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觉得这样就够了，真的不用再添了。”森比尔斯看着伊琳娜还在首饰盒里翻来翻去，忍不住出声劝阻。
伊琳娜一回来，就不由分把他们俩推进了衣帽间。架子上挂着两排熨帖笔挺的礼服，从深色鹅绒到银灰色丝绸，款式繁复得让人眼花缭乱。好不容易从里面挑出两套合她心意的，她又开始对着首饰架琢磨，非要给他们配上“相得益彰”的配饰。
“姨妈，这东西实在不适合我。”
伊琳娜和森比尔斯同时转头看向他。
西里斯扯了扯脖子上那条缀着细碎宝石的项链（？），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像道无形的枷锁，让他浑身不自在。少年本就身姿挺拔，此刻却因这束缚微微绷紧了肩背，眉峰紧蹙，眼底的暴躁几乎要溢出来，手指还在不耐烦地勾着搭扣。
森比尔斯的目光在西里斯紧绷的下颌线和那截被链条勒出浅痕的脖颈上顿了顿，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移开视线，落在了窗台上一盆开得正盛的风信子上，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热意。
“亲爱的，弄错了，这可不是给你戴的项链。”伊琳娜捂着嘴笑出声，走上前想帮西里斯取下来，却被森比尔斯抢了先。
西里斯看着伸过来的手，迟疑了半秒，还是微微仰起头。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恰好对着森比尔斯的指尖，他甚至抬高了下巴，露出那截线条利落的脖颈，像是在默许这份靠近。
森比尔斯的手指刚触到冰凉的金属链，指尖不经意擦过西里斯温热的喉结。那瞬间的触感像电流窜过，西里斯猛地咽了口唾沫，喉结又动了一下，恰好蹭过森比尔斯的指腹。
“咔嗒”一声，搭扣被解开。森比尔斯迅速收回手，捏着那截项链递还给伊琳娜，指尖却莫名有些发烫。西里斯也像是被烫到似的，飞快低下头揉了揉脖子，耳尖悄悄红了。
伊琳娜看着这微妙的一幕，转身从首饰盒里挑出两枚样式简洁的银质袖扣：“好了好了，你们戴这个就够精神了。”
森比尔斯低着头，指尖捏着那枚银质袖扣往袖口上扣。金属扣合时发出轻响，好像格外的有趣，他盯着袖口，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往旁边偏。
不过他没发现，西里斯手指无意识地点在脖颈间，总觉得这儿好像还留着若有似无的触福少年挺直的脊背绷得像根弦，同样别扭地没回头看一眼。
*
“我可听了，你家那子今年毕业，成绩相当优秀……”
“魔法部那群蠢货整就知道……”
“茉莉，你上次推荐的那家店的确不错，而且还可以……”
森比尔斯和西里斯跟在伊琳娜与杜拉尔身后，缓步穿行在衣香鬓影的大厅里。水晶灯的光芒洒在光滑的地板上，映出众人精致的衣饰与含笑的面容。不时有宾客停下脚步，与杜拉尔低声寒暄，语气温和地讨论着什么；也有几位穿着华丽长裙的贵妇人，一见到伊琳娜便热情地迎上来，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着近况，笑声清脆悦耳。
“我还以为，德国这边的舞会会很严肃，大家都板着脸几句场面话，然后就草草结束了。”西里斯微微偏过头，温热的气息拂过森比尔斯的耳廓，带着点出乎意料的嘀咕。
森比尔斯侧了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回道：“怎么可能，贵族的社交场面上，这套虚与委蛇的功夫，在哪都一样。”
话音刚落，一位穿着酒红色丝绒长裙的夫人便朝他们走了过来，脸上堆着亲切的笑意：“伊琳娜，好久不见，你这气色可真好……”她的目光落在两个少年身上，先是对森比尔斯露出熟稔的笑容，“这个就是我们的森迪了吧？都长这么高了。”随即又看向西里斯，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当然也是我的孩子，西里斯。”伊琳娜没有多，这位夫人显然没错过西里斯同样诧异的目光，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总会知道的。
一番客套的寒暄过后，森比尔斯不动声色地拽住西里斯的手腕，拉着他走到宴会厅僻静的角落。指尖微动间，落下忽略咒与隔音咒。
“姨妈刚才那番话，对你没受什么影响吧？”西里斯眉峰微蹙，内心忐忑，他没想到伊琳娜会那样。
“放宽心。”森比尔斯侧头饮尽杯中剩余的葡萄酒，醇厚的酒香在舌尖漫开，他喉结微动，才慢悠悠地补充道，“况且，你本就是她的孩子，不是吗？”
“你总有你的道理。”西里斯垂下眼帘，他想到了沃尔布加，心头瞬间涌上一阵烦闷。他抓起桌上的酒杯，也学着森比尔斯的样子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没压下那股莫名的躁意。
这份短暂的安宁没能持续太久。森比尔斯眼角的余光瞥见杜拉尔正在人群中四处张望，显然是在找他。他立刻抬手撤下了魔咒，快步迎了上去？
“父亲，我刚才在那边歇了会儿。”
杜拉尔没多什么，只是抬魔杖在他身上轻轻一点。森比尔斯身上因走动而起的衣料褶皱瞬间抚平，整个人看起来愈发挺拔精神。
“让西里斯去陪你母亲话，你跟我来。”
森比尔斯与西里斯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转身跟上杜拉尔的脚步，后者则转身朝着伊琳娜的方向走去，脸上换上了一副乖顺的模样。
走出宴会厅的喧嚣，森比尔斯跟着杜拉尔在走廊里左拐右绕。直到一个房间前，杜拉尔才停下脚步。
门口早已站着不少人，低低的交谈声里裹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有人下意识地摩挲着魔杖柄，有人把身边的孩子往身前拢了拢。那些孩子的年纪与他相仿，眼里闪烁着同样的兴奋与期待。
罗齐尔、拉纳、韦尔斯利……
一个个熟悉的姓氏在脑海中闪过，森比尔斯飞快扫过每张紧绷又发亮的脸，心中猜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向父亲，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屋内是格林德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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