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午后，阳光慵懒。店里没什么人，李凌波正有些出神地想着表姐生前的点滴，以及李刻强那令人心慌的脸红。
门铃“叮咚”轻响。 一个快递哥拿着一个薄薄的牛皮纸信封。“王玲玲姐在吗？”
李凌波（王玲玲）愣了一下：“我……我就是。”他签收。信封上只有工整的“王玲玲 亲启”和一个潦草的寄件姓：吕。他没多想，以为是家里寄来的东西。
回到狭的杂物间兼住处，他锁上门，好奇地撕开信封。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滑出。展开，一手漂亮的行楷字映入眼帘：
玲玲： 见字如面。 那晚路口匆匆一瞥，你奔跑的身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力，像暗夜中划过的一道亮光，竟让我久久难以忘怀。你的坚持与勇气，在这个充满不安的时刻，显得格外珍贵，也格外令人……心疼。 原谅我的唐突。作为一个笨拙且不善言辞的人，或许只有提笔，才能稍稍表达一点心中的关切与……敬意？ 陈思思走后，我的世界仿佛只剩下灰白一片。她的笑容，她的一黔…（此处省略几句深情追忆）……我曾以为心已随她而去，再难起波澜。 直到遇见你。 你的安静，你的坚强，甚至你略带警惕的眼神，莫名地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我知道，这很冒昧，也很自私。或许我只是贪恋你身上那份蓬勃的生气，它能驱散我心底沉重的阴霾。 玲玲，我不敢奢求太多。只愿你平安喜乐，在这纷扰世事中好好保护自己。若我的关心对你造成了困扰，请你将它视为一个……邻居大哥多余的担忧，弃之可也。 无论如何，请务必珍重。 吕刻强 字
“轰——！”
李凌波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信纸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飘到地上。他脸色煞白如纸，巨大的恐慌和强烈的罪疚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情书？！吕刻强……他……他竟然真的爱上了自己？！
不！这太荒谬了！太可怕了！他是个男人！他男扮女装只是为了任务！他竟然让刚刚失去爱妻的表姐夫……爱上了这个虚假的“王玲玲”？！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自我厌恶感涌上喉头。他觉得自己像个骗子！像个亵渎者！他利用了表姐夫的悲痛和孤独，用这个虚假的女性身份，竟引得他对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这是对表姐陈思思的背叛！是对吕刻强真挚感情的亵渎！这简直是……罪过！
“不……不能这样……”李凌波喃喃自语，冷汗涔涔而下。他必须立刻阻止这一切！必须让吕刻强死心！不能再让他陷下去！
他几乎是抖着手掏出手机，拨通了李依婷的加密号码。电话一接通，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慌乱：“依婷！出事了！吕刻强……他……他给我写了情书！他好像……爱上‘王玲玲’了！我该怎么办？我……我觉得这是罪过！我不能让他这样！快！快告诉我怎么办才能让他彻底死心？快让他放弃！”
电话那头的李依婷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住了。沉默了几秒，她冷静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果断：“玲玲，冷静！听我！他现在这种感情肯定是基于对你的误解！你必须立刻、彻底地掐断他的幻想！不能留任何余地！明确拒绝！越狠越好！用最伤饶话！让他觉得你冷酷无情、嫌恶他、看不起他！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死心，断了念头！记住，你现在是‘王玲玲’，一个对他毫无兴趣甚至反感的陌生女子！为了任务，也为了他好，必须快刀斩乱麻！恶言伤人！ 这是唯一的办法！”
“恶言伤人……”李凌波重复着这四个字，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看着地上那封字迹工整、情感真挚（在他此刻看来）的信，想到吕刻强那张疲惫、沉默、带着书卷气的脸，想到他失去妻子的痛苦……他真的要用最恶毒的语言去伤害这样一个可怜人吗？他……于心不忍啊！
巨大的矛盾撕扯着他。拒绝是必须的，但用恶语伤人……他做不出来。
苦恼万分的李凌波，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他需要一个更温和的办法？或者……更了解黄刻强，也许能找到他其他的兴趣点转移注意力？鬼使神差地，他想到了一个人——最了解李家情况的人。他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乡下的妈妈周盈的电话。
“妈，”电话接通，李凌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带着一丝好奇，“是我……凌波。嗯，在城里挺好的……妈，问你个事儿，就是……表姐夫吕刻强，他人平时有啥特别的爱好没有？比如看书？下棋？或者喜欢养点什么花花草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周盈的声音传来，带着点疑惑：“刻强？他啊……人看着是挺老实本分的，以前听思思提过，好像挺爱干净，做事也仔细……爱好？”她似乎在回忆，“好像没啥特别的……哦，对了！思思以前倒是过，他好像挺……挺喜欢研究农药的？是庄稼人有这个习惯，总怕虫害……”
周盈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神秘而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不过啊，凌波，起这个吕刻强……妈跟你，这人……有点邪性！”
李凌波的心猛地一沉：“邪性？妈，什么意思？”
“你是不知道！”周盈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在什么禁忌，“他前面娶的那两个老婆……黄文秀，周萍……你都没见过吧？都是……都是死聊！而且死法都一个样！”
“都……都死了？”李凌波的声音干涩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可不是嘛！”周盈的语气带着惊惧，“第一个黄文秀，是去别人家藏偷摘了刚喷过药的菜，吃死了！第二个周萍，自己家做饭不心吃了沾了农药的菜，中毒死了！现在思思……唉！也是农药中毒！你……这……这都什么事儿啊！连着三个老婆，都跟农药扯上关系，还都……没了命！你邪不邪性？！”
轰——！！！
周盈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在李凌波耳边炸响！刚才还因情书和拒绝方式而纠结的心，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怀疑冻结！
黄文秀……误食他人喷药菜？死！ 周萍……误食沾农药的菜？死！ 陈思思……食物农药中毒？死！ 吕刻强……喜欢研究农药？！
三个妻子！都是农药中毒身亡！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冲上灵盖！李凌波浑身冰冷，僵立在原地，手机差点滑落。镜子里，“王玲玲”那张因震惊而扭曲的脸，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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