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卫的雪下了一夜，提督衙门的回廊积了半尺厚。李和踩着雪，手里揣着一份密报，径直走进丁汝昌的密室。炭火盆里的火烧得旺，却驱不散两人脸上的凝重。
“军门，这是从东京截获的密电，萨帮带刚破译出来。”李和把密报放在桌上，上面赫然写着：“‘富士’‘昂’两舰（君权级改进型）将于今年抵长崎，联合舰队战力将翻倍。”（此处富士和昂是日本加钱让英国赶工的，前面有提到，设定中是日本知道英国在造富士和昂后花重金插队购买的的，至少多花了一半白银。）
丁汝昌拿起密报，手指在“君权级”三个字上反复摩挲。这种英国设计的战列舰，主炮口径达305毫米，航速18节，比北洋的“定远”“镇远”还强半分。“日本人这是铁了心要跟咱们死磕。”
“不光是军舰。”李和压低声音，“朝鲜那边，日军已经增到三万人，咱们的陆战队虽然打了个胜仗，但兵力太少，根本守不住。朝廷派来的援军磨磨蹭蹭，还‘水师不宜干涉陆战’——再这么下去，朝鲜就真成了日本的下。”
丁汝昌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可北洋水师受朝廷掣肘太多，军费要申请，调兵要报批，连诺华火药的产量都要受户部监督。黄海大捷后，翁同龢的奏折就没断过，“北洋尾大不掉，需加节制”。
李和忽然往前凑了凑，眼神里闪着决绝的光：“军门，依属下看，咱们不能再等了。北洋水师必须要争取相对独立，人事、经费、调度，都得自己了算。否则，别对抗日本的新舰，怕是连现有的家底都保不住。”
这话像惊雷一样在密室里炸响。丁汝昌猛地抬头，盯着李和：“你知道你在什么吗？这可是……”
“属下知道这是僭越。”李和打断他，“可朝廷靠不住！翁同龢那帮人只会内斗，袁世凯虽然支持咱们，但他毕竟是地方官。日本的‘富士’‘昂’来了，咱们要是还像现在这样处处受限，黄海大战的胜利，迟早要葬送掉！”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计划书：“这是属下拟的，第一，扩充海军陆战队到一万人，既能守港口，又能支援朝鲜，不受陆军节制；第二，让威海机器局和旅顺船厂独立运营，经费从关税里直接划拨，绕开户部；第三，各舰管带由军门直接任命，朝廷只备案——只有这样，咱们有机会能跟日本人抗衡。”
丁汝昌看着计划书上的字，手微微发抖。这几乎是要把北洋水师变成“国中之国”，一旦败露，就是掉脑袋的罪。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李和的是实话。朝廷的拖沓和猜忌，已经成了水师最大的软肋。
炭火盆里的火星溅出来，落在地上烫了个黑印。丁汝昌沉默了足足半个时辰，终于拿起朱笔，在计划书上重重画了个圈：“陆战队扩充可以先做，就‘加强威海防务’；机器局和人事的事……等过了年，我去趟津，找李中堂谈谈。”
李和知道，这已经是丁汝昌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他收起计划书，心里清楚，从这一刻起，北洋水师的命运，将走上一条更凶险、也更自主的路。
密室外面，雪还在下，把威海卫的营垒盖得一片白。丁汝昌望着窗外，忽然觉得这雪像一层掩护，既能藏住他们的心思，也能冻住那些来自朝堂的明枪暗箭。只是他不知道，这层掩护能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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