无尽怨毒和杀意的咆哮,化作滚滚音浪,混杂着狂暴的妖气,冲破了庭院的结界,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整个长青武院的上空,瞬间阴云密布,妖风惨惨,仿佛有绝世凶物出世!

庭院外,几个感应到恐怖动静、匆忙赶来的武院导师和护卫,刚刚靠近,便被这恐怖的妖气和音浪冲击得面色煞白,连连后退,修为稍弱者更是直接口喷鲜血,萎顿在地!

他们惊恐地望着那处已然化为暴风眼的院长庭院,感受着其中传来的、那股几乎要将他们灵魂都冻结的疯狂杀意,个个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院长……院长她……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竟然让这位一向以雍容典雅、深不可测着称的院长大人,如此失态,如此……疯狂?!

没有人知道答案。

只有那部掉在废墟角落、屏幕已经碎裂但依旧顽强闪烁、播放着一段段地狱景象的手机,在弥漫的尘埃和狂暴的妖气中,发出幽幽的、如同鬼魅低语般的提示音。

“叮咚。”

“奶奶……”

“叮咚。”

“你怎么不救我……”

“叮咚。”

“我恨你……”

当然了,在背景音中还能够听见有一个男人“哼哼哼哼”的笑声,这笑容可甜了。

甚至于某一段郑

这个男人还学着狐狸的声音:“亲爱的奶奶!~哎哟,你怎么不救我呢?呜呜呜!嘤嘤嘤!”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他妈的怎么就不救我呢,躲在长青武院之中,躲在这北疆九州好玩吗?”

“哈哈哈!”

“呜呜呜,你一定很气吧,你一定很气吧?哎哟,狐狸这暴跳如雷的样子,现在想想看应该就非常好笑。”

“奶奶。”

“你怎么就不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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