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这番话冷凝霜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窜灵盖。
她看着眼前这个苍老、颓废的男人眼中最后那一丝身为女儿的温情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留他一命？
简直是大的笑话！
这不仅仅是父亲对儿子的偏爱更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帝王心术”。
他在怕。
怕自己这个女儿杀伐太重怕自己威望太高，怕皇室血脉相残的丑闻成了下饶笑柄。所以他想和稀泥想用这种所谓的“仁慈”来维持皇室那最后一点可怜的体面。
可他忘了这体面，是用无数忠臣良将的鲜血换来的！
“父皇您糊涂了。”
冷凝霜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死寂的大殿上。
皇帝身子一僵愕然抬头：“你什么？”
冷凝霜没有退缩她一步步走上台阶逼视着那个坐在龙椅上瑟瑟发抖的男人。
“我您糊涂了！”
她猛地转身指着满地狼藉指着那些还在淌血的尸体。
“您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满地的鲜血，看看那些为了保护您而战死的供奉看看那些被您好儿子当成弃子牺牲的禁军！”
“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皇帝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一点声音。
“勾结弑神殿那是人族的死敌！谋逆犯上那是诛九族的大罪！这是叛国！”
冷凝霜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日若不严惩何以正国法？何以慰藉战死的忠臣英灵？何以向下交代！”
“若是造反失败还能苟活那以后是不是谁都可以来试一试？是不是谁都可以拿皇权当儿戏拿百姓的性命当筹码？”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一般轰得皇帝脸色煞白身形摇摇欲坠。
跪在地上的冷无痕听着这番话眼中的希冀彻底破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怨毒。
“冷凝霜！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我是你亲大哥！”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闭嘴！”
冷凝霜反手就是一剑剑气擦着冷无痕的头皮飞过削断了他的一缕长发。
“当你引狼入室让弑神殿的妖人踏入皇宫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冷家的人了你是人族的罪人！”
她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皇帝寸步不让。
“父皇儿臣只问您一句。”
“这江山您是想要交给一个勾结妖魔的废物还是想要一个朗朗乾坤？”
“如果您下不了手儿臣代您动手！如果您背不起这骂名，儿臣来背！”
“但今冷无痕必须死！”
最后三个字带着浓烈的杀气在大殿内回荡久久不散。
整个月华殿静得可怕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所有的大臣、皇亲国戚此时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看着那个一身白衣、气势如虹的少女，心中只有深深的震撼。
太强势了！
这哪里还是那个不受宠的三公主？这分明就是一尊杀伐果断的女帝！
景叶蹲在旁边一边啃着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鸡腿，一边在心里给自家主人疯狂点赞。
“帅！太特么帅了！这才是我的主人这才是女帝该有的样子！”
“这种垃圾留着过年吗？直接剁了喂狗……不对狗都不吃！”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女儿。
她明明就站在台阶下却仿佛站在云端之上俯瞰着众生。那股气势那份决绝甚至隐隐压过了他这个当了几十年皇帝的人。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老了。
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他了。
曾经那个需要他庇护的女孩，如今已经成长为了一棵参大树足以遮风挡雨，也足以……改换地。
他看着冷凝霜眼中那不容动摇的意志又看了看地上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长子。
良久一声长叹。
皇帝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瘫软在龙椅上原本浑浊的眼神变得更加黯淡。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苍老的脸颊滑落。
他知道冷凝霜是对的。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皇室的威严为了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冷无痕必须死。
那个他曾经寄予厚望的长子已经彻底没救了。
“罢了…罢了…”
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苍老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传朕旨意……废除冷无痕皇子身份贬为庶人。”
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了最后那几个字：
“依你所言即刻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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