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着落叶，在巷口打着旋。墨渊拎着竹篮往镇外走，篮子里放着块粗布，准备去捡些好看的秋叶。凌恒和花跟在后面，看着他时不时弯腰，捡起片红得透亮的枫叶，吹掉上面的土，心翼翼地放进篮里。
“捡这玩意儿干啥？”凌恒笑着问，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
“老板娘，用秋叶夹在书里，干了能当书签，”墨渊举起片巴掌大的银杏叶，金黄的叶脉像撒了层金粉，“你看这颜色，比画的还好看。”
花飘到一棵枫树上，用花瓣碰了碰枝头的叶子，红得像团火苗。风一吹，叶子“哗啦啦”往下落，有的飘进竹篮，有的落在凌恒肩头，像群会飞的蝴蝶。
镇外的树林里，落叶铺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软乎乎的，像踩在云絮上。墨渊专挑形状完整、颜色鲜亮的捡，枫叶、银杏、乌桕叶……竹篮很快就铺了层彩。“这乌桕叶真怪，”他捏着片边缘发红、中间发黄的叶子，“一片叶上能有三种色。”
凌恒捡起块被落叶埋住的鹅卵石，石面光滑，带着点温润的光：“捡几块石头回去，压在树叶上，免得卷边。”他把石头放进竹篮角落，和秋叶碰在一起，发出“咚咚”的轻响。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在落叶上投下斑驳的光。花趴在片最大的银杏叶上，被墨渊连叶带花拎起来：“这叶子当垫子正好，软和。”
往回走时，竹篮里的秋叶晃出细碎的响，像在哼着调。路过张婶家，她正坐在门口缝鞋底，见了竹篮里的叶子，笑着：“这枫叶红得正，剪几朵贴在娃的褂上，喜庆。”她从篮里挑了几片，“我留着用，回头给你们做双新鞋垫。”
巧铜张的铺子前，他正用铜屑拼图案，见了秋叶，眼睛一亮：“给我几片银杏叶，我拓个纹路在铜锁上，肯定好看。”他拿起片叶子，在铜坯上比了比，“这叶脉比我画的还细致。”
回到客栈，老板娘找了本厚厚的旧书，让凌恒把叶子夹进去。“得压三，”她用石头压住书脊，“干了之后颜色更亮，能存好几年。”
墨渊把捡来的鹅卵石洗干净，摆在窗台上，阳光照在上面，映出秋叶的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花趴在窗台边，看着书里的叶子慢慢变干，忽然觉得，这些秋叶就像被留住的秋，藏着风的形状，光的颜色，还有他们在树林里踩落叶的快乐。
夜里起零风，吹得窗纸“沙沙”响。凌恒想起白踩过的落叶，想起竹篮里晃出的轻响，想起张婶和巧铜张眼里的欢喜。他忽然明白，日子里的美好，不用刻意去找，就像这秋风里的落叶，随手捡起一片，都藏着整个秋的暖。
就像这青石镇的日子一样，风里有叶响，篮里有色彩，心里有盼头，简单，却处处透着让人踏实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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