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静得吓人。
所有人都盯着那个黑黝黝的洞口。冷风从里头钻出来，吹得人汗毛倒竖。
“这……这能进吗？”一个难民哆嗦着问，往后缩了缩。
木念没吭声。
她弯腰捡起地上一根粗树枝和一块碎木片，又从怀里摸出一截之前备着的麻绳，三两下绑紧，蘸零灯油点燃，做成个简易火把。
火苗腾起，驱散一点寒意。她直接把火伸进洞里晃了晃。
火光所及，能看到这是个然形成的岩洞，地面不算平整，勉强能走人。深处依旧漆黑，看不清尽头。
“没得选。”木念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外面全是人，亮就得死。这洞有风，明另一边通外面。赌一把，还有活路。”
顾长渊握紧刀，重重点头：
“听木姑娘的。秦奎，你带两个人开路。疤子，你断后。其他人，跟上。护好龙帅。”
兵士们立刻行动。
秦奎接过另一支火把，率先矮身钻了进去。
木念把火把递给旁边一个还算镇定的青年难民，自己快步回到担架旁。
龙溟依旧昏迷，眉头皱得更紧，那只指向洞口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木念心地将他的手臂放回身侧，指尖无意间碰到他手腕，脉搏比之前有力一点。她心里稍稍一安。
“抬稳点，尽量别颠。”她低声叮嘱抬担架的两个兵士。
队伍开始沉默而迅速地前行，一个接一个钻进山洞。
最后进去的是断后疤脸兵士和木念。
木念回头望了一眼破庙，门口那堆废墟和隐约传来的叫骂声，让她眼神更冷。
她决不会再回到那种任人鱼肉的境地。
洞内比想象中要深，空气潮湿，带着浓浓的土腥和某种腐草味道。
路很难走，脚下凹凸不平，时而还有突出的岩石需要低头绕过。
火光有限，只能照亮眼前几步的距离，四周是无边黑暗，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脚步摩擦地面沙沙声，还有火把燃烧噼啪声。
没人话，恐惧缠绕着每个人。
木念紧跟在担架旁，一手扶着岩壁，另一只手始终虚按在腰间，那里藏着她从空间取出的匕首，以及几包应急药粉。
她耳朵竖着，捕捉着黑暗中任何一丝异响。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传来一声压抑低呼，紧接着是几声惊呼和杂乱的脚步。
“怎么了？”顾长渊低声急问，声音在洞里回荡。
“蛇，好多蛇。”前面的人声音发颤，带着恐慌。
队伍一下子堵住了，后面的人不明所以，顿时一阵骚动。
木念心一沉，挤到前面。
秦奎和开路的兵士举着火把，脸色发白地慢慢后退。
火光映照下，前方洞道变得稍宽些，地面上、岩壁缝隙里，赫然盘踞着数十条长虫。花花绿绿，三角脑袋，嘶嘶地吐着信子，明显带毒。
它们被火光和人声惊扰，显得焦躁不安。
“退，快退。”有人吓破哩，就想往回跑。
“不能退。”木念厉声喝道，声音在洞内显得格外清亮，“后面是死路。”
她目光飞快扫过蛇群。它们盘踞的位置是必经之路，绕不开。硬冲过去，必定伤亡惨重，恐慌一旦蔓延，队伍就散了。
“火，怕火。”木念立刻对秦奎喊，“把火集中往前探，别直接烧，逼它们退。”
秦奎反应过来，赶紧和另一个举火把的兵士并排，将火焰朝向蛇群，一步步缓慢前压。
热浪和光亮逼近，那些毒蛇果然不安地扭动，向后缩退，但兔不远，依旧堵着路。
“不行啊！它们不肯散开。”秦奎急得满头汗。
火把撑不了多久。
木念蹙眉。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她想起灵泉空间。灵泉水气息清新，或许能驱散这些喜阴嗜腥的毒物？
或者……她空间里还有一坛烈酒，是当初顺手收的，本打算消毒用。
赌一把。
她假装从随身的包袱里摸索，实则从空间取出了那个酒坛，又扯下一块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料。
“给我一支火把。”木念伸手。
秦奎一愣，还是将火把递给她。
木念拔掉酒坛塞子，将布料塞进去浸透烈酒，然后捞出，稍微拧了拧，绑在火把前端。
浸了酒的火把轰地一下燃得更旺。
“帮我拿着酒。”她把酒坛塞给旁边一人，双手举起特制的火把，对顾长渊快速道，“将军，帮我护着左右。”
完，她不等回应，向前跨两大步，几乎踩到蛇群边缘。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木念屏住呼吸，无视那些昂起头嘶鸣的毒蛇，将燃烧的烈酒火把插向前方地面的一处石缝，那里盘踞的蛇最多。
轰！火焰沾地，烈酒流淌燃烧，瞬间腾起一片火墙。
同时，她从水囊里倒出一股灵泉水，混在酒液燃烧的水汽中，极细微地弥漫开来。
嘶嘶！
毒蛇被突如其来的火焰和那股让它们极为不适清新气息惊扰，终于彻底慌乱，纷纷扭动着身体，急速向四周黑暗缝隙里钻去。
通路露出来了。
“快！趁现在，快速通过。”木念举着火把守在火墙边，大声喊道。
队伍立刻动起来，人们压住恐惧，低着头，用最快的速度从那片尚在燃烧的地面旁跑过。
顾长渊和秦奎一左一右护在木念身边，警惕地盯着可能残留的蛇。
直到最后一个人通过，木念才后退几步。地上的酒火也渐渐熄灭了。
危机解除。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看木念的眼神又不一样了。这姑娘临危不乱，手段频出。
“咳咳……咳……”
一阵微弱清晰的咳嗽声从担架方向传来。
木念回头。
只见龙溟的头偏向一边，咳嗽着，眼皮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一条缝。虽然眼神涣散迷茫，但确实是醒了。
“龙帅！”顾长渊惊喜万分，平担架边。
木念也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查看。
龙溟的视线没有焦点，似乎努力想看清什么，嘴唇干裂，翕动了几下，发出极轻的气音。
木念凑近去听。
“……水……”
她立刻解下腰间的装有灵泉水的水囊，心地托起他的头，一点点喂给他喝。
几口灵泉水下肚，龙溟的眼神清明了一点点。
他目光掠过木念的脸庞，又扫过周围昏暗洞穴和一张张紧张疲惫的脸，最后，眼皮又慢慢合上。
这一次，他的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
众人刚为龙帅的短暂苏醒而欣喜。
前方探路的人又传来了消息：
“将军，木姑娘，前面没路了。有个大家伙堵着？”
大家伙？木念的心提了起来。
她举起火把和顾长渊一起快步走到队伍最前端。
火光越过前面饶肩膀照过去，只见洞道在这里到尽头。
尽头处，并非岩壁，而是一大片粗糙、布满深浅不一划痕。
巨大褐色物体，严严实实地堵住了整个洞口。
那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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