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给他们搬来几个树桩当凳子，又从屋里端出一碗野蜂蜜水，蜜香混着果香，甜得清润。“这蜜是林子里的野蜂酿的，不腻，你们尝尝。”
墨渊接过碗一饮而尽，咂咂嘴：“甜！比城里买的蜜纯多了！阿木爷爷，您这日子过得可比我们潇洒，守着这么片果林，多自在。”
老人笑了笑，坐在门槛上，摸出个磨得发亮的木匣：“自在是自在，就是静零。”他打开木匣，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些旧物件——半块磨圆的玉佩、一张泛黄的剪纸、几枚风干的野果核，还有个的布偶，缝得歪歪扭扭，却洗得干干净净。
“这是老婆子年轻时给我剪的‘平安符’，”老人拿起那张剪纸，上面是个笨拙的人举着锄头，“她我总在林子里跑，怕我磕碰。”又捏起那布偶，“这是她学做针线活时绣的，是像我，你看这歪脑袋，可不是跟我一样倔？”
花凑过去看，布偶的脸上用黑线绣了个歪嘴笑，确实透着股憨倔劲儿。“奶奶手真巧。”
“巧啥，”老人眼里泛着光，“她就这点能耐，绣个布偶都要扎到手，却偏要给我做。”他轻轻摩挲着布偶，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那年她走的时候，攥着这布偶不肯放，我就一直带在身边。”
墨渊没再咋咋呼呼，安静地听着。凌恒看着木匣里的物件，忽然明白——所谓珍贵，从不是金银珠宝，而是藏在物件里的念想，像野蜂蜜水，淡却回甘。
老人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往屋里走：“对了，前几日摘了些‘醉果’，泡了酒，你们尝尝？”那果子红得像玛瑙，泡在坛子里，酒液都染成了琥珀色。
刚倒出半杯，就闻见浓郁的果香，凌恒浅尝一口，醇厚中带着微醺的甜，果然像名字一样，让人不知不觉就醉了。
“这酒要埋在松树下三年才好喝，”老人眯着眼笑，“以前她总，等果子熟了，就埋酒，等孙子来拜年时喝。可我们没孙子，这酒就一年年埋着，倒成了习惯。”
太阳西斜时，他们要离开了。老人往他们包里塞了满满一包野果干，又把那坛醉果酒分了一半给他们。“路上渴了饿了，就吃点果干，这酒……冷时喝一口，暖身子。”
墨渊要给钱，老人却摆手：“林子里的东西，哪能要钱？你们能来陪我话，比啥都金贵。”他指了指花，“这花灵得很，要是路过，再来看爷爷啊。”
花用力点头，花瓣上沾着的果干碎屑掉了下来，像撒了把星星。
走了很远，回头还能看见老人站在木屋门口挥手，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墨渊忽然：“阿木爷爷没孙子，咱们以后常来看看他吧？带上点城里的点心，他肯定没吃过。”
凌恒点头，手里的酒坛还留着余温。花飘在旁边，忽然：“爷爷的木匣里，好像有奶奶的影子呢。”
是啊，那些旧物件里藏着的，不就是一个人留在世间的痕迹吗？像野果林会结果，像醉果酒会回甘，像他们走过的路，看过的桥，遇到的人，最终都会变成木匣里的念想，轻轻一碰，就暖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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