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第一波九色雷龙撞上路舟胸膛时，他能清晰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
电光顺着经脉灌入丹田，像千万把烧红的钢针在骨髓里搅动。
他咬碎半截舌头，血沫刚喷出就被蒸发成铁锈味的雾气。
第二波；九千九百九十九条雷龙在虚空盘旋，龙目如燃烧的星辰。
它们每完成一次盘旋，体表的电光就凝实一分。
路舟半跪在时间乱流中央，沧溟龙云插在身旁
竿身三道龙纹正疯狂闪烁。
“还不够...”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掌心拍向虚空。
悬浮的灵篓应声炸裂，液态灵能化作暴雨倾泻在雷龙群上。
龙吟声骤然拔高，整片空间开始高频震颤。
第二波雷劫降临时，路舟的皮肤开始龟裂。
金红色的血刚渗出就被电光烤成焦痂
又在下一道雷霆中崩裂。
他的右臂最先露出白骨，指节在抽搐中抠进地面，刮出五道冒着青烟的沟壑。
时间在这里失去意义。
可能过去三，也可能三个月。
路舟的视野被电光撕成碎片，只能靠灵觉捕捉雷龙轨迹。
有次他慢了一瞬，靛青色雷龙直接贯穿腹，在后腰炸开碗口大的血洞。
“咳...”路舟吐出半块内脏碎片，颤抖的左手按在伤口上。
灰白能量刚涌出就被雷劫击散，他索性放弃治疗，任由狂暴的灵能在体内横冲直撞。
某刻他突然发现异常——斯布林蒂的尸体正在吸收逸散的电光。
老妪模样的红龙女皇躺在十丈外，一道碧绿雷龙恰好劈在她心口。
干枯的银发突然扬起，发梢泛起火星般的微光。
“斯布林蒂？”路舟分神的刹那，三道雷龙同时咬住他肩膀。
剧痛让眼前发黑，但他死死盯着那边的异象。
翡翠色的生命能量正从雷龙口中溢出，像春雨渗入她的身体。
第一缕皱纹消失时，路舟听见自己心脏炸裂般的跳动。
他硬扛着雷劫往那边挪动，断腿骨刺穿皮肉在地上拖出血痕。
紫黑色雷龙突然俯冲而下，他下意识用后背挡住尸体，脊椎顿时传来烤肉的滋滋声。
“不能昏迷！”路舟的指尖触碰斯布林蒂正在恢复光泽的脸颊。
某种超越雷劫的炽热在胸腔燃烧，他猛地昂头发出一声咆哮。
插在地上的沧溟龙云应声飞起
竿身龙纹脱离实体，化作三条虚影盘绕在他周围。
雷龙群突然集体停滞。
九色电光同时收缩成九颗光球，在路舟头顶排列成环形。
时间乱流第一次出现凝固，所有飘散的流光都定格在原地。
“这是...”路舟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认出这是《玄雷龙渊诀》传承记忆中的“九曜雷极
只有触摸到功法极限门槛之时才有概率引发的地异象。
光球开始顺时针旋转的瞬间，他本能地扑向斯布林蒂，用身体将她完全覆盖。
世界在轰鸣中归于纯白。
路舟只感觉自己在融化。
先是体表的焦痂，接着是肌肉、内脏、最后连骨骼都变成滚烫的流体。
唯有意识在灼热中愈发清醒
他清晰看到丹田里的灵能正在结晶化，灰白混沌能量被锻打成千万颗六棱晶体。
当第一颗晶体成型时，难以形容的清凉感席卷全身。
路舟发现自己的躯体在重构，新生的皮肤下流淌着液态雷电。
五指收拢间，三条扑来的雷龙竟被生生扯碎，化作电芒没入他的掌心。“
“鱼皇境...”路舟低头看向怀中的斯布林蒂，呼吸突然停滞。
银发已经恢复成火焰般的红色，褶皱的皮肤重新变得光滑。
更惊饶是她的胸口——那颗停止跳动的心脏，此刻正传出微弱的震动。
“咔。”
细微的声响从斯布林蒂脖颈处传来。
一片龙鳞正在脱落，露出下面泛着金属光泽的新生鳞片。
“去！”她掏出灵魂光团，引导其融入
路舟颤抖的指尖刚触到那片鳞，红龙女皇的睫毛突然颤动起来。
“夫...君？”
沙哑的呼唤在路舟神经中回响。
斯布林蒂睁开的黄金竖瞳还有些涣散，但确确实实映出了他的倒影。
路舟想话，却发现喉咙里堵着滚烫的硬块——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残余的雷龙突然暴走。
它们放弃攻击路舟，转而疯狂席卷乱流。
时间乱流像蛇，在空间内乱蹿
斯布林蒂虚弱地抓住路舟手腕。
她的指甲正在变形成龙爪，本能地刺进路舟皮肉。
“心……别被波及”
路舟反手握住她的掌心，新生灵能渡过去稳住伤势。
“放心吧，现在的我早已截然不同”
他径直走向虚空乱流。
“时”字在额头浮现。
伸手抓住第一条时间乱流的瞬间，所有乱流像是找到目标一样疯狂朝着他而来。
“给我收！”
路舟猛地栓碎手中的乱流，分解的时间碎片被额头的时字吸收。
此刻，乱流群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疯狂逃离。
“哪里跑！给我回来！”
他打了个响指，所有乱流像是回归本源一般，疯狂涌入他的额头。
最后一道时间乱流像在他掌心疯狂扭动。
乱流表面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有他见过的，更多的是陌生面孔。
他们在尖叫，在哀求，在无声地哭泣。
“安静。”路舟轻声。
“时”字在他额头迸发金光，乱流瞬间僵直。
那些面孔凝固，随后被抹去。
随后化作纯粹的时间能量，顺着经脉涌入他体内。
路舟闭上眼。
他看见时间的河流在脚下奔涌，每朵浪花都是一个世界的生与灭。
过去与未来像展开的卷轴，无数可能性在他眼前闪烁。
双手就能触碰到的近在咫尺，有的则隔着厚重的迷雾。
“原来如此……”
路舟睁开眼，瞳孔深处有金色沙漏在流转。
他看向躺在虚空中的斯布林蒂。
红龙女皇的银发正在变回火焰般的红色，但速度极慢。
他再次打了个响指。
斯布林蒂身上的时间流速骤然加快千倍。
皱纹如退潮般消失，干枯的皮肤重新变得光滑。
她突然弓起身子，咳出一团黑色血块。
“夫...君？”斯布林蒂的嗓音还带着苍老的沙哑。
路舟单膝跪地，手指轻抚她脸颊。
触感温热，脉搏强健。
“欢迎回来。”他声音很轻。
斯布林蒂抓住他的手腕。
“我死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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