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诸伏景光睁开了眼睛，半透明的身躯在晨起的阳光之中晃动着。
他揉着眼睛走出自己的鬼魂专属屋子，穿越门板跨进隔壁房间之中，想要开口提醒却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被褥在床上铺平，床头还放着水杯。
诸伏景光愣了愣，直挺挺地飘下楼去。
楼下厨房已经热闹起来，刚起床不久的青年身上套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双手揣在短裤的兜里面无表情注视着灶台上的锅。
锅里只有两颗鸡蛋，咖啡机已经停止运行，瓷杯子中盛着一份浓缩。
诸伏景光飘在不远处，“你醒得早。”
不工作的上午原游一般会多睡一个时，起床吃吃喝喝收拾家务，然后留在家里看漫画，下午的时候出门采购一些生活用品。
“先去车站，再去医院，我父母来东京了，要送他们去机场。”原游嗯了一声，转身从冰箱上面拿下烟盒和打火机，侧过头朝着厨房的窗子，等待着两颗煎蛋成熟。
诸伏景光不由得一愣，“要留在东京生活？”
不是刚刚才修好老家的温泉旅店吗？
“去中华找人收你。”原游面无表情，香烟在手指间缓慢燃烧，旁边的锅里煎蛋也发出滋滋的声音。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眼底带着一丝感慨，“真舍得花钱啊，为了收我连旅行都愿意。”
“我存够了。”原游将两个鸡蛋盛出来，顺手洗掉煎蛋的锅，又用抹布擦了灶台，这才端着碟子往餐桌走，“我这半年时间的合法收入刚刚好能凑一趟两人份的旅校”
诸伏景光嗯了一声，旋即又道：“真的能收走我吗？”
“不知道，不定还能给你找两个伴。”原游吃完饭洗了碗，顺便给猫喂了饭和水后才出门。
先去租车，再去车站，送去机场。
诸伏景光飘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身后两个中年男女交谈着。
不仅仅要去中华找大师，还要去周遭的国家碰碰运气，反正总得找一个大师出来对吧？
诸伏景光的视线挪到了原游身上，“那接下来我们要重新攒钱了。”
也是，见鬼这种事情给谁听都不信，但是身为父母的人总是会担心的，就算不信，也愿意为了一份心理安慰忙碌一番。
后排，原理惠抱着猫摸着，声音之中满是感慨，“你时候就撞过鬼，当初高烧好几，醒过来都以为你要变傻子。”
原游：？
他怎么不记得？
原游瞥了一眼后视镜，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我什么时候撞鬼的？”
“六七岁吧，当时我和你姨在院子里抓老鼠。”原理惠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声音和善，“你躺在屋子里面睡觉，突然发烧起来了，一边吐一边哭，喊我我没听到，等我发现的时候脸都憋青了，大半夜做噩梦胡话，一会儿是看到了变形的老鼠，一会儿是看到了鬼，过了一会儿又自己梦到了柠檬切片。”
到这里，原理惠想了想，继续道：“上学之后给你收拾了一间新屋子，你搬进去的第一晚上是奶奶陪着你睡的，奶奶当时你半夜突然就坐起来了，着自己见到了老鼠，醒来就忘了。”
原游眉心皱着，“我就没老鼠长什么样子吗？”
上注定他要给琴酒打工吗？
琴酒杀老鼠，他从害怕老鼠。
“了，跟个水滴一样，没有脚没有手，只有个脑袋。”原理惠笑了一声，补充道：“当时听你总觉得你不是梦到老鼠，是梦到鬼了，你还记得神灯的画本吗？你当时描述的就和神灯里面冒出来的东西一样。”
原游：……
那不还是鬼吗？
原游的视线往旁边挪了挪。
卧底，老鼠，鬼。
确实没什么错误。
那柠檬片又是什么东西？
原游嘴角挂着一点笑，靠在座椅上面慢慢踩着油门，轻声嘱咐道：“出门在外注意安全，我请的导游会陪你们一起去，他负责翻译和帮你们联络住所出行，家里的店……”
“你姐姐回来待一段时间，正好帮忙看点，孙女也带回来了。”原理惠笑得更温柔了，“才两岁的姑娘，可爱。”
原游：……
抱着猫夸孙女？
原游忍不住笑了笑，将车辆停在机场的停车场，看着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过来接过行李箱，面带温和笑容的带着两个老人离开。
诸伏景光飘在一旁，“你还有姐姐？”
算下来不太合理，原游父母的年纪或许不足以生出这么大一个姐姐来。
“堂姐。”
“关系不错，帮忙照顾家里。”诸伏景光感慨。
“寡妇带娃。”
“你姐夫死了啊。”
“琴酒杀的。”
诸伏景光难以置信地抬头，瞪着原游，“什么？”
强行变寡妇啊！
“打我姐，打孩，离婚又不肯，上次拜托琴酒给塞进爆炸现场去了。”原游揣着兜目送父母跟着导游离开，转身上车，“我姐很好的，就是眼瞎了，痊愈之后又被迫戴眼罩撕不下来。”
但没关系，自己瞎了不要紧，还有手术这一个选择。
原游发动车辆，顺便拨通了医院的电话预约，结束通话后才看向诸伏景光，“怎么了？”
诸伏景光想了想，“你随意把父母送出国在警察和组织内部或许……”
会有一点危险。
“没事，组织跟去的。”原游坦诚至极，在离开停车场前给后排的猫咪倒了一点水喂了，又喂了两颗猫粮，这才慢慢出发，“一个外围成员陪着，几个外围成员跟着互相监督，这不是组织的行事准则吗？”
诸伏景光看了原游一眼，“怪不得琴酒信你。”
“那是应该的，我给老板打工，老板就得信我用我开工资。”
“工资留着不花？”
原游皱起眉头。
他盯着前方的路牌，想了想才开口道：“可是我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啊，高明哥出差给我带米过来，我平时买点蔬菜，家里的东西也不用换新。”
诸伏景光皱眉，“到处上班？”
“闲着也是闲着，不赚钱干什么？”
“打折便当？”
“打折就是打折，难道我非要买原价？”
诸伏景光抬手按住了额头，整个鬼都变得有点恍惚，“快点去医院吧，我真觉得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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