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咖啡厅里弥漫着浓郁的焦糖玛奇朵香气，李振东推门进来时带起一阵风，额前的碎发都被吹得有些凌乱。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他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煎熬，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径直冲向靠窗的那个座位。
拉开椅子时带起刺耳的摩擦声，他坐下的瞬间就侧身凑近，右手飞快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个银灰色盒子，指尖因为用力泛着白，几乎是把盒子塞进了陈手里。
“这个药，你赶紧吃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喉结上下滚动着，眼角的余光还在警惕地扫着周围，额角渗出的细汗沾湿了鬓角——那是紧张到极点的样子。
陈指尖捏着冰凉的盒子，抬眼望了望他紧绷的侧脸，才慢悠悠地翻开盒盖。
白色药片躺在凹槽里，盒身内侧印着的“避孕时效24时”几个字格外醒目。
她捏着药片转了半圈，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轻声问：“我真的要吃吗？”
“陈，求求你了，还是吃了吧。”李振东的声音里带上了恳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几乎要碰到桌面，“这样对咱俩都好，真的。”
“可是……”陈的手指蜷了蜷，指腹摩挲着药片边缘，语气里裹着几分犹豫，眼眶微微泛红，“我真的是第一次……”
李振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看着陈泛红的眼角，喉结又动了动，声音放软了些：“陈啊，你要听话，咱俩的事……以后慢慢商量好不好？现在先把药吃了。”
陈沉默了几秒，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轻轻“嗯”了一声。
她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指尖拆开铝箔包装，把药片倒在掌心，仰头就着温水吞了下去，喉结滚动的瞬间，她飞快地瞥了眼李振东。
看着那片白色消失在她唇齿间，李振东像是突然松了口气，后背往椅背上靠了靠，手心里的汗终于慢慢干了。
他看着陈放下杯子，声音里带着点虚脱的沙哑：“陈啊，这事儿全怪我，昨晚喝那么多酒……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陈垂着眼睑搅着杯子里的吸管，心里却冷笑一声：你要是知道才怪了。
嘴上却柔柔软软地接话：“董事长，这也不能全怪你呀，喝醉了酒，做过的事自然不记得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李振东被这声“董事长”叫得心头一跳，又想起早上接到的电话——她去医院了。
他赶紧问道：“你去医院检查完，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董事长关心。”陈抬起头，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还是有些不舒服，医生……以后要心点。”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刺了李振东一下。他张了张嘴，想问得再具体些，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些私密的细节，他实在没脸追问。
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开，咖啡的香气似乎都变得有些尴尬。
李振东突然伸出手，轻轻抓住了陈放在桌上的手。
她的手很软，带着点凉意，他的掌心却还残留着刚才的燥热。
“我真的不知道该些什么，”他的声音沉了沉，“再抱歉的话也没有意义，我会尽量去补偿你的，一定。”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安抚好眼前这个丫头。
自己在公司的位置、家里的妻子……哪一样都经不起这事儿曝光，一旦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陈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动了动，像是有些羞怯，她抬起眼，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董事长，我知道的，我也明白你的心意。”
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像叹息，“我不奢求你能全心全意对我好，只希望……只希望你能不辜负我的贞洁……”
李振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他慢慢松开了手，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陈也像是突然回过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暗自琢磨：是不是得太急了？
“陈啊，我明白你的心思。”李振东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些。
“但是，你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我怎么能平白无故让你承担‘第三者’的恶名呢。”他脸上挤出个温和的笑，眼神却带着点复杂。
陈心里明镜似的，脸上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对着李振东微微一笑，眼底像是盛着星光。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李振东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
“只是我们昨晚的事，真的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对咱俩都没好处。”这话半是承诺，半是警告，他要让她清清楚楚地明白，这事必须烂在肚子里。
“董事长，看你的。”陈立刻扬起笑脸，语气里带着点委屈。
“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也不想影响你的家庭呀，毕竟我还是未出嫁的大闺女呢。”
她往前凑了凑，声音软得像棉花，“我只是想……好好待在你身边而已。”
李振东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心里的石头又落了些。
他点点头，带着点释然：“我明白，陈。以后私底下，你就叫我哥吧，别叫董事长了，生分。”
“好的，哥……”陈拖长了尾音，那声“哥”叫得又软又甜，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让李振东心里莫名一动。
“既然咱们俩明白了，那现在回公司吧。”他看了眼腕表，起身整理了下西装外套，“不然让别人看到，就会有闲话了。”
陈却摇了摇头，指尖划过杯沿：“嗯……你先回去吧，我过一会儿再回公司。”
李振东也没多想，只当她是还没缓过来，对她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时，脚步轻快了不少，背影很快消失在咖啡厅门口。
陈看着那扇旋转门停下，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去。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冷掉的咖啡，嘴角勾起抹得意的笑，眼神里闪着精明的光。
“男人啊，就是好对付。”她对着空荡的门口轻声，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快的节奏，“这不就把他拿捏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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